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没特别去注意,但现在两人关系变了,她难免俗气地会去在意。
想着,她的表情转为凝重,有点后悔答应得太快……
一直睇着她没移开眼的赫连阎,语气平稳道:「如果,我想找势均力敌的女人,妳我连做朋友都不可能。」
「势均力敌」好像不是这样用的吧?!
祖乐乐诧异地瞪着他。
隔了几秒,她才后知后觉,脸上浮现一大片红泽。
心事被看穿,爆糗的。
电梯抵达一楼,他握着她的手肘步出,嘴巴没停,「光鲜亮丽的背后,我也不过是某个男人的私生子。」
名牌、非名牌,只是目测他人身价的粗浅方式之一,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真正的价值。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重而深地撞上她的心头,她被私生子这字眼给骇住。
被他拉着的人杵着不愿动,赫连阎只得跟着停下来。
不意外在她脸蛋上看到浓浓的疑惑,他讽刺地挑动一边眉。「真实与客套,差别只是如此。」
看过太多表面奉承,背地却道尽闲话的人。为了他,她和Christina发生不愉快,打破了以往他对人性的认知,对她的定位,或许就是在那时候开始变质的。
「还有吗?」祖乐乐几乎是叹息地问。
一旦触及敏感话题,赫连阎便散发出生人勿近的警告讯息。
与其说他作风低调,何不说是……不屑与人互动?!
「别用无可救药的眼光来看我。我是市侩的男人,也是功利主义的投机分子,但对让我看顺眼的人,我想我还不至于如此。」
他的算计,理所当然地也是因人而异,没几分能力的人,休想让他费神。
他的自负,是与生俱来的,很自然也很好看。
他的坦白,也印证她先前曾有过的揣测。
他的直言不讳,更令她感到羞赧。
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深处,藏匿了抹被她伤害的痕迹,回避着她……祖乐乐这次叹息在心底。
他在逼她──
里外皆如钢的男人,怎可能轻易被她所伤呢?只要是脑筋还会转动的人,必定都感觉得到其中有可疑之处,但在求证之前,她的理智已被不断冒出来的愧疚给淹没,无法自己。
如果日后的相处模式都是这样的话,那么她似乎完全没有胜算……祖乐乐将头低垂,颇为认命地认输。
「如果道歉可以弥补我的错,我愿意道歉。」
赫连阎出色的外表和似欧美人的高大体格,本就很能吸引住人的目光。
而祖乐乐的脸蛋虽不顶美,但她的身段够高,骨架又十分纤细,白皙的肤色帮她加了许多分。
两人停在宽阔的走道上窃窃私语,引来大厅里的其他住客及饭店服务人员假装不经意扫过的眸光。突然见到她向他鞠躬致歉,这些人的目光纷纷变得更加好奇。
赫连阎阒黑的眼眸半垂,定在祖乐乐因弯腰而露出的荏弱藕颈,余光亦将她身后一票吃饱没事干的八卦眼光尽数纳入眼底。
「乐乐。」他喊道。
「嗯?」没叫她平身,唉……只好继续维持这个姿势,可是脖子好酸喔。
「昨晚我说,我好像喜欢妳,现在我想修正一下……」
他要反悔了?交往时间短短不到一天欸……面向地板的脸扁了扁嘴,努力把一种不想让他知道的情绪忍住。
「你──请便啦。」她一字字困难吐出。
她好想哭,真的真的好想……赫连阎应该听不出来她语气中的哽咽,她的眼泪已经快飙出来了……
为早逝的恋情大哭一场,是她的基本权利,可是她不想表现出软弱。她想,这辈子她将会忘不了这么一号人物,是她的第二任、也是最帅的男朋友,空前,恐怕会绝后也说不定……
看出她的沮丧,一股心疼在赫连阎的心间油然而生。
「我现在可以确定我是喜欢妳的,而且──」
祖乐乐兴奋得飞快地抬起头。「而且什么?厚!而且什么?你快说啦!」
她要马上知道他的而且到了哪种地步。
他握拳抵在嘴巴,假意清喉咙,试图遮掩将逸出的笑意,然而从他两眼角跑出来的细纹不难看出这个男人的心情正好。
她不满地噘起嘴,两只脚激动地蹦蹦跳。「赫连阎──」再耗下去,狗都要急得跳出墙了啦。从这一刻开始,祖乐乐决定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
无论她怎么拉扯、怎么装可怜,他就是不说。觉得被吊住胃口的,不止是她,还有周围好奇的观众。
直等到一票观众没耐性地转移目标后,赫连阎才开口,「我确定我是喜欢妳的,而且那份喜欢,离爱不远。」不再逗她,也不再矜持,大方让她知道。
「也就是说……」
他点了点头,让祖乐乐肯定心中不敢肯定的念头。
「噢耶!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是。」
她惊喜地大叫大笑,乐坏了地手舞足蹈,完全将俗世里最沉重的枷锁──形象抛到九霄云外,用她最直接的表达方式回应他。
率先示爱的他,无法像她那般鲜活灵动地表达心中的快意,但上薄下厚的两片唇被他咧开到史无前例的最大境界。
赫连阎的反应让她手足舞得更起劲,舞到晕了头,天旋地转地跌挂到他适时伸出的手臂上,她仍开心地大笑不已。
一票观众的目光又折返,只可惜已错过最佳镜头,只能看着他们扶持彼此大笑得像对疯子。
男跟女,一劲地傻笑,就算再帅再美,那仍是傻笑,有什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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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垦丁回来的隔天,高玉凌便察觉出这两个人之间的互动乱暧昧的,于是暗地观察了三天,她决定采取行动。
此刻,她正在拱起两道眉逼供,「说!妳跟赫连阎是怎么一回事?」
祖乐乐忙着捞大碗公里的卤味,假装没听到,还趁她不注意时,偷偷把电视的声音调大声一点。
「五楼的张阿姨说,看到妳跟一个男的手牵手在讲话,还跑来形容给我听,她问说妳什么时候交男朋友的?」
大口大口地啃着鸡脖子,继续假装没听到。
有个热情的邻居,打照面时一定会关心地嘘寒问暖,让人感受到残酷社会中微薄的温情,虽然是件好事,但有时也是挺烦人的。
「对面栋三楼的黄北北也有看到喔,北北还跑来跟我说『小高啊,加加油』哩。妳交男朋友没告诉我,我已经够呕了,还被亏?!真正是呒天理!」
怎么连对面的也跑来凑热闹?
祖乐乐差点被鸡脖骨梗到。
高玉凌暗地偷笑。对面栋哪有什么黄伯伯,都是她胡诌的啦。
「平常会等我下班一起去吃饭,最近却都先跟他去吃晚餐,而且还故意挑我上晚班的时候跑去吃好料,乐乐啊,妳也太有异性没人性了吧?!」
明明是她的错,还硬要扣到她头上,这才是呒天理咧。祖乐乐对着碗公里漂浮的卤味咧出一道苦笑。
「高姊──」拉长尾音。
「我想想我那次是怎么说的。」嘿嘿嘿,高玉凌发出得意的笑,「噢对,我说像妳这么散漫的人,应该有个作风强势的男人来导正妳的生活态度,没想到还真的被我说中了呢!」她长这么大,所见过最硬派作风的男人就数赫连阎了,乐乐跟他还真是速配到不能再速配了。
她得意激动的口水都快喷进祖乐乐的大碗公,她赶紧倾身护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