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配合着她,他弯着身,仍然笑看她。
「那就好,我告诉你,别再惹我,不然我让你……」威胁恐吓未出,几道人影却出现眼前,她连忙端出甜美笑颜,顺便「温柔」的帮他调领带。
「哎呀,领带歪了呢,我帮你调一下。」
「妳……」那突来的转变,让樊军很傻眼。
但,那温柔并未持续多久,她很快就又变回了原形。
「喂!你可以滚了。」东望西探,确定人都走远,再没人看他们后,她立刻甩开他领带,并马上端回晚娘脸。
「了不起。」她变脸变得让人大开眼界,樊军忍不住要赞叹。
原来,她只为了做戏给人看?
天,他服了她,真服了她的假!
「你什么意思?」他的笑很剌眼,他的「称赞」更刺耳。
「问妳一句。」没回应她,他倒是提问。
「什么?」瞇眼,冷看他,总觉得他不会有好话。
「妳不觉得这样很累?」
「……」不懂。
「不懂?」读出她眼里讯息,他只好说得更明。「我是说,天天演戏妳不觉得累吗?」
「……」她哪有演戏了?眉皱紧紧,冷冷瞪他,还是不大了解。
「还不懂?」深深叹息,为她的驽钝。「我是说,妳太假了。真不懂妳,当双面人有什么好玩?简简单单做自己,不是活得更自在?」
「你……」终于,她明白了,却更恼了。「干你什么事?!我就爱当双面人,我觉得这样很自在,你管得着吗?」
他好可恶!他凭什么、凭什么这样说她?
如果可以,谁不想简简单单过生活?如果可以,谁又不想真真实实做自己?但她……她就是没办法嘛!
从小,她就好强也好胜,面子尊严胜于一切,所以什么都要争第一,就算明知这病态得可以,可她真的就是克制不了自己嘛!
而,他根本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这样批判她?!粉拳捏紧,指尖陷进掌心,刺疼了她皮肉,也疼进了她的心。
「我是管不着,但──」顿住,他直视她,低声再说:「看不过去。」
他其实没太多用意,却惹来她极大反应。
「看不过去就别看!看不过去就滚远点!看不过去就别靠近我啊!我说了,我不想看到你!」仰高头,狠狠瞪他,她端出高傲姿态,心头却有点酸涩。
其实,她也不想这么虚伪啊,只是,她就是习惯了这样……但,他不会懂的,不会懂她的自我强迫症。
她很激动,还带着愤怒及……伤心?!
「妳……」他忍不住轻触她脸颊,「为了什么事难过?」
其实,她难不难过,为什么难过,都跟他没有关系,可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见她这样,因为……心会闷闷、闷闷的疼。
她没有说话,只是傻傻的看他,任他掌心贴住自己脸颊。
她该闪躲的,可当他的手抚上她的颊,一股暖意渗透进皮肤,莫名的……暖了她心扉。
剎那间,她什么都听不见,只听见心在怦动,慢慢、慢慢加速,愈跳愈快,愈跳愈急,愈跳愈狂乱……
「玉臻?玉臻妳在哪?」
忽然,呼唤声传来,由远而近,惊醒了她。于是,回过了神,她偏过头,不再跟他有接触。
然后,声音主人出现,是宣家的二姊──宣玉凤。
「二姊。」扯唇,她笑得勉强,也有丝尴尬。
「呃?妳……樊军……我打扰到你们了吗?」定在不远处,宣玉凤不再靠近。
「没有,没的事。」摇头,她否认,赶忙上前,挽住宣玉凤,始终不看他。「找我什么事?」
「该去帮大姊换下一套礼服了。」不知打哪来的习俗,在结婚当天,新娘大多要换三套礼服,而她们就是负责帮忙伺候更衣的人。
「哦,好,走吧。」拉着二姊,宣玉臻就要走。
「等一下,那──」侧首,宣玉凤看向仍伫立原地的入。「他呢?」
「问我干嘛?我跟他又不熟!走了啦……」不想回答,也无法回答,她只想逃离他!
「哦。」敌不过宣玉臻的力气,因为她比自个儿高上许多,宣玉凤只能乖乖被拖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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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身影渐行渐远,樊军静静看着,心境却难平静。
不熟?
对他,她总是这样,非常努力撇清,好像他是瘟疫似的,万般不愿同他有牵扯。
这,本没什么──事实上,也真的没什么。
如她所说,他们除了姻亲关系外,他跟她的的确确没任何关系,但……
为什么她的排拒会让他这么不高兴?
而,更诡异的是,为什么他会不愿见她难过,又为什么会因为她的难过而……心疼?
他不懂,真的不懂,在她眸底的,不过是一抹浅浅哀愁,并不是多么悲痛的情绪,但为何深深、深深的影响着自己?
她有什么不同?她有什么持别?怎能这样轻易扯动他的心?
眉紧紧纠结,樊军认真深思,只想寻出一个答案。
然而,就像雾里看花般,一切是如此模糊,他根本看不清答案。
他承认,几次针锋相对下来,他对她的看法改变很多,也不否认对她有些欣赏,只是……有可能?会是那样吗?他喜欢上她?
嗯,再给他些时间吧,再多几次的接触,他才能够彻底找出答案。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宣玉臻并不想给他机会多接触,因为接下来她开始躲他躲得更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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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天,其实很疲惫,可躺上床后,却又睡不着……坐起身,屈起膝,环抱膝头
她不懂,为什么她会那样失常?
头一回,她在男人怀里体会紧张,对象是他;头一回,单只是掌心温度,就能暖进她心扉,甚至搅乱它平稳规律,对象还是他。
真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能这样影响她?
明明,她是讨厌他的不是?明明,她是巴不得别再遇见他的不是?
那,为什么他能这样影响她?甚至,不单单是影响,还彻底搅乱了她不可以这样的,不能够这样的,他怎么可以这样搅乱她?
她好困扰也好迷惑,她很不安也很慌乱,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是……他就是深深、深深影响了她……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这种心慌,也很久没为谁这样心慌,那感觉既陌生却又熟悉,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办?
「讨厌,他怎么可以这样……」
好烦!真的好烦!
趴回床上,脸埋进枕头里,她闭上双眼,不想再多想,思绪却不停转,脑子里满满全都是他……
她明明恨死他,明明想避开他,明明不想记着他,但为什么却一直想着他?
讨厌讨厌讨厌,他最讨人厌了!可是,最讨厌的是她自己啦!
她到底是发什么神经,干嘛要被他影响啊?
「姓樊的,你是大混蛋!你可恶,你讨人厌,你是只臭猪,我要你滚离我的脑袋、滚离我的视线、滚离我的生活,我宣玉臻发誓再也不要见到你……」这样,他就不能影响她了吧?
结果,真如她所愿?嗯,当然──是事与愿违。
人,一旦开始有了在意,便再也停不住,那是亘古不变的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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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
「呃?老、老板,我做错了什么?」莫名被骂,方正错愕,更是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