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程车,去地——」他回过神来,立即伸手拦下一辆计程车,差点冲口而出「地锦园」三个字。
他该告诉她父亲的事吗?
不,这些事让他来烦恼就够了,他不希望那张甜美的小脸为此添上阴霾,至少在现阶段……
他不想承认自己的怯懦,却不得不承认他在害怕,害怕她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只要一想到会有真相大白的时候,他就觉得有股寒气从心里直逼出来……
想到这,魏景易双眉蹙得死紧。
「先生,你怎么了?你到底要去哪里啊?」计程车司机不耐的询问。
魏景易猛然回神,「去中正机场,请快些,我赶时间。」
「没问题。」计程车司机猛地踩下油门,风驰电掣的朝机场而去。
第八章
谢智凯在半路上接了一通电话,一到地锦园就放下洁玉,急匆匆的开车离开。
洁玉一回到家,发现信箱已经被塞爆了,赶紧找出钥匙打开信箱,立刻掉出一堆拉拉杂杂的广告信。
她手里提着行李,怀里抱着一大堆信,奋力的爬上七楼。
才打开家门,就给她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很明显的房间被重新整修过了,而最令她开心的是,有些部分还是她心目中理想的模样。
怪不得谢智凯会神秘兮兮的告诉她,回到家后会有惊喜等着她。
忽然,她好想打电话给魏景易,向他倾诉自己有多开心,可拿起电话,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他的电话号码。更糟糕的是,她竟然也没想过该将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他。
他们两个还真不是普通的糊涂呢!
洁玉忍不住拍拍自己的小脑袋瓜。
不过,幸好谢智凯问过她家的电话号码,而她请他代为转达魏景易,要他抽空回电话给她。
所以,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家里等他的电话啦!
想到这,洁玉不由得开心起来。
住院的这些日子她都没能好好的洗澡,如今线也拆了,脚也好得差不多了,她决定好好的洗个澡。
走进浴室前,她顺手打开电视,习惯性的转到新闻台。
耳里听着新闻,手里也忙碌着,转开莲蓬头放热水。
「各位观众,现在插播一条最新新闻。一架飞机失事坠落太平洋……」在哗啦拉的水声里,电视的声音仍依稀可闻。
又坠机了!洁玉心不在焉的想着。
「……初步了解机上的乘客全部罹难,其中魏氏集团总裁魏致名先生也在乘客的名单中……」
魏致名?这名字她似乎有些熟悉。
究竟在哪里听过呢?
洁玉一边思索,一边走进莲蓬头下方。
「啊……」下一刻,尖叫声差点掀翻了屋顶。
真是糟糕,她居然忘记调水温了!
洁玉赶紧关了热水,却已经有些晚了,首当其冲的右肩烫红了一大片,连背上也感觉到热辣辣的痛。
这下热水澡是泡不成了,她只得草草用冷水冲了冲身子,随便套上件宽松的睡衣,开始去找烫伤药。
房间重新装修过,东西也全被重新摆放,她一时还真找不到药膏呢!接连打开好几个抽屉都没找到,她肩背上的烫伤也越来越厉害了。
洁玉心里一急,手上一使劲,「哐当」一声,放杂物的抽屉整个被她扯了出来,抽屉里的杂物散落一地。
洁玉急急蹲下去捡东西,不小心又扫到进门时随手搁在电视机柜上的那堆信件,顿时信件如雪片般的散落满地。
「还真是越急越乱呢!」她懊恼的直嘀咕。
可嘀咕也无济于事,她只得捺下性子开始整理这堆信件。
广告信——丢进废纸篓里。
优惠券——不需要。
广告单……
抓在手里的不是广告单就是广告信,唉——她就知道,自己爹爹不疼、姥姥不爱的,也没有半张信用卡,除了广告信,还有谁会寄信给她啊!
不,你还有魏景易啊!就算全天下都不在乎你,至少还有他在爱着你啊!内心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反驳着。
一想到那双充满爱意的鹰眸,洁玉就觉得心里暖暖的,就连被他抓着吼、被他按着打屁屁的糗事,如今想来都是那么甜蜜。
「景易,你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呢?」虽然只分开两天,可她却已好想念那个充满安全感的温暖怀抱。
恍神中,她似乎看见一双张开的坚实手臂,正是魏景易摊开双臂在等着她……
「景——」小鼻头撞上电视机柜,眼前的幻影消失了。
天啊!她居然在大白天的发起花痴!
哦!真是糗死了啦!
洁玉捂着小鼻子,小脸涨得红红的,一双明眸瞟来瞟去。
咦?这封是什么?她看着手里那封律师事务所寄给她的信。
难道说最近的景气糟成这样,连律师事务所也需要靠寄广告信来招揽生意?
好奇心促使她拆开了那封信——
致刘洁玉小姐,受魏致名先生的委托,将为您办理收养的相关手续,请您于收到通知后,速至……
信中还附上一张从台北到美国的单程机票。
怪不得她会觉得魏致名这名字有些耳熟,原来……
原以为早已痊愈的陈年旧伤忽然又痛了起来,洁玉不自觉的伸手抚摸额上的疤痕。
恍然间,她似乎又看见多年前的那一幕——
满头是血的小女孩,和哀叫著「谁来救救我女儿」的柔弱母亲,还有那个面目狰狞的跋扈贵妇与无动于衷的软弱男人……
如今十多年过去,昔日荏弱无肋的小女孩已经长大成人,能担起生活的重担;而他——这个曾经冷血的将她们母女赶出庄园的男人,居然又「仁慈」的想要「收养」她了?!
「哈哈哈哈哈……」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洁玉笑得伏到在地板上,笑得流出了眼泪。
景易,你到底在哪里?
我现在好想你、好需要你……
她痴痴的望着电话,期盼它能在下一刻响起,可是一直等到她噙着眼泪睡着了,电话始终还是没有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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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快就黑了,暮色笼罩大地。
「铃铃铃铃……」骤然响起的清脆电话铃声惊醒了洁玉。
她睁开眼睛,发现电视机仍开着,赶紧关小电视机的音量。接起电话前,她习惯性的看了一下来电显示,一长串的号码,似乎是国外打来的电话。
奇怪,会是谁呢?
「喂。」她小心翼翼的接起。
「刘小姐吗?」电话里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三吕律师事务所的池尔天律师,大约十天前我曾经寄给你一封信,请问你收到信了吗?」对方问道。
「收到了。」洁玉回道。
「刘小姐……很遗憾的,你的父亲魏致名先生经确认证实已死于空难。根据他的遗嘱,你是他唯一的受益人,做为魏致名先生遗嘱的执行律师,我希望你能马上来纽约一趟,办理继承的手续……」
「我没有父亲。」说完,洁玉立刻挂断电话。
「铃铃铃铃……」
「刘小姐,请你听我说,你将继承的那些股份很重要,足以左右魏氏集团未来总裁的人选……」洁玉才拿起话筒,电话里就传来池律师气急败坏的声音。
「抱歉,我不感兴趣。」她面无表情的再次按下切话键,挂下话筒。
「铃铃铃铃……」
她再拿起,再挂断。
「铃钤铃铃……」
再拿起,再挂断。
反覆数次,电话终于不再响起,总算还给她清静,可她心底的孤寂感却反而更深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