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晖强烈得让她看不清背光的人是谁,她下意识伸手遮住了光源。
待认清了背着相机和提袋的来人是谁,望着不速之客不请自来,静默瞪大了眼,吞了下口水,胆战心惊。
「你……你居然也不避一下嫌!」
男人藏在墨镜后的鹰眸闪了闪,也不应答,带茧的左手扯开了领口,骨节突出的右手便去打开车窗,让密闭空间的空气能够流通。
「你老忘记上车的同时要马上锁门,别老仗着自己是警察,就以为不会出事。」
静默不可置信地从驾驶座的中控,反射动作般地关上了那半开的车窗,还左右张望,确定有没有刑事警察局的同僚在附近。
别开玩笑了,要是有人看见在她车上的男人是谁,到时候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头牌狗仔,专和警方作对的薛仲慕啊!
「你干什么开窗啊?!」天敌之类的对立名词在脑海中轰然作响,对于男人的顾左右而言他,静默不由得尖叫。
露出一抹亦正亦邪的玩味笑容,说不清在想什么的男人没有忤逆她的意见,难得听话的缩回手,懒懒的倚着车窗,定定凝视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
「车子里很热……」
薛仲慕话还没说完,静默迅速将冷气调到最强,紧张地将出风口对向他。
「嫌我的车子里热就自己回家!」一想起他要去的地方,她慌乱地又改口,「不,那不是你家,哎呀,那是我家,所以不是回家!」
薛仲慕在搞什么鬼啊!静默受惊过度,爬梳了下头发,强自安定情绪。
「烦死了,你有没有神经啊?在刑事警察局的停车场上我的车,万一被人有见我通敌,我就完了!」
好似听到有趣的话语,薛仲慕的眸子闪过愉快的光芒。
「通敌啊……你有通敌吗?」
静默用力的咬唇。
「没有,我没有。」好像不逞强就会一败涂地,但是这么说一点意义也没有,她和这个敌人往来超过一般人的想像是不争的事实。
他,住进了她家,吃她煮的饭,要她帮他洗衣服,甚至还睡上了她的床……
「卑鄙!」想起了他用以要胁的证物,静默狠瞪着,忿忿地骂道。
不知道是哪根筋接错,薛仲慕突地笑起来,开心到无以复加,接着他伸出手,在静默绷紧神经的同时,却只是经过她身子的上方,拉起了安全带,帮她系上。
「我是卑鄙啊,不过,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让我有机可乘。」薛仲慕笑望着紧张过逾反倒手足无措的静默,承认自己不是个正人君子。
还以为他又打算动手动脚,静默的脸蓦地火热若烧,更让她心绪不宁的则是他不经心的言下之意。
「要不是……」
这一回,换薛仲慕愉快地打断了静默的倔强。
「要不是什么?」他笑着问,几乎要忍不住抚摸她涨红后不复冷淡的脸颊。
静默抓紧了方向盘出气。
「什么都没有。」她咬牙切齿,说不出口,就算说出口,也只会害自己更羞耻而已。
冷气开始发威,薛仲慕内心却一热,但他脸色未改,恶作剧心起,故意提起她不欲人知的事情。
「不过就是裸……」
突如其来,静默一手掐住薛仲慕的脖子。
「你再说下去试试看!」静默双眼发直,凶狠地道。
薛仲慕举手投降,看着脸色发青的女人,极难得地笑到眼睛都弯了。
她好可爱,比起不苟言笑的她,这个被他一举一动牵引的她,真是令人心生爱怜。
他从没想过当初只觉得这个女人严肃到令人感兴趣的这一个念头,居然会衍生出那么深刻的情感,可是光是这样子还不够,他想要她,这份单属于他的渴望,巨大到他无法想像,他从没有这么渴望一个人,渴望到不能自己,即便手段堪议,他也不在乎……曾经。
「回家吧,我好饿。」他贪婪地想,贪婪地道。
没听出男人的深层欲望,静默不甘地收手。
为什么不能不顾一切地掐死他?该死!他还真的拿她家当自己家啊,真该死!偏偏她不能拒绝,更是该死!
「那不是你家,天杀的!」
只能如此不情愿地用言语反抗的静默更强烈地感受到受制于人,粗鲁地发动车子,更加粗鲁地转动方向盘,扣紧了方向盘的十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没有血色。
薛仲慕笑了笑,若有所思地不去阻止她发泄情绪,只是他清楚的知道,无论再快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最后的最后了,随着车行摇晃,他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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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床上,静默飘散的神智还有些迷离,她的眼前是一具隔着衣服绝不会猜到有多精壮的身体正在拉上长裤,动作从容,一点都没有几分钟前躁动的影子。
此饿非彼饿,她有些埋怨自己太过轻忽,不去深思擅长玩文字游戏的他,口中的「饿」真正意思为何。
他真的很饿,饿到一踏进家门就从背后抱住她的腰,不容抗拒的吻咬着她的颈子,像抓到猎物的野狗一样,然后毫不考虑地把她吃干抹净,只差没有连皮带骨吞下去的行径只有可怕两字能够形容……虽然在放弃抵抗后的行为是很舒服没错,但在激情之后,这是静默最先回到脑子里的想法。
不过薛仲慕本来就是恶狗一样的男人,以挖掘社会的阴暗面过活,记者是文字流氓,不卑鄙反而有违天性。
啊啊啊,又被睡了……静默懒得多想,将脸埋到枕头里,来个相应不理,逃离现实。
知道她不可能会闷死自己,裸着上半身的薛仲慕留恋的目光滑过她浅色的发,颈肩交界的放松线条,拿起了冷气遥控器调升温度。
总是不做无谓的挣扎是吗?心头隐隐的痛着,如有小刺不断的扎,无视她的意愿就会招致她不在乎他的真正想法,薛仲慕明白是自作自受,忍下了抚摸她细致皮肤的欲望。
不过,他没有时间后悔,起身到玄关散落在地面的袋子里拿出了一个看起来快被内容物撑爆了的牛皮纸袋,放在女人耳边,然后收回了留恋的目光。
事情总得有个了结,无论前进或后退,总比不上不下来得好。
「我给你最后的期限。」薛仲慕低柔的道。
听见耳边出现不合时宜的纸张摩擦声,还有加上薛仲慕不清不楚的低语,静默露出脸,还有些迷茫的眼眸在一扫过床上散落的事物后瞬间发光,小手胡乱的盖住在枕边让人喷鼻血的照片,却没发现自己大半片白洁的背都暴露在男人的目光之下。
「喂,你……你这是在干什么?」静默颤声问。有事没事拿这些照片出来干什么?!
薛仲慕扣起衣扣,早料到她会很激动。
「我说我给你最后的期限,请你作出最后的决定。」
为什么薛仲慕这么喜欢打哑谜呢?静默觉得有听没有懂,对于他没头没脑的时效一头雾水。
「你说什么最后期限?又是什么决定?我听不懂。」
薛仲慕微微一笑。「请你好好的思考。」
在算不清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生活的一年多内,已经皱过多少次眉头的静默,再度不得不皱眉。
「思考春夏秋冬还是东西南北?要作出决定之前,也得要先有题目才成啊!」静默一脸铁青,将照片抱得更紧,「而且为什么又要拿以前的照片出来威胁我?我都随你高兴,任凭宰割了,你还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