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罐便利商店买来的热饮塞进她手里,湛言心情忧郁的坐在她身边。
望着山下霓虹点点,宛若天边星斗,偶尔风声自耳边呼啸而过,带着点颇为狂放的肃杀之气。深秋的夜里,气温沁凉低冷,四周静得只剩下薄薄的呼吸声,幽静得好像另一个空间。
握着温热的饮料,向莞箹猜不透他为何突然把她拖到山上吹风、看夜景。
两人肩并肩坐着,湛言两眼无神地眺望山脚,对于爱车惨遭他人毒手,依然心有余悸,他这会儿沮丧得犹如跌入无止尽的地狱深渊。
“哈啾——”天生怕冷的向莞箹忍不住在寒风中瑟缩。
他真是过分,没事拉她上山傻坐在这里,然后不发一语,放她独自跟低温相互搏斗,又不是她找人刮花他的车子,干啥这样惩罚她?
她还在心头咕哝抱怨,湛言已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你身体未免太虚了!”他道。
瞧她穿得也不算少,所以他才兴致一来找她上山,也不过半山腰就嫌冷,体质有待磨练。
向莞箹瞪他一眼,是谁莫名其妙二话不说就跑上山的?
“不是说要送我回家?”
“我会呀。”拿走她手里的热饮,打开后又递给她。“没人说要把你丢在山上呐,怕什么?”
“我怕你会迁怒,把我杀了弃尸山中。”灌了一口奶茶,热呼呼的真是舒服。
湛言轻笑,取走她手里逐渐变凉的热饮,换上买来的暖暖包。“拿好,我只买一个,没了就冷死你啦。”
见他体贴地将暖暖包温暖后才给她,向莞箹有些开心。“怎么临时改了行程,带我来这里有何目的?”
“没什么,不过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他打开饮料,看着罐口飘着氤氲热气。“难得遇上同窗好友,我不想那么快就分手。”
“是因为你老婆受伤,所以才变得这么感性吗?”她好奇问道。
湛言哀怨地看她,她的话又刺中他的痛处。“告诉我,你怎么这么了解我?”
真想用罐子砸他的头!向莞箹后悔自己又对他动了心,他根本就不是她想像中那种潇洒稳重的男人,此刻像个孩子般无聊幼稚的他,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今晚真不该来相亲的。”她咬着唇,心口万把火在烧。
“还好今晚有来,虽然来的路上差点拐到脚,又被人撞得险些狗吃屎,外加‘老婆’玉体受伤,我还是庆幸能参加人生中第一场相亲。”瞧她秀媚的面容都扭曲了,他淡淡地笑了笑。“要不,你可能会在那里坐到天亮吧!”
“你又晓得了?”她冷哼。少自以为是了!
“你一向很有耐心,我从以前就知道了。明明数学不好,讲了四、五遍还是听不懂,仍不死心继续加油。”他笑得不怀好意,轻撞了下她的手肘。“当初老师指派我当你专用的数学小老师时,你是不是故意摆烂,好争取跟我独处的机会?”
“死湛言!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她她她……她哪有?别把她讲得很有心机!
“唉呀,我知道日久会生情啦,可是没有人想教你,所以我只好委屈点啰!我说同学,你真的很逊呢!”湛言逗她。
向莞箹很想杀人灭口,这么丢人现眼的陈年旧事他还敢提?
“你……你给我闭嘴!”
湛言开怀的笑了,飞扬在她眉目间的怒火真是美丽,记得自己小时候也老爱这样逗着她玩,小女孩最后总是怒气冲冲的,结巴着反驳不了他,反应好可爱。
“对嘛,这才是真的你,气呼呼的样子真迷人。”当初见面装得煞有其事,那客套的冷淡还挺伤他的心呢!好歹面对往日暗恋的对象,还是热情点比较贴心!
按着心口,向莞箹强迫自己要温柔有礼,不可以太过粗鲁,虽然她想将他给推下山崖,更想痛扁到他说不出话来,但是她要忍,千万要忍住!
“真怀念,以前青涩可爱的小女孩,转眼间也变成大美女了。”湛言看着她。“可我还是弄不懂你何必相亲?”
“这两年,我相着相着相出兴趣了,不行啊?”向莞箹又灌了一口奶茶。都说别提了,他哪壶不开偏提哪壶。
“没人追吗?”湛言八卦地问。
“是呀。”
“没碰上喜欢的?”他好奇得很。
“对啊。”
“所以就被推来相亲?”喔!原来是这样!
“没错。”
“你行情未免也太差了吧。”他不怕死地下了结语。
听到他问了一连串后,就下了这个结论,真是找死!
向莞箹两肩发抖,心口冒起熊熊烈火,已被他挑战到了底线。
“你现在是在逼我让你上明日的社会版头条吗?我行情差干你啥事?女人年过二十五就是没行情!我没行情又如何?犯法呀!
我不偷不抢,既没勾搭男人,也不当第三者,只是没人追,被推来相亲变成兴趣,这也不行呐?没男人追我怎么把自己嫁掉?我如何养儿育女?”
她火气一来就克制不了,失去所有矜持。
“难不成跟上帝祈祷就会怀孕,你当我圣母玛莉亚啊?!”
那双灿美的眸子闪着熠熠火光,神采飞扬,教湛言看了有些着迷,深深为她意外展现的真性情所着迷。
“看?看什么看!没看过相亲失败十三次的女人啊?我是哪里缺了胳膊还是断了腿,非被你们这些一样来相亲、也没对象的男人嫌到一文不值!我都不计较你们老了会有啤酒肚、秃额头,没交往就嫌我长得艳,你们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受不了诱惑红杏出墙了?”
看着向莞箹,不知怎么,湛言突然觉得这个多年不见的国小同窗变得好美丽、好有气质、好强悍……而且好符合他心中完美女神的形象!
“告诉你,就算真要爬墙,我也不会让人抓到!就是要爬到神不知、鬼不觉,那才叫爬墙!你们男人结婚都可以外遇、包二奶,我偶尔爬个墙调剂一下身心,会死吗?难不成要把我拖去浸猪笼,还是死后鞭我的尸呀?”
她越说越远,火气升得越高,可是湛言却觉得心头一紧,不由自主把她气急败坏的美好神态尽数收罗在心里。
老天!为什么他会有小鹿乱撞的感受?
她明明只是他的国小同窗,专克他的大灾星,但这会儿她却让他觉得性感得要命,心底因她而起的悸动比看到新款房车、或驾驭着跑车飞驰还教他颤抖惊喜,而且心跳澎湃得如此强烈,震撼了他的世界。
“我知道再怎样高调唱喊男女平等,面对没对象又嫁不掉的女人,你们只会说她是老处女,反观一样没对象、又娶不到老婆的男人呢?却管他叫黄金单身汉!笑话,大家同是没人要,相煎何太急!这公平吗?告诉我天理何在!嫁不掉又不是我愿意的,我都来相亲了,难道看不出我的积极?他们不要我能怎样,难不成在他们脖子上架把刀逼他们娶……”
骂到一半,向莞箹猛地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呆若木鸡的湛言,才惊觉到自己失态了。
可恶!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这坏习惯不是改掉很久了吗,怎么又犯了?这下想收拾都挽救不了!
湛言抚着心口,专注地看着她,清楚地感受到体内跃动激烈的心跳。试着回想当年,当她头一回告诉他喜欢他时,他的心脏也是这样猛跳个不停。
而今时光流逝,可爱的小女孩变成美艳的大美女,虽然不是对他告白,可当她愤慨激昂说着自己惨痛的际遇时,他却有被她吸引的莫名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