完全没有反应。
接着,他索性站起,以俯身的姿势将脸慢慢凑到她脸颊边。
「倪……馨亚。」小姐两字也省略了。
还是没有反应。
淡淡的香水味揉合着幽幽发香,让韩在予忘我地,大胆地,义无反顾地把脸再往前推进,直到在她的脸颊上空三公分处,这才停了下来。
这一秒,他巴不得时间就此停下。
他的心脏就算跑了百米竞赛,也没像现在跳得如此夸张。
他的眼神就算在泳池边看到比基尼女郎走过去,也没像现在凝视得如此专在。
不知怎的,只是专心地看着她,体内便仿佛燃起熊熊烈火,烧得他全身都燥热起来。
「馨……亚。」最后,他连她的姓也一并省略。
绵长的呼吸声告诉他,她正在熟睡中。
密闭的空间,独处的两人,还有什么时机比现在更适合一亲芳泽……
一下就好。
轻轻地在脸颊上点一下就好。
要是速度够快,前后应该不到三秒,三秒钟的时间不会有人察觉的。
血气方刚的年龄有着天马行空的想象,他才二十一岁,看到让他有感觉的异性,不可能视而不见,甚至当起谦谦君子或柳下惠……
就在他嘟起嘴,正往倪馨亚的脸颊亲过去时,一只蚊子正好飞过她耳边,嗡嗡嗡的声音吵得她不禁皱起眉头,并且下意识地举起手,不偏不倚就往脸颊边用力巴了下去。
咱!一掌正中韩在予的脸。
声音之大,响彻云霄。
第五章
红红的五指山,就这样印在韩在予的左脸上。
赏了他一巴掌,并没有让倪馨亚酒意稍退,也许是混了啤酒及绍兴加酸梅两种酒,让她误以为自己不过是轻轻摸对方脸颊一下,那是叫摸,而不是打。
好不容易将她背出KTV,好不容易将她抱上车,好不容易给她喝点热茶醒醒酒,但……
她还是在哈拉一些有的没的,跟他完全是鸡同鸭讲,牛头不对马嘴,她家在哪里?他根本就问不出来。
「小……小底迪,你……你不可以喜欢姊姊喔,姊姊是……呃……」她不小心打了个酒嗝,「对不起……」等了十秒,她才又说话,「姊姊是……不来姊弟恋这一套的喔……」
「你怎么那么笃定我喜欢你?」虽然知道她是喝了酒在疯言疯语,但韩在予还是尝试着从她口中探听一些对他的观感。
「呵呵,我……我都已经二十六岁了,谈恋爱绝对比你有经验,当……当我还年轻的时候,很多小伙子就是用你现在这种眼神在看我的……」倪馨亚双眼蒙胧,她有时趴在窗口吹吹风,有时干呕着,可见精神状况连三成都没恢复过来。
听她嘴里一直挂着自己二十六岁,说真的,二十六对女人而言还没有老到嫁不出去吧!
「二十六岁还很年轻,不要把山口己说得好象七老八十,好吗?」
倪馨亚一手撑着下巴,语气听来有些悲凉。「你有听说过吗?女……女人一到二十六岁,就被称作过了耶诞节的蛋糕……」
「过了耶诞节的蛋糕?」
「是啊,因为大家会在十二月二十五号前买蛋糕,而不会等到二十六……」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你还不明白吗?就是……」她似乎有些难言启齿,或许是酒精壮胆,才敢让她纡发心中堆积已久的不满,「有人二十六号才买蛋糕的吗?女人过了二十五,赏味期就结束了,不新鲜了……」
她嘴里一直喃喃念着,「不新鲜了……不新鲜了……」
话语声渐歇,接着就听到绵长规律的呼吸声,韩在予看状况不对,试着想把她给唤醒。
「喂,倪馨亚,你别又睡着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家住哪里,你醒醒啊……」他一筹莫展,这下可好,该问的没问到,不需要讲的她又讲一 大堆。
如果这时候带她回家,被葛禹龙那对母子知道的话,肯定会被传得很难听,说他私生活不检点,而且她又是禹龙的说故事老师,对她形象的杀伤力肯定不小。
那要带她去哪里好呢?
他想到他那古灵精怪的叔叔韩震绍,他一定有办法帮他解决这燃眉之急。
只是手机才一拿出来,就发现里头有几通接连传来的简讯。
儿子,明天下午两点,在自家饭店宴会厅,太爷爷和爷爷为你办了一场相亲大会,我们帮你筛选了四位二十六岁的佳丽,个个都在水准之上,记住,不准不来,你要是不来,让你太爷爷和爷爷当场丢脸,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吧?
看完简讯,韩在予这才发现还有八通未接来电,全都是他老爸在他唱KTV时打进来的。
他记得老爸跟他说相亲大会还在准备阶段,怎么才过没几天,王秀就这么迫不及待上场,为了让他找到一个速配的对象,他们韩家男人办事的效率还挺快的……
速配的对象?
当这五个字浮现在脑海时,他不禁转头看了看旁边那个睡得酣甜的女人,突然间,思绪就像电路通电般,似乎有一个火花在他眼前炸开!
对啊,让她也参加明天的相亲大会,如此一来,这一切就好象按照程序步骤,然而,他只要装装样子,还是跟那四位一一聊过,到时候再顺理成章选中她,不仅符合家人的期待,也顺应自己的心意,这不是一石二鸟,一举两得的好办法吗?
一个从模糊到清晰的蓝图,逐渐在脑中构筑,他笑了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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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胧胧也不知昏睡了多久,倪馨亚这才缓缓睁开眼,调匀呼吸,望向天什化板发呆。
昨晚她究竟是喝了多少,她只晓得自己去唱歌唱得很High,韩在予这小伙子还挺不赖的,一直听她发牢骚抱怨也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她还记得,当对方唱歌的时候,她一直在帮自己做调酒,不但先干为敬,还要请对方尝尝她的倪式调酒,两人除了唱歌还划海带拳、数字拳,玩得痛快极了,把班主任发泄在她身上的不愉快通通抛到九霄云外,忘得一干二净。
那么……事后呢?
还好今天是星期天她排休假,要不然像这样精神萎靡去上班,肯定又被那老家伙给叮得满头包……不对,这天花板的灯不对,哪来这么豪华气派的水晶吊灯;不对!窗帘颜色不对,米白色什么时候换成鹅黄色的;不对,床和枕头都不对,这床和枕头太软太舒适,枕头是雁鸭毛枕,棉被是蚕丝被,舒适到让她浑身不自在,好象到了……
饭店!
对,没错,眼前这景致跟饭店没什么两样,如果真的是饭店,那么昨晚唱完KTV后那段没有记忆的时间,她在干么?韩在予又在干么?她不记得有回到家的感觉,如果没回家,那她又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事?
她赶紧把棉被拉高往下一看。不得了,她身上穿的是谁的衣服?!
「啊——」她大声尖叫,引来了一位穿著饭店制服,年约五十岁的中年妇女,小跑步地从房间的另一头跑了过来。
「倪小姐,你醒了,昨晚睡得还舒适吗?」
倪馨亚坐直身,看着眼前这位笑容可掬,但对她而言完全陌生的阿姨,她照样无法宽心,再加上这四周环境跟饭店里的套房无异,更加深她的疑窦与愤怒。
「韩在予,你这个王八蛋!」
「倪小姐,你怎么了,为什么要骂我们家少爷?」妇人不明就里,上前屈身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