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的脸上交错红白之色,教她不知道该拿他如何是好,「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这样可恶!」
「你乖乖听话我就什么都不做。」
看著他向来盛著高傲的双眸蒙上淡淡忧虑,阙迎月纷乱的心绪慢慢平息下来,轻轻点了下头。
「先坐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阙迎月顺从的欲要坐上床沿,一想起大妹的伤势,又焦灼的站直身子,「不行,我得赶快去看望月,我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很好。」双手抓著她的双臂,梅天良双眼灼灼的凝视著她,简洁有力的抚慰她慌乱的心情,「手术已经顺利完成,目前你大妹人在加护病房观察中。」
「加护病房——」阙迎月看著梅天良那严厉的双眸,张口讷讷的追问:「你……怎么会这么清楚?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梅天良向来不说假话,也不屑说善意的谎言诓人。」见她心神稳定下来,他也将双手轻轻抽回,缓缓述说当时的紧急情况,「你昏倒后,电话由我接听,知道你大妹生命垂危,我就十万火急把你送来同一家医院……」
「小姐你醒啦?」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名护士适巧推门而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男朋友可以放心了吧?」护士小姐带著暧昧的眼神,看向脸色不自觉紧绷的梅天良,手里拿著血压计上前,「我先来帮你量个血压,如果没事就可以回家了。」
阙迎月伸出手臂,柔顺的让护士量血压。
「小姐,你的男朋友真的很不错,你可要好好把握他喔!」
血压测量中,护士突然没头没脑的蹦出一句令她摸不著头绪的话,当她视线扫向梅天良时,这才惊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被误解了。
一股尴尬的红云袭上双颊,阙迎月飞快的别开目光,不敢正视梅天良的双眼。
护上小姐边量著血压边迳自往下说:「现在正是流行感冒肆虐的季节,医院根本没床位可以提供给你暂时休息,是你男朋友抱著你当场威吓医生,要是不弄张床位给你,他就把其他病患给赶走,到时看医院怎么营业……所以医院才紧急空出一问单人房给你暂时休息。」
阙迎月瞪直双瞳,不敢置信的抬首迎视梅天良,「你……真的这样做?!」
「怎样,不行吗?」梅天良拾了抬下巴,一点也不以为有哪边做错了。
她抿唇无语,完全想像得出当时那种紧张场面。
梅天良的暴躁火气无人敢挡,那不可一世的威迫力更给人一种沉重的压力,使对方不敢不从。
阙迎月想像著护士小姐所描述的场景,想像著他为她做的事,一团暖流倏然涌上心头,将她的心包得好暖好暖,连带著注视他的目光亦多了分款款柔情——
第十章
护士离开后,阙迎月好半晌都没勇气抬头,生怕迎上梅天良的双眼后,会心乱的胡言乱语。
「你——」但心中疑惑却促使她启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话一问出口,她发现一颗心吊在半空高,怀著一丝丝期盼及紧张。
「我喜欢对谁好就对谁好!」
不意外听见他狂妄无礼的回答,这就是让世界绕著他打转的狂人梅天良。不过今天她却比谁都感激在紧急的一刻,有他陪在身畔。
「谢谢……」他为她所做的事,她会放在心上,不敢忘怀。
见她低著头,情绪仍旧紧绷著,梅天良故意开出轻率条件,「想谢我就亲我一下吧!」
「才不要!」想都没想,阙迎月猛地抬首朗声拒绝。
梅天良微微一笑,眼底有著放心,「你还是这样我比较习惯,看样子是真的恢复精神了,我们到楼下柜台办个出院手续后,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回家……」阙迎月十指交叉紧握,忧心又起,「我——我想先去看看望月。」
没见到望月安然无事,无论如何她都无法放下心来。
「好,那走吧!」牵起她柔软的小手,梅天良直接打开房门,拉著她离开暂住的病房。
「你要带我去哪里?」一缕慌乱揪住她的心,让她急急低声说明:「没见到望月我不会回家的……」
「你这个笨蛋!」梅天良转过脸啐骂她一声,「谁说要带你回家?你不是要去加护病房看妹妹吗?现在我就带你去。」
「真的?」闷闷的苦瓜脸因这个讯息而展露一丝笑意。
「我向来说到做到。」
阙迎月含著浅笑摇摇头,她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绝对不是在哄她、骗她,她相信他说的,毫无条件、全然的相信他——
陡地,她想起望月被人刺伤紧急入院的通知电话,冷不防打了个哆嗦,脸上血色也迅速褪去,阵阵凉意不觉袭上身,让她全身发冷,小手下意识寻找著可依靠的热源。
感觉到阙迎月微凉的小手紧紧反握住他的,梅天良心头袭上难以言喻的不舍情潮,一向高傲不屈的他,在这低迷气氛之下,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语。
「放心,没事的。」唯一浮现脑海的只有这短短几字。
阙迎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任由他牵引著方向,领著她搭上通往楼上加护病房的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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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迎月以为自己够坚强,毕竟她是三姊妹中的长女,从小到大都必须挡在两个妹妹身前,保护、照料她们,所以尽管她外表看似柔弱,内心可是相当坚忍。
然而!——她站在加护病房外,看到向来勇敢往前的大妹阙望月躺在病床上,口鼻覆著氧气罩,修长手臂上插满了点滴针,再也无法伪装坚强了。
倏地,她双腿一软,身子无预警的往下坠。
梅天良眼明手快的出手,双臂穿过她的腋下,将她整个人撑持起来。
「天啊……」她偏转过脸不敢再看大妹一眼,「那不是望月……望月怎么可能会像个无法动弹的洋娃娃,躺在里面动也不动的?不是……那不是望月……」
她心酸至极,眼眶跟著泛红,但是就是挤不出一滴眼泪来。
梅天良让她的背贴著他的胸膛,双臂撑住她软弱身躯,边在她耳边低声斥责:「阙迎月,你振作一点好不好!」
他的声音钻进耳里,重重落在她的心上,也唤回她身为长女应有的责任及坚强意志,「好……我会振作……我一定会振作……」
透过厚厚的玻璃窗,阙迎月感受不到阙望月的活动力,只能凭借著旁边显示出心跳周波的机器来确认她的安好。
「怎么会这样……」她还记得早上望月如同往常般出去跑外务,怎知没几个小时,她就躺在加护病房内,「望月……她是我们三姊妹中唯一有练过空手道的人,虽然……段数不到黑带,但练了五、六年,也累积了相当的实力,怎么会……她怎么会被刺伤呢?」
她不懂,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亦猜不出她们是得罪哪号人物,竟然对望月下这么重的手!
看著阙望月的生命全依赖著机器及药品,阙迎月的心房一阵阵痛,痛得她揪住胸前衣物,实在无法理解望月怎会遇上这种事。
「你想哭吗?」
身后飘来梅天良轻缓的声音,她愣了愣,然后缓缓摇头,声调木然:「不,我不哭,不能哭……望月一定不想看见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