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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个大夫?”有位姑娘惊诧地道。

  “是啊,在江湖上还颇富盛名哩,少有人不知她的名号。”对于众人的反应,白时阴觉得有些不悦。“就是因为太多人都希翼她去救人,所以她才会隐居躲到边关的山里去不问世事。”

  怪了,除了那一位虔大婶,这村里的人似乎都对她挺不友善的,俨若把她当成鬼怪看待似的,这感觉真让他不舒服。

  “我倒以为她是因为长得太可怕,怕吓到人所以才躲到山里的。”

  一语既出,众人的讪笑就不断地在山林间传开来。

  “不是这样的。”他闷声道。对了,就是这种感觉让他感到不舒坦。

  “你该不会和她有什么暧昧吧?”另一位少年即戏谑笑道:“依我看,你长相俊尔,风度翩翩,不可能会看得上夏侯姑娘,该不会是夏侯姑娘怕自个儿嫁不出去,硬要你这个救主心切的人在她那儿住下,以待日后……”他用双手拇指勾动着,出现相当下流的手势。

  白时阴不悦地拧起浓眉,径自一人走在前头。

  “你们都误会夏侯姑娘了,其实她人很好、很善良,当初要不是她救了我一命,岂还能在这儿听你们讪笑她?”

  真是的,他们能不能别再夏侯姑娘的脸作文章了?有谁愿意自个儿的脸满是疤痕横陈来着?那必定是有一段极为可怕的过去,然而夏侯姑娘不提,他也就不问。哪像他们,瞧人家哪儿疼便往哪儿挖,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还是赶紧回去,免得一时气过头,胸口又痛了起来。

  “你别生气,小白,咱们不过是说着玩的,犯得着同咱们动气吗?”一名少年即追上他的脚步,连忙同他陪不是。“我们不是爱开夏侯姑娘的玩笑,而是她那个人向来冷冰冰的,咱们同她打招呼也不见她回应,遂咱们才会……你知道的,这村就这么小,大家不过是找点事来说说,解解闷罢了。你别放在心上,别气了。”

  白时阴斜眼睐着他。“这话你要同夏侯姑娘说去。甭同我说。”知道他们不过是笑闹,可他就是气不过。

  况且她哪里冷来着?他倒觉得她人挺好的,不若江湖上传说的那般古怪,不就是个姑娘家吧?

  “好了、好了,我保证往后不会再犯。”少年郎举起手作发誓状,笑道:“对了,过两天我爹同村里一些人要上山打猎,你有没有兴趣一起来?”’

  “再说吧!”这几日,他的身子有些不太舒服,他怕一同上山会成了累赘;若是以往……哼,打猎有什么了得的?他天天都陪少爷在东郊外打猎哩,可现下不成,他的头益发疼痛,连胸口也闷了些。

  对了,夏侯姑娘似乎也曾问过他这些问题,她知道他身上有伤?

  哎呀,他是傻了不成?那一日他让她把过脉,她怎会不知道他身上的伤?不过,还是少爷重要,希望夏侯姑娘可以赶紧点头让他带她下山。

  倘若他的状况不好的话,那么少爷呢?

  * * * *

  “夏侯姑姐,我把干柴带回来了,需要劈吗?”

  白时阴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一大捆木柴扛在肩上,走进简陋的炉房里,果真见到夏侯泪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炉火,连他的叫唤都没听见。

  其实,她挺美的。

  当然不是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她的美是从那一双有神的眼眸里传递出来的,不是绝美,细细长长的甚至还犀利了一些;但是看在他的眼里,他就觉得那是一种让他转移不了视线的美。

  况且,人又不是只看皮相,她的心善良得孕育出美丽的光痕绽放在她灿亮的水眸里,一连几天下来,他觉得自己的魂儿都快被她那一双眼给摄走了。

  炉火燃着橘红色的火焰映照在她完美无瑕的左半脸上,他不由得屏气凝神地注视,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就怕破坏了现今这一刻。

  像是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夏侯泪倏地回眸,盯着他失神的蠢脸。

  “瞧什么?还不把柴给放下,你扛在肩上不重吗?若真那么有气力的话,去里头帮我磨药捣药,顺便去修补一下屋顶,你觉得怎么样?”她微哑的嗓音不愠不火、不疾不徐,说得极为自然亳不做作,更像是早就发现他盯着她瞧似的,而她却压根儿不以为意。

  “我……这些柴不用劈吗?”白时阴连忙收回神,暗斥自己怎会像个下流痞子般地盯着她瞧。

  好歹她也是个黄花闺女啊,这么盯着她瞧,实在是大失礼了。

  夏侯泪走过来检视木柴。“不用了,这些木柴大小适中,这样子就可以了,你进去帮我捣药。”她一抬眼,立即发现他的气色不佳,伸手触向他的额际。“你头疼了,是不是?是不是还觉得胸口像是被重物压着似地喘不过气来?”

  白时阴敛眼瞅着她羽扇般的长睫,不知怎地,总觉得心跳有些加速。

  “还好……啦!”他有些口吃。

  哎呀,怎么说她都是个姑娘家,和他贴得这么近,若是让人瞧见,肯定是要坏了她的名声……可她是个大夫啊,行得正坐得端,他要是避开会不会等于是他自个儿心里有鬼?

  感觉到他额上传来古怪的热度,夏侯泪不由得微蹙起眉,思忖了半晌之后拉着他走进屋里。“你过来,先把这颗药吃下。”

  “这是什么东西?”他见她自厅堂柜子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药丸。

  “毒药。”夏侯泪冷哼一声。

  哼,这还魂丹可不是每个人向她要,就可以求到手的,他居然还问她这是什么,怕她毒死他吗?若是怕就别吃,她救人还不需要救得这么辛苦。

  “嗄?”见她仿似不悦地坐到一旁去,白时阴随即二话不说地吞下。

  倘若真是毒药,他也只好认了,不过,这药虽挺苦口的,但一下腹没半晌,他觉得胸口上的压迫感渐渐不见了。

  “好些了吗?”她缩起双脚,几乎是整个人缩进一张木椅里,斜眼睐着他。

  “好多了。”他简直快要怀疑自个儿是遇上了神仙。

  “当然好多了,你知道你方才吞下的那一颗丹药,若是以往卖给王公贵族,可以卖上什么价钱吗?”夏侯泪冷眼睇看他有些泛红、显得正常许多的神色,揣测着他的病情,思忖到底要用哪一种方式治好他。

  “很贵吗?”不过是一颗药丸。

  “够支付这个村落一整年的所有费用,你说贵不贵?”夏侯泪单手托着凹凸不平的脸颊,水眸斜睨着他。

  那是因为对方是他,要不然她才不愿拿出来呢。

  就是他这股傻劲,让她忍不住想要不计成本地医好他;她在轩辕门待很久了,忠心的人不是没见过,却没见过可以将自个儿的生死丢到一旁,全心全意只念着主子的人。

  看在她的眼里.她倒也不知道该说他是忠心过头了,还是说他蠢。

  她不懂怎么会有人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而全心全意地忠于自个儿的主子。或者就是因为她无法做到这一点,所以才会离开轩辕门吧;也或许她过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想让人干涉她的生活。

  “那……我……”白时阴数了又数,身上也不过只有七十三文钱,要他怎么支付这么庞大的药费?

  现下吐出来,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没要你付钱,你怕什么?”夏侯泪冷啐一口。“你知道自个儿身上有伤吧?你知道你身上的伤比你主子的要来得严重吗?难道你不觉得应该要先把自己打点好之后,再去想你家主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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