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吃过早点了吗?」
汪明阳端茶过来,体贴的问着。凉秋妈妈的出现是他始料未及的,但也许这是老天爷在帮他。
「明阳,别忙了,过来坐,伯母问你话。」
看着方晴一脸愉悦的笑容,他点了点头便坐过去。
「伯母想问什么?」
用下巴指指卧室方向,她那鸵鸟女儿恐怕一时半刻还不敢出来,方晴笑得连眼角的皱纹都顾不上了。
「你们在一起很久了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死丫头不告诉我,怎么你也不说呢?是不是她不让你说?哎呀!那你可以偷偷告诉我们呀!你爸妈知道吗?他们怎么说?」
方晴巴不得现在就坐下来谈婚论嫁,都说女大不中留,她家的丫头偏偏是女大留成愁,都要三十岁了还东挑西拣,拣来拣去在她这当妈的眼中看来,都要成没人要的老姑婆了,明明眼前就摆着一个乘龙快婿,她天天巴望着什么时候汪家小子能放手摘去,呵呵!看来菩萨是听到她的祈祷了。
「爸妈还不知道,不过如果伯母不反对,我会通知他们尽快回来,相信他们不会反对的,只是——」他刻意拉长话尾,状似为难。
「只是什么?」
「凉秋她——」浅浅扯动着笑不如哭的嘴角,他轻抬眉眼望向从卧室里走出来的人。
「她怎么了?」看他突然打住了话尾,方晴急着转向刚步出房门的女儿。
「丫头!妳到底怎么想?都到这步田地了还不知轻重,想折磨人到什么时候呀?」
「妈!妳在说什么?」
席凉秋本来就一个头N个大了,一大清早就遭受到无比沉重的打击,而且是一次又一次,现在的她巴不得从楼上跳下去。
「说什么!明阳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就这样被妳糟蹋了,妳还要玩到什么时候,都要三十岁的人了,当真以为自己是东方不败呀?」
汪明阳忍不住低头窃笑,看来凉秋妈妈真是老天派来的使者。
「妈!妳不要捣乱好不好?妳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席凉秋恨不得多长几张嘴解释。
「我不知道?!到底是谁搞不清状况,明阳对妳的心意就妳这个呆子不知道,妳问问左邻右舍的老邻居看看。」
方晴没好气的瞪着顽固不化的女儿,真不知道是遗传到谁,明明两人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还死鸭子嘴硬。
「伯母,算了,凉秋昨天没睡好,这会头还疼着呢!」
汪明阳体贴的出面挡驾,见佳人的慌乱形于言表,逼得太紧只会让她更想逃跑。
「妳看看!这么体贴妳的男人到哪里找,如果错过了,最笨的就是妳了,真不知道我方晴怎么会生出妳怎么倔的丫头!」
「妈——」席凉秋快要疯了,瞪着得理不饶人的母亲和一脸为难无辜的汪明阳,她挫败的说不出话。
「好了!本来和妳爸吵嘴想来这住,现在算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还是赶快回去和他商量,喂!妳不要再躲喽!婚礼要赶快办,说不定肚子里都已经有了,真是的,总要搞得我们措手不及。」
方晴嘴上虽抱怨不停,但逗留在女儿小腹的目光却洋溢着异常的光芒。
「妈!妳别再胡说了……」
席凉秋有气无力的回着,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老妈打得是什么算盘。
「伯母,您就别逼凉秋了,刚才原本不想说的,但我实在不想让她为难,其实我们是——」瞬间两人的视线都转到他脸上,不只方晴好奇,席凉秋更是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其实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伯母应该相信凉秋的,她只是喝醉了,我照顾她一夜而已。」
呜……越描越黑!席凉秋彻底放弃希望的垂下脑袋。
「好了、好了!你就别惯那丫头了,我的女儿我最清楚,我回去了,你父母那边我会联络的。」
方晴暗吁一口气,她才不要听什么清白解释呢,总之趁此机会把这一对爱磨蹭的儿女送作堆就是了,相信在澳大利亚的明鹃听到这消息,一定会高兴得立刻飞回来,他们两家四老盼这一天盼得都望眼欲穿了。
「那我送伯母到车站。」看凉秋妈妈提了行李准备出门,汪明阳也跟着上前。
「不用、不用,我坐计程车过去就好,对了,丫头——」
推了汪明阳进门,却又突然想到什么,方晴从行李里掏出一包包的东西,回头瞪着一副要死不活的女儿。
「干么?」眼也没抬,席凉秋默哀大势已去的悲凉。
「原本准备煲汤给妳喝,现在我走了,妳呀,别偷懒!记得把这些补品煲了汤给明阳补补身子。」
席凉秋不禁握紧拳头。煲汤给那家伙喝?!她现在恨不得把他剁了煮来吃!
她喝醉了,那他呢?难道他也醉了?居然让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
「妳要不要请假?我帮妳打电话给学姊。」
送方晴出了门,接过一包包补药和炖品,看席凉秋依旧僵硬的坐在那,汪明阳好心的开口问道。
「阳!」她咬牙缓慢地回头望向他。
「嗯?」他看到她眼中闪烁着火苗,不禁心升警惕。
「我喝醉了对不对?」
「嗯。」
「那你呢?你也喝醉了吗?为什么会让事情发展成这样,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无法忍受问题全部堆在她脑子里,忍不住失控的朝他吼过去。
汪明阳皱紧了眉头,望着她充满愤怒的眸子,沉默良久,手指悄悄的松开,补品滑落一地。
砰!门关阖的声音之后,屋里静得只剩她的呼吸声,席凉秋怔怔的瞪着寂寥的大门,眼泪不禁滑落。
她做了什么?她到底做了什么?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始王终她伤害了最不想伤害的人……
无力的垂下脑袋,任沉沉的泪滴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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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一整天没有看到他了。席凉秋瞅着对面黑漆漆的空房间发呆,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可是失去他的行踪她又心神不宁。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真的很想知道,但他却要她自己去找答案,不是找昨天一夜的答案,而是要她想他们在一起二十四年,他对她而言是什么意义。
她烦恼的松了百叶窗又拉开,满脑子都是他的声音,不期然的,脑海里翻出一句话——
不是因为爱她,而是因为我所能做的,就是爱地!
闭上眼睛,席凉秋滑坐在窗前,记忆像潮水般涌上来。
「妳这样谁敢娶呀?」
「你喽!」
「如果二十八岁还没嫁人,就赖定你喽!」
「也只有我才消受的起吧!」
「到我满脸皱纹、直不起腰的时候,就赖着你好吃懒做,反正阳会养我的……」
已经记不清到底有多少次,玩笑也好,失恋时的空虚也好,她总是把他当成浮木般的紧紧抱住,自顾自的制造一个又一个的约定要他遵守,这样的朋友是可以一辈子在一起的,总比不可靠的恋人关系长久得多,不会因为柴米油盐或者相互猜忌而反目,不会因为在气头上说分手而拆伙,这样,他们才不会像学姊一样遭受感情的分分合合……
阳难道不明白吗?试问天下有哪一对恋人会比他们还亲密,无话不谈且天天见面,他们不会因为一点小误会而老死不相往来,不会因为出言不逊而伤了对方好强的自尊心,这样的关系不是更牢靠吗?
终于敢承认他对她的爱,终于敢回忆他爱她的点点滴滴,二十多年了,她不是木偶怎么会不明白,但是,她想做最亲密的朋友,而不是一点风雨就飘摇不定的恋人,她希望阳能永远陪在身边,不想有一点点失去他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