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礼拜的时间,我必须赢。」他听若未闻的说道。
「为什么?」他钱够多了,需要为了几百块拚死拚活吗?
「我跟人打了一场赌。」
高扬更纳闷了。冯笃这家伙向来不是最讨厌赌吗?怎么这会儿竟还跟人打起赌来了?
「跟谁啊?」高扬兴奋间道,看来又有好玩的事了。
「倪必舒。」
高扬听了两眼瞠得老大,连手里的刀叉都应声掉落。「你跟她不是不对盘?怎么这会儿又来跟人家赌?」
「是她提的。」冯笃将那天的事简略描述了一遍。
「原来如此。」高扬不住点头,若有所思。 「你是要我们联手打败倪必舒?」
「嗯,我要你无论如何都得让我赢得这场赌注。」
「我们是朋友,那是当然的。」笑话,要是让他赢了,那还有什么好戏可看?他表面摆出兄弟义气,心里却偷偷动起歪脑筋。
这对冤家如果送作堆,不知是什么样的情况?越想他越是有种使坏的快感。
「你在笑什么?」冯笃狐疑的盯著高扬嘴边那抹忘我的贼笑。
「啊?」高扬的贼笑顿时僵在嘴边。「没,我是为你高兴,这场赌局有我在,咱们是胜券在握!」说著,他很快换上一张诚恳良善的笑脸。
即使如此,冯笃还是高兴不起来,胸口好像被什么压住了,感觉好沉重。「谢谢,以后每天下班后我会上你那儿去。」
「恭候大驾!」高扬笑嘻嘻道,又恢复了吃东西的胃口。
「那就先谢了。」他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大口,试图冲散盘据在胸口的紧绷感。
「不用客……」话声戛然而止,高扬的目光定在他手里的咖啡。「喂,你不吃点东西,拚命喝咖啡对胃好吗?」
「我不饿。」
「好吧,那遗嘱上别忘了替我列名!」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损友,他好心的提醒道。
「去你的!」嘴里骂著,但冯笃还是把黑咖啡放下。「你这家伙不够朋友,竟敢诅咒我?」
「我就是很够朋友才提醒你。」高扬气定神闲的举起刀叉,优雅切割上等牛排。
「对,就跟你对付这牛排一样。」冯笃心情恶劣的丢来一句。
「总比你来找我商量要怎麽对付小可爱好吧?」
一下子,冯笃的心口像是刀子挖了一块肉。「她有名有姓,不叫小可爱。」他绷著脸道。
「她……喂,你该不会在吃醋吧?」突然间,高扬发现了有趣的事。
「我没有!」他脸色阴惊骇人。
「你明明就有!」高扬不知死活的继续穷追猛打,俨然没发现自己正在老虎头上捻虎须。「你只要听到有关小可爱的事,就整个人都不对劲,而且——」
「东西可以多吃,话少说一点!」
冯笃抓起一块甜点用力塞进高扬嘴里,狠狠堵住他剩下的话。
四人牌局,弥漫著一股紧张的气氛。
牌桌上四人同时冷凝著脸,看起来似乎是陷入了苦战、难分胜负。
突然间,其中一人抬起头,看著大门被人打开,一个身影自顾走进来,闷闷开口问道:「小盈啊,怎麽今天这麽晚回来?」
正在玄关换室内鞋的倪必舒顿时一楞,赶紧把嘴边那抹像是中了大乐透似的轻飘飘笑容藏进嘴角。
「呃……公司加班。」
她今天的心情显然特别好,走到牌桌边还不忘礼貌的朝几位爷爷、奶奶、阿姨问好。
「好好,小盈真乖啊!」三人嘴巴慈爱的夸道,眼睛却紧盯著眼前的牌没离开过一步。
「吃饭没?」倪父同样头也不回的交代道:「还剩下一点水饺放在桌上,你自己去热来吃。」
「我不饿!」她现在高兴得吃不下!「我回房间了。」
蹦蹦跳跳跑上楼的倪必舒,一回到房间立刻把房门紧闭,随即在房间里高声欢呼,兴奋得跳来跳去。
「我赢了、我赢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赢了!
想起刚刚那场赌注的牌局,至今她仍是紧张得手心冒汗、双腿发软,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不实际的梦。
捏捏脸颊,真实的痛楚让她整张脸都揪了起来,嘴边的笑却是那样满足快乐。
没错,今天就是一星期前约定好的赌约日,地点则是选在高扬家进行,冯笃请来了自信满满的高扬,倪必舒则是带了堂妹倪宛儿来助阵。
为了这场赌注,她还花了一万多块买了个名牌包包酬谢堂妹,还要她千万不能泄露口风。
虽然这场赌注她颇有胜算,但她还是不敢太低估冯笃的聪明才智,小心谨慎应战,却还是在第一圈就让他赢了。
幸好,老天爷疼惜她这个痴心的爱情傻子,最终还是让她连赢回三圈,惊险获胜。
坐在床上,她紧抱著小狗图案的抱枕,彷佛自己正抱著冯笃那宽阔的胸膛,让她忍不住脸红心跳起来。
天啊,她好三八,她只是刚赢了这场赌注,让他放下敌意握手成为好友而已,瞧她得意忘形得好像已经是正牌的冯夫人似的!
兴奋的情绪慢慢褪去,冯笃那张写满失望、不敢置信、愤怒的表情浮了上来。
她实在有点担心他,当他输的那一刻,震惊不信的表情让人好不忍心,她不禁担心这场赌注失利,会不会严重打击了他的自信心?!
一个骄傲的男人,怎麽能经得起这种挫折跟打击?
丢下抱枕,她跑到落地窗前,隔著玻璃观察对面房间的动静,但里头除了一片阒黑,什麽都没有。
叹了口气,她重重跌坐在床上,满腔的喜悦已经消失了大半。
她这样会不会太强人所难?
他明明就是不喜欢她、不想跟她有太多牵扯,她还偏偏硬要逼他接纳她,这样岂不是将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吗?
她只是想爱他、想离他更近,从来没想过要让他不快乐。
想到今天他懊恼的眼神,倪必舒不禁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太一厢情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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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呵欠连天的上班,倪必舒两只眼睛红肿得活像核桃。
昨晚翻来覆去一整晚竟然失眠了,一走进货运行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
她瞪大眼看著办公室旁,几大间用来堆放待运货物的老旧仓库被拆得精光,搭上了几层楼高的鹰架,看起来俨然像是大公司的规模。
看样子工程肯定是趁著周末放假时施工的,才短短两天的时间,工程进度就这麽快,好像很急似的。
这麽大的工程,少说也得耗资上亿,她想不出来,冯笃哪来这麽多钱?
莫非,真如老爸听来的八卦所说,他是个亿万富翁?
想到这里,她总算慢慢了解了,明明那麽有钱,却宁愿窝在又破又旧、连冷气都没有的办公室,果然符合他一切讲求经济效益的商人本色。
「你脑袋想挨钢板的话就尽管站在外面,出了事休想我送你上医院。」
一个冷冷的警告从背後响起,吓得她几乎跳起来。
「老板,这里是?」
「要盖新的办公大楼跟仓储中心。」他不耐烦回答。「快进来帮我接电话,我快被应徵电话烦死了。」
还来不及回应,冯笃已经迳自转身走进办公室,倪必舒楞了楞,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落地。他看起来没什麽异样,这让她放心多了,对於他不客气的态度也不计较了。
她应该多给他一段时间,去适应彼此的新关系——她体谅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