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灵儿红唇微嘟地瞪着他,半天不答话。
「灵儿,我要妳亲口承诺,说妳会乖乖的,不再惹是非,会应了我所有事。」他拉近两人的距离,严峻目光紧紧锁定她的小脸。
「灵儿?」他又唤,充满威胁。
那对水杏眼瞳眨了眨,神情瞧不出丝毫端倪。
敖灵儿仍没应话,竟是抱着装了吃食的竹篮举步便走,大大方方地从他身旁掠过,不回两人昨日缠绵的主屋,而是朝位在最外侧的那间房舍步去。
司徒驭一愣,不及拉住她,怔怔地由着她走开了。
他其实还有许多话欲问,最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的身子状况,揪在心里,缠在舌尖,尚未吐露,她却走了,瞧也不瞧他一眼。
她昨日举止尽管大胆、豪放,无丝毫女儿家的矜持,但毕竟是初次,两人结合时,她蹙眉咬唇的模样深印在他心里,教他不舍至极。
他试过要放缓,她偏偏一再挑衅,害他不得不担心,自己是否真伤了她?
未多思索,他举步跟在她身后。
不能再由着她去,他不管她,还有谁能?
他绝对不允许她再拿着那该死的「合欢散」去用在谁身上!
走在前头的敖灵儿踏进最外侧的房舍,刚将怀里的竹篮搁在一旁的桌上,司徒驭亦已踏入。
见里边有灶有桌,还有一些锅碗瓢盆,原来是生火煮饭的地方。此时灶火燃着,上头正滚着一大镂的热水。
「灵儿……」他定近,欲同她好好谈谈。
「若是肚饿,竹篮里有东西可以吃,自便。」她淡然道,根本不瞧他一眼,兀自从大镂中舀了几杓热水,注入装着一半冷水的木桶中。
她探手试了试水温,觉得满意了,便在木桶边的小竹凳上坐了下来,将一块净布往桶子里浸湿,开始擦拭脸蛋。
司徒驭不甘被忽视,走近,居高临下地立着,身影笼罩着她。
「灵儿,我要妳的亲口承诺。」
唇角一抿,她双手略顿,似在思索着一个难题,不知觉间又流露出她在整弄他之前的那种诡谲神情,跟着,她无力地叹了口气。
「要我乖乖的,不惹是生非,你说的话,我全得听,你要我做的事,我全得依你……司徒驭,这『彩头』我九成九支付不了,我看,我还是别喜爱你了,你把我先前说的那些表白心意的话全忘了吧!反正『起手无回』是『大丈夫』才得干的事儿,我一介小女子,偶尔反悔个一、两次也不为过吧?」
反、反悔……
反悔?!
司徒驭在胸前交盘的双臂陡然放下,双眉翻飞,目中流光激迸,铁青着一张俊得很没天理的脸,下颚崩得死紧。
第十章 独爱篁居斗婵娟
「敖灵儿!」他极少连名带姓地唤她,恼得那头柔顺的长发根根僵硬,只差没往上冲飞。
这小魔头,他、他他、他真想掐昏她、摇醒她、绑了她按在腿上痛揍一顿,以其入之道还治其人……他、他、他……
他火海滚烈的脑中正忙着掠过一条条惩治她的法子时,敖灵儿仍微垂脸容,慢条斯理地清洗着自个儿。
擦拭完小脸之后,她将乌亮长发掠向一边,跟着竟大方地解开腰带,褪去外衫,又旁若无人地脱去里衣。她没穿贴身小衣,上半身已裸,只那头长发勉强遮掩了一些些春光。
说她心里不羞涩,那是不可能的。
昨日是一场混战,她要他,他却还顽强抵抗,直到最后抵不过药力的催发,他投身在她掀起的狂浪欲海中,一旦弃守,变得凶猛至极,他的体热席卷了她,将她整个儿反噬。
她喜爱得恨不得一口吞了他呀!但到得最后,究竟是谁吞了谁?她谧谧牵唇,已不敢回想太多,那一幕幕的「激战」烧红她四肢百骸,想多了,怕那把火难以克制,她会「自焚」起来。
关于「愿赌服输」的事儿,她还得醒着脑,力持着同他斗这一回呢!
