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盯着我,我要怎么算帐啊?」洁玉把责任推给他。
「那——我闭上眼睛。」
嗯~~这还差不多。洁玉左瞄瞄右看看,寻找著「报仇」的方法。
魏景易轻闭着双眼,等着她宰割,可等了好一会儿,她仍是没有动静,他才要睁开眼,忽地,两片温温软软的东西擦过他的左眼,而后是右眼。
感觉已经告诉了他那是什么,可他的心仍是不敢相信,就在这时,那两片温温软软的东西贴在他的薄唇上。
是真的,是她吻了他!
他的心才正在欢呼,方才那唇瓣厮磨的美妙滋味,忽然变成了撕裂的剧痛。
「啊……」魏景易忍不住痛呼一声,霍地睁开眼,望见洁玉促狭的眼神,还有那沾血的唇瓣。
「真这么痛吗?我看你都流出眼泪来了。」一只粉嫩的手指头伸到他面前,手指上闪着晶莹的水光。
这根本就不是他因疼而流出的眼泪,而是他刚才得知自己的身世竟是如此的不堪时泛出的泪……
虽然得知自己的身世让他痛不欲生,却也让他得以重新拥有对洁玉的爱,而这让他又悲又喜,心中复杂不已。
「对你来说,谁是你的亲生父亲真的这么重要吗?」洁玉睁大澄澈的水眸,不解的问。
「你都听见了?」
「嗯,大概都听到了。」洁玉点点头。
「你不觉得我很脏吗?我是诈骗犯和敲诈犯的儿子,我的身体里流着罪犯的血液。」魏景易黯然的说。
洁玉见过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也见过他温柔如水的样子,更见过他像只抓狂的猛狮般的恐怖模样……就是没见他这么沮丧过。
她的心为此揪得好痛!
「你就是你啊!你永远是我的景易,不会因为你的父亲是别人而变成另外一个人。」洁玉扑到他面前,努力的张开双臂环抱住他。
在他拥抱她的方式里,她最喜欢的就是这样了。每次被他紧紧包裹着,她就觉得他的身体像是一个巨大且坚实的堡垒,将自己牢牢牢牢的保护住。
而这次,就换她来保护他吧!
只是他的身体太过壮硕,她根本无法完全包围住他,就连拥抱住他都有些吃力。
这单薄的身体大大的安慰了他!这一刻,魏景易甚至听见自己的心已逐渐解冻。
「洁玉……」将头颅埋进她的肩窝,他一迭声的喊着她的名字。
「我在这、我在这、我在这……」他每喊一次,她就应一次。
渐渐的,仿佛有什么湿湿的东西濡湿了她的肩膀,一直渗入她心脏的部位,让她的心情也变得阴冷而沉重。
洁玉将环住他的手臂收得更紧,用身体的语言来告诉他:她会一直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洁玉,我也爱你。」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怀里传出魏景易有些模糊的声响。
这是他对她上次告白的回应。
「我也……」爱你呢!洁玉小脸红红的,刚才的恢宏气势早已被她丢到太平洋去了。
「怎么了?」察觉她的迟疑,魏景易抬起头来。
只见他的脸上有着流过泪的痕迹,深邃的鹰眸也有些红肿……
谁说男人不能流泪?她倒觉得这样的魏景易更有男子汉的味道呢!本来嘛!男人除了要有担当,要有魄力之外,偶尔脆弱一下也比较有人性化。
洁玉不由看傻了。
「你真的不怪我欺骗了你吗?还是你仍觉得无法原谅我呢?」看着她目不转睛的样子,魏景易误会了她的意思。
「其实在刚知道真相的时候,我真的恨过你!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让我恨不得马上死掉。」她的小手按在心脏的位置。
即使到现在,她仍能感受到那疼痛的余韵!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你不需要说对不起。」洁玉掩住他的嘴,也阻断了他的道歉。她在他耳边老实招认道:「其实我来美国的动机也很不纯洁。」
「我的洁玉怎么可能会不纯洁呢?」魏景易深情的望着她。
「出院那天,我就从电视上知道『他』坠机的消息,然后,『他』的律师打电话告诉我,『他』留下一些股份给我。」
虽然魏致名给了她生命,可只要一想起当年他狠心不顾她们母女的死活,她就无法用父亲这个词去称呼他。
「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只是希望你可以不必那么的痛。」这种痛苦的事有他担着就好,他只希望她能永远快快乐乐的。
可他却没有想到,一旦她从不相干的人嘴里得知真相后,那种痛苦将是双重的。
「对不起,都是我没有考虑周详,我不该怯懦的,我……」他一迭声的道歉。
「其实我也有错,我不该在得知真相后,胡乱猜测你是为了得到这些股份才接近我、对我好,我……」勇于认错一向是洁玉的优点,可——
恍惚中,当时的绝望又一次如排山倒海般袭来。洁玉双眸迷蒙、神色凄迷。
「我在,我就在你身边!」感觉到她的不对劲,魏景易改而将她包裹在自己怀里。
他的气息安抚了她,洁玉慢慢的缓过神,放松自己依偎在这极富安全感的怀抱里。
「然后我就决定跑到美国来报复你!」她回复俏皮的样子。
「是你救了我。」魏景易情不自禁的俯首亲亲她的唇瓣。
「我才没那么大的本事哩!再说你一向是个顽强的家伙,我才不以为你会被打败呢!」
洁玉深信就算自己没来,他顶多也不过是消沉一段时间,要不了多久就会像下山的猛虎般,用尖利的爪子将那些负面情绪撕个粉碎。
「其实我也很脆弱的。」他低若无声的喃道。只是他的肩上扛着太多的重担,让他不得不武装起来,假装自己刀枪不入。
「不如我们打个商量,以后你扛着我的脆弱,我就扛着你的?」洁玉忽然神来一句。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在向我……」求婚吧?措不及防之下,魏景易竟然傻住了。
「那你的意思怎么样啊?」她用手肘顶顶他,努力游说他答应。「虽然比起来我脆弱的次数比较多,不过你爆发的周期却比较长,不是有句话说酝酿得越久,爆发的强度就越大吗?所以算起来你也不算吃亏啦!」
「哈……你还真是个奇怪的小东西!」魏景易不禁失笑。
「奇怪?我不觉得自己奇怪啊!我只觉得我们都是幸运的人呢!」她一本正经的回答。
「幸运?我们?」魏景易浓眉微皱。
「是啊!虽然这么说很不应该,可是如果不是这次的坠机事件,我们就注定要擦身而过了,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呢?」只要想起两人差一点就要彼此带着怨恨的永远分开,洁玉就觉得害怕。
「是啊!我们还真是幸运!」察觉到她的颤抖,他的大手更紧的搂住怀里的小身子。
即使是那些悲哀负面的事件,洁玉也总能找出乐观积极的一面,然后将这些带给她身边的人。
「洁玉,认识你的那天还真是我的幸运日呢!」魏景易第一次意识到,能够得到她全心全意的爱恋,自己是多么的幸运啊!
「我也是。」洁玉毫不犹豫的回应。
「那你觉得我这个幸运的人,和你这个奇怪的小东西相不相配啊?」他学着她用手肘顶顶她。
「相、相配哈哈哈……」被他搔到了敏感带,她笑个不停,一句话说得七零八落的,也听不出是疑问句还是肯定句。
「那我就认定你同意了喔!」魏景易立刻道,继续搔她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