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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页

 

  可惜啊可惜,没装麦克风收音。帝释心想。瞧兄弟们一脸尴尬的表情,想必对话的内容铁定精彩。

  「我是『闲杂人等』?喂!今天早上我刚从这个门踏出去,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你们就说我是闲杂——等等,刚说那句话是谁叫你说的?潘瑟吗?」

  三个大男人互看对方一眼,碍于帝释交代,谁也不敢多开口。

  「你们说话啊,回答我啊!潘瑟他到底跑哪去了?他人现在还好吗?哎哟——」

  这几个人,怎么会一问三不知啊!孟夏恼极地猛抓头发。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呢?潘瑟呢?他到底跑哪去了?

  「孟小姐,您还是离开吧,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帮您什么。」

  这几句话三名守卫不厌其烦地一说再说,孟夏越听越气恼。她放下抓搔头发的手怒视他们,回眸刚好瞄见无人守卫的铁门,她猛吸口气,冲向前去用力摇晃。

  「潘瑟,潘瑟,你出来啊!出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嘛!你要我不要来要我等都可以,没问题,可是你要给我一个理由啊,至少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嘛——」

  三台Monitor有如拍电影般,将孟夏脸上的焦急,不安与担心全显现在荧幕。。虽然听不到声音,不过看她生动的表情,也不难猜出她在说什么。看着萤光幕上的孟夏,帝释突然心生一计。

  他转身奔出监控室。「跟我来,信二。」

  「帝释?」伊织信二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尾随其后,才发现他沿着小径跑进「东」屋。

  帝释打开书房电灯,拉来伊织逼他一定得站在窗口处。「信二,你站这里,我没叫你离开之前,你不准动。」然后他退开觑瞧了两秒,满意得点点头。

  接着帝释兴高采烈地奔进屋里的监控室,果然不出他所料,「东」屋灯一亮,原本僵立在会所门口的人全部朝「东」屋看来。

  「潘瑟在嘛!」孟夏手指着书房窗口那抹黑影。这是潘瑟的习惯,每天早上送她出门,潘瑟总会站在那个窗口目送她。对啊!他明明就在屋里,为什么就是不止目出来见她?

  「你们进去跟潘瑟说,是我在门口,不然你们也叫他打开手机嘛,至少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

  孟夏这厢说得泫然欲泣,里头的帝释却是看得兴味十足。

  他没忘记先前在孟夏心上发现的空洞,她对潘瑟,还有与对未来的不安全感。先前就说了,他对人心里的「不确定」感最感兴趣。不知道这小丫头会有什么反应?经他这么一搅弄,不知她对潘瑟的爱立局还能维持多久?

  谁教身边人全是些心湖不兴的冷淡家伙,难得被他遇上这么有反应的小女生,帝释就控制不住玩上瘾了。

  「玩够了吧,帝释。我要进去了。」才站一下,伊织信二便感到不耐,话说完他随即转身走进「东」屋的监控室,看帝释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一进门,刚刚好瞧见三面萤光幕特写孟夏的表情。先是不可置信,然后绝望,最后是伤心……伊织信二转头朝帝释看去,终于明自帝释的主意——要孟夏误以为他是潘瑟。

  此刻显现在萤幕上头的,刚好是两颗斗大泪珠从孟夏眼眶滚落的画面。

  伊织信二回头注视萤幕里的孟夏,冷声轻问:「把人家弄得这么伤心,就是你要的?」

  帝释侧脸被荤幕光线照得半面发亮,他垂低头挲挲下颚,似乎对自己连番举动,突然间感到一丝愧疚。

  还来不及答话,只见萤幕里的孟夏左右伸手抹掉眼泪,她骄傲地昂起头,不再抗辩地走回她自己的座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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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路上,孟夏一边流泪,一边想着——她不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动摇了信心。之前他们也有过类似经验,她知道潘瑟会是那种怕连累她,而狠心将她推开的男人。

  孟夏抹干脸上的泪痕,对自己信心喊话。「对!我一定要对潘瑟有信心!」

  可是每次一想到潘瑟明明就在窗边看着她,又避而不见的举动,孟夏便又开始掉眼泪。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潘瑟……

  在眼泪与信心喊话中,时间一溜烟飞走四天。今天二十二日,孟夏最后一天到「友邦」工作的日子。

  当天下午离开公司,总机小妹还特别跑来跟她叮咛——

  「记得啊!要是你圣诞节有到东京去,一定记得带你的尼可拉斯去,一O一的下午茶等着你啊。」

  看着总机小妹笑意盈盈的脸,孟夏一颗心像被丢进苦茶缸里,有苦难言。

  跟潘瑟交往,孟夏连自个儿爸妈都未曾提及,周遭朋友更没人知道详情。感情正热,她可以无惧两人之间的差距,专心爱着他就行。可是如今他突然失了踪影,孟夏原本坚固的信心一点一滴被时间侵蚀……

  她需要一个管道好让自己转移注意。于是她申请了一个目前非常流行的部落格。她把这几天里对潘瑟的疑惑,对他的感情,对他的信心,对未来的恐惧,完完全全呈现在里头。

  虽然她转移注意的方式,仍旧是回忆与潘瑟交往的点滴。

  「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避不见面,什么话也都没留,你难道不知道我会伤心吗?」

  孟夏在部落格上这么问着。当然,已经好几天没消没息的潘瑟,不可能会突然跑出来给她回应。只是她仍不间断地问着——

  「你还爱着我吗?」「你还记得跟我的约定吗?」

  一个接着一个问号发布在网页上,是在跟不知身在何方的潘瑟询问,也是纾解她内心的恐惧。

  现在时间是二十二日晚间十点,看着电脑上的时间显示,孟夏突然害怕起明天。

  一切的答案,明天即将揭晓。

  而人此刻正在奈良的东大寺的潘瑟,内心也和孟夏一样焦虑。

  每天早上,他和里头众多僧徒一样,穿着灰黑色僧袍,夜以继日对着以木头刻成,面貌黧黑的大佛持续念着佛经——这正是蟠龙会考验人心的入会仪式,从第一代会长帝释至今,已经沿用五十多年。

  第一代帝释认为所有人心的黑暗,皆逃不过日夜与佛相对的光明。修炼的整个月,每天四点一睁开眼睛就是诵经,直到九点晚课结束才上床休息,然后吃极简极少的食物,住大量开水咽下。

  若意志力不坚,通常第一个礼拜人不是累倒,就是崩溃了。

  虽然说吃少睡少的枯燥生活对潘瑟而言,不算难事。只是现在的他,和三年前那个心头无牵无挂的男子,已不再相同。

  有执着,便有心魔。潘瑟日日对着宝相庄严的大佛诵经,心里想的却全是孟夏。

  她会怎么想他?她会哭吗?她会不会就此对他失望,或者,在她心最脆弱的时刻,会不会刚好出现了个男人,一举扩大她与他之间的感情缝隙?

  问题日日在潘瑟心头盘旋,烧得他心魂欲裂。好在副手何琅了解他的心意,潘瑟前脚刚离开台湾,何琅便动用蟠龙东的情报系统,着手搜集孟夏的资讯,连她写在部落格上的文字,也毫不放过。

  然后再空运寄到奈良东大寺,托僧徒塞给无法步出寺门一步的潘瑟。

  「你这傻瓜,我怎么会不爱你,怎么会忘了跟你的约定……」

  每晚躺卧在冷冰冰的木板床,一遍又一遍读着孟夏部落格上的文字,已成了潘瑟治疗相思苦痛的良方。从来不曾因为什么而濡湿的眼眶,竟夜夜为她落下心疼的男儿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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