按捺着羞意,她鼓起勇气瞧向离她约三步之距的男人,两腮染着嫣红,而那层美好的薄色不仅润着她的小脸,更往她颈下蔓延,教人着迷。
「你唤得这么响干啥?我又没聋。」说着,她揉起净布径自擦拭起身子,神态平静,真将他视作无物。
「妳……妳……」司徒驭瞪着眼前景致,脑中列出的一条条法子忽地糊作一团,调不开头,更撇不开眼。
他僵在当场,炯俊的目光随着她手中净布的移动而移动,喉中顿觉干渴,仿佛他的唇、他的手也随着那擦拭,缓慢而亲昵地抚过她的肌肤。
周遭的氛围缠绵在两人似有若无的气息交错中,她揉着净布时的水声亦显得格外调情,直到,她长发往另一边拨开,他清楚瞧见她肩颈和胸前的点点红痕,那温润凝肌留下他的印记,他热烫的左胸才猛然一震,终能抓回思绪。
他走近,在她身旁蹲下,探出大掌坚定地按住她的小手。
敖灵儿心湖一颤,扬睫,与他近在咫尺的幽深目光交缠在一块儿。
相互凝视了片刻,司徒驭低低叹了声,带着怜惜。「是不是还很疼?」
她先是一怔,随即明白他在问些什么,按捺的羞赧急爆而出,挡不胜挡。
「没有……也、也没有很疼……」摇着螓首,她在他多情的眸光下融化,讷讷地道:「只是痛一下下而已,我、我很壮的,挨得住……」
男人优美的唇勾出一抹笑来,方指自有意识地抚着她肤上的红印子,听见她微弱的叹息,他目光更深,语调更哑。「灵儿……妳后悔喜爱上我,坚决要反悔到底吗?」
完了、完了、完了!她可以预想他的怒气,他若发怒,她已拟好应对的法子,但他怎么气生到一半,突然就不气了?
他用那种柔软低哑的嗓音同她说话,用那双好漂亮、好多情的凤目注视着她,俊美无俦的玉面尽是宠怜的神情……她、她还有本事坚持下去吗?
可恶!他肯定是故意的!
真的好可恶啊……心跳得好快,害得她脑子昏昏热热的。她果然垂涎他的美色,被迷得抖不出厉害招式了。
「我、我我……」
见她仍吞吞吐吐,硬撑着下松口,司徒驭忧郁一叹,俊朗眉心轻锁落寞。
「妳只要我的身体,却不要我的感情,原来妳口口声声说喜爱我、恨不得一口吞掉我,也不过是要得到我身体的一个借口罢了。」他撤回手,淡淡撇开脸,抿着嘴不去瞧她。
咦?为什么变成这样?仿佛她把他玩弄得多凄惨,吃干抹净后却不认帐似的。
他看起来好可怜,那落寞又忧郁的模样剠疼着敖灵儿的心,内疚感排山倒海而来,让她不知所措了。
「司徒驭……」她哑哑唤着,一指试探性地戳了戳他的上臂。
他兀自「难过」着,静静品尝着被人「抛弃」的痛苦,没搭理人。
她咬了咬唇,小声道:「我没有要反悔啦……」
他脸容回正,嗓音有些哀怨。「妳没有要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没有要反悔啦。」
「什么?」
「没有要反悔啦!」高声叫出,怕他不信,她冲着他又嚷:「真是喜爱你了,喜爱得不得了,别的姑娘垂涎你,我就不好受,你对别的姑娘丁点儿好,我就怒火中烧!我、我我……我是真的恨不得一口吞了你,那不是为了要得到你的身体,才说出的借口啊!」
她惊呼了声,因柔润的身子猛地被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紧紧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