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男子轻叹