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绍炜的眼睛眯成两条严厉的线。「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这问题震了她一下。好半晌,她才垂下眼,柔声说:「应该会吧!我妈妈说你是她的朋友……」
「错了!」他狠狠给她浇了一盆冷水。「我跟你母亲根本毫无交情,也不知道为何你母亲会知道我这个人,她竟然要你来找我,这实在是够荒唐的了。我想这中间也许有什麽误会,但是我不想过问,也不想深入了解。」
她的脸色发白,原本的希望有如烛光灭了般。「我不相信……」那美丽的容颜露出痛苦的神色,闪亮的双眸闪著晶莹剔透的泪珠,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他屏著气,神情有如冰山冷酷,心底却止不住地动摇著。
有一种女人天生就让人无法抗拒,楚楚动人,温柔纯洁,需要男人的保护,而贝嬉媃就是这样的女人!
「信不信随你!」他狠心地说道:「不管如何,我替你父母感到惋惜,短短的时间,你居然败光父母留给你的产业……你真的不值得同情!」
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原本抱著希望的贝嬉媃听到这些有如刀刃般锐利的话语,不由得泪水溃堤,痛哭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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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冷冷地斜射在地板上,严绍炜踢掉被单,赤裸著身体,咕哝一声,下了床走到窗前。
已经好几夜了,他持续失眠。
房间很宽敞豪华,床单很乾净,床铺也软硬适中,为什麽他却辗转难眠,整夜无法合眼?
本来他可以找女人发泄精力,再呼呼大睡,可是自从见过贝嬉媃之後,所有的女人都让他感到索然无味,提不起劲。
怎麽回事?
他不是已经给了她致命一击了吗?他不是得到他想要的了吗?还差一点点,等江予把所有的含山会馆都买回来後,他就是胜利者了!
只是,为什麽他的记忆,一直停在那一刻——
她美得如此耀眼夺目,肌肤白晳,脸蛋温婉姣美,大而发亮的眼睛,发丝沿著姣好的颈背垂落,还有高挑纤细的曲线,那份纯洁慑人的美让他渴望拥她入怀,亲吻那柔软诱人的双唇,而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眸,更激起他想要保护她的欲望……
窗外,突来一阵急雨敲击窗户,紧接著划过一道闪电。
轰隆隆——
打雷了!这道雷声将他从沈思中震醒。
该死!他怎麽了?居然被那个黄毛丫头给迷惑了心智。
他瞪著大床,竟彷佛看到贝嬉媃躺在雪白大床上,她的长发像丝缎般散落枕头,她的肌肤在量黄的灯光下泛著亮光,散发著芬芳的薰衣草香,玫瑰色的红唇微微开启,在邀请他,在呼唤他,她的手伸向他……
欲望蠢蠢欲动,他的眼睛发亮,一股难耐的渴望煎熬著他。
他想要她!他真的想要她!
他一定疯了!
他闭上眼睛甩甩头,想让眼前的幻影烟消云散。
他恼怒地冲到阳台上,希望藉著冷风细雨的击打,冷却上升的火热欲望!
白歆成功了,她的女儿确实让男人难以忘怀,是教人看了一眼就忘不掉的女人!
白歆就是要让他无法忽视贝嬉媃那天使般的甜美和无邪,让他心生愧疚,对她下不了手……
白歆此时是不是得意地哈哈大笑呢?
错了!他不会让白歆得逞的!
过了许久,天空泛白,黎明破晓,严绍炜抓起菸盒,点燃一支香菸。他用力将烟雾吸进肺里,然後闭上眼睛。
尼古丁让他放松心情,它是危险的坏东西,但也是诱人的安定剂。
就像贝嬉媃,她彷佛烟雾般地钻入他的脑中。
即使过了漫长的夜晚,他仍然无法撇开她的影子,依旧无法把她赶出思绪,经过浑浑噩噩的黑夜,现在,他的心中反而更清澈。
难耐的欲望让他想要贝嬉媃,但他相信这是男人的生理欲望,得到她以後,他可以把她如敝屐般丢弃,这样一来,他依然可以实现他的报复计划!
白歆凭什麽奢望他会放过她的女儿?她没想过他的复仇计划随时可以改变吗?
他可以跟贝嬉媃大玩爱情游戏,让她付出纯洁的感情和身体,接著再把她狠狠踢开,同时间,继续透过江予买下她的企业,届时人财两失的贝嬉媃,将会彻底尝到什麽才是真的绝望!
这才是对她最残酷的伤害,这也是最甜美、最残酷的复仇计划!
他几乎等不及要去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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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夜来,贝嬉媃也一样睡得很不安稳。她抓过枕头蒙在脸上,紧闭的双眼中,依然可以看见挥之不去的画面——他表情冷漠,无情地拒绝她,嘲笑她在作白日梦……
她慢慢坐起来,手心贴著颤抖的胸口。
没有用,不管怎麽努力,她就是忘不了他。
就算梦里通通是史宾塞.约森子爵对她的冷嘲热讽,她仍然无法逼自己不去回想起他挺拔俊俏的模样,还有那双迷人的眼睛。
她真没用,都已经被拒绝了,却还是这样想著他……她到底怎麽了?她从来没有这麽思念过一个人。
天气变冷了,一道冷风钻进睡衣,她下床走到窗户边,洁白的蕾丝窗帘随风翻飞,她仰起头,今晚的天空看不到星星。
这几天,她的心就如同这黑色的天幕一般,混混沌沌,什麽东西也看不见。
彷佛配合她晦暗的心情,大雨瞬间倾盆落下,看著窗外的雨幕,史宾塞.约森子爵的身影又浮现在她的眼前,他带著可怕的魔力,诱惑迷人,在她脑海里萦绕不去。
别想了!不要再想了!她回到床上,这样命令自己。然而,恼人的幻象依旧啃噬著她的心。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一直快到天亮时,她才倦极睡著。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一想到今晚的重要约会,还头昏眼花的贝嬉媃连忙爬起来更衣。
虽然史宾赛.约森子爵拒绝提供援助,但是她不气馁地继续寻求其他的帮助,现在她要去找的是爸爸生前的好朋友廖叔,她希望廖叔能借她一笔资金,让她暂时度过难关。
她按下电话答录机,里面有好几通江先生的留言,神秘企业家严绍炜的秘书江先生,仍是锲而不舍地想要买下垦丁会馆。
这是含山企业唯一剩下的旅馆,一旦卖给了他,含山企业就真的消失了,她真不懂,那位神秘的严先生为何对她家的企业有那麽浓厚的兴趣?
外面下起毛毛细雨,她脸色憔悴地撑起黑伞,穿著褐色的洋装出门。
来到约定的地址,她赫然看到酒店的霓虹招牌闪烁著,廖叔竟然跟她约在酒廊见面!
她一咬牙,还是走进门,店家的服务人员对她露出诧异又暧昧的笑容,店里的灯光幽暗,四处弥漫著菸味以及此起彼落的低语声。
见到了廖叔,让她微微心惊的是,廖叔从头到尾都色眯眯地盯著她。
「唉,唉,」廖叔不时握著她的手,频频说道:「嬉媃啊,很早以前我就发现你长得很不错,长大了更是亭亭玉立……唉,你爸爸妈妈去世後,留下你一个孤女,处境堪怜啊!我当然会义不容辞地帮你啦!只是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人家说救急不救穷,我看最好的帮助不是借钱给你,而是要教你自立自强……」
说到这里,廖叔的手开始不安分地搭上她的肩膀。「我看哪……你不如来我的酒店上班吧,像你这麽美,月收入肯定数十万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