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举数得的美事竟是由一个才国中毕业的美发师想出来的,这似乎证明岑晨颇有经商才能。
那让她顶替容蓉的身分接管容氏集团,以便他功成身退,逍遥自在去,不也是美事一桩?
现在只差确认岑晨是否真有本事扛起偌大的家业。经营一家大公司,跟做一个小小的美发师可不同,除了贩售东西的能力外,还要有极大的抗压性,不论面对顺境或逆境,都要冷静以对。做不到凡事保持平常心,就没资格当一个领导者。
他已经考验过岑晨的能力,现在他该考验她的耐力了。上天保佑他如愿以偿吧!
「妳想读书也行,不过得先跟我去趟巴黎,见识、学习一下千金小姐的风范,学会当个成功的望族千金后,接下来妳想做什么我都不管妳了,还可以帮妳报名学校,让妳接受正统教育。」
「真的?」她开心的跳起来。
他肯定地点头,她肯做事,他开心都来不及,怎么可能骗她?
「哇唔!」她兴奋过头,整个人扑上他。「赵大哥,我真是太感激你了,你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感谢、感谢……哇!」
她就像只无尾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听见她激狂的欢呼,那柔软的身子在他身上磨蹭着,他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黑暗的生命中出现了阳光,而她就是那抹光明。
他看着她开心的笑脸,满满的真诚,让他真有些不好意思,他的心思其实是不良的啊!
可她什么都不在意,只要有书念、有饭吃,也就满足了。多么单纯的人,他多久没有遇到这样好的人了?心里一块硬硬的东西正逐渐融化。
他忍不住抬起手圈住她,想着以后要对她更好一点。她是如此地信任他,他要再对她有不良企图,就太没良心了。
第六章
花都巴黎。
对于这个闻名于国际的城市,岑晨曾有过很多幻想,首先,它应该植满鲜花,无数的绅士贵妇乘坐着优雅的马车奔走其间……嗯,会这样想,大概是因为她小时候看太多「凡尔赛玫瑰」,观念有点错乱。
岑晨很遗憾没能看见俊俏不凡的欧斯佳,和那美艳奢华的玛丽皇后。
但尽管如此,巴黎仍是个美丽的城市,处处弥漫着悠闲的气氛。
但是她对某方面很不满,为什么这个有名的大都市,地面上偶尔可见奇怪的、土黄色的臭东西?
爱护动物是项美德,但放任牠们随地便溺就不太美妙了。
在第二次不小心脚踩到黄金后,岑晨就放弃了游逛这座美丽城市的想法,宁愿闷在车子里,让赵风带领她去见识那些高贵的名牌专卖店……
这是她原本的想法,毕竟他们到巴黎就是为了花钱购物,并且装扮出独一无二的自己。
只是……当车子第三次停在一间看起来已有年代的三层楼建筑前时,岑晨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那个……赵大哥,我虽然出身贫寒,可也看报纸的,知道那些豪门贵妇现在流行什么,你带我到巴黎不就是要让我培养小姐气质吗?那你为什么不带我去那些名牌旗鉴店或百货公司,反而到这种小地方购物?」
「豪门?」赵风从鼻孔喷出两道冷气。「那些在报纸、电视上蹦窜的家伙也算豪门?告诉妳,那些人不过是一群盲目追求流行的暴发户,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涵养气质、什么叫独特品味。妳以为什么是真正的名门千金,拿着大把金钱到处洒,把自己打扮得金光闪闪?真正的世家,那种兴盛百年以上的名门,根本不屑跟随流行,花钱只是享受生活的一种手段,想要衣食住行贴合心意,不是那些量产的名牌可以做到的。」
她呆呆的张大嘴,一直以来既有的想法和观念被某些东西一击而碎。
她茫然开口:「每个人……嗯……我是说,大家都有不同的兴趣、喜好、体型……这世上怎么可能事事都贴合自己心意?」
「很简单,找出妳自己的特点,然后请最好的专家做出完全符合妳需求的东西。我所谓的专家不一定是人人称颂的某某大师,他可能没有高贵的名号和高等学历,但手艺绝对一流。这样的人才是专家,才配为真正的名门打造专属物品。」
这一次她眼珠子瞪得都快掉下来了。「专门订制?天哪,那得花多少钱?」
「并不如妳想象中多。事实上,在花钱方面,我第一个要培养妳的观念就是,哪怕是次品牌,只要是专门为妳订作的,也比一流名牌的东西更能衬托出妳独特的气质与风韵。并且,这些专门订制的东西在使用上也更顺手、合意。」
这些事情岑晨真是闻所未闻,但她脑袋转得快。「既然订作的东西便宜又好用,那大家都来订作好啦,何必去追流行?疯名牌?」
「妳以为这些专业订制坊是随便阿猫阿狗都可以进来的?」
他轻蔑的口气让岑晨背上一片冷汗。「你不会是想告诉我,容家是某个超级无敌一流的豪门望族吧?」
「那倒不至于。容家只是这一脉的一支小小分家而已,还称不上是什么一流的名门,不过因为本家兴盛的时间很长,源头又很伟大,所以才能得到这些专业订制坊的服务。」
他说得很简单,她还是听得头皮发麻。「可以请问一下本家是何方神圣吗?」
「明朝的靖难之役知道吗?」
她点头。「明太祖朱元璋过世,皇太孙朱允忟即位,之后被其叔燕王朱棣以靖难之名赶下皇位。」
「当年容老头收留我的时候告诉我,那位被赶下台的建文帝并没有死,在几个忠心臣子护卫下,携带了金银珠宝逃出应天。起初有意利用手中的大笔金钱重举军旗,夺回天下,奈何燕军太强,建文帝数次图谋不成,终于死心,与大臣前往南洋发展,数百年下来,枝叶散布全球。虽然不是每一支分家都很强盛,但实力强大却是不假。他们的发展还比这些订制坊早几百年,妳说,这些订制坊能不卖面子吗?」
岑晨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是什么跟什么?几百年前的大悬案了也能扯出来,会不会太离谱一点?
「容家……是姓『容』的,建文帝本姓『朱』,怎么会是亲戚……」她觉得头好昏。
赵风咧了咧白森森的牙。「不好意思,虽然是八十竿子也打不着的亲戚,但容老夫人确实姓『朱』。」
岑晨彻底无言了。
「如此岑小姐还有问题吗?」他话声很轻,嗓音低低的,薄唇稍稍扬起,又是一阵冷风刮过。
岑晨突然觉得他的笑容一点也不酷,那是专生来吓人用的。
她轻哼一声,打开车门,仰头定进这古色古香的三层楼建筑里。
而面对她的怒气,赵风却只有一句评语——
「这姿态倒有三分小姐架势了,不过她生什么气啊!嫌我解释不够清楚吗?但我对容家的历史也不是太了解啊!」结论是,女人真难哄,他都这么努力在讨好她了,她还是不满意。
亏他在来法国前还下定决心要对她温柔点,到了巴黎,他也是什么好用、什么漂亮的全买给她,信用卡无限额让她刷,她还是没给他好脸色看。
是怎样?要他专门订架游艇或飞机给她,她才满意吗?
唉,他脖子好酸,她这两天老板着脸,也不帮他洗头,害他浑身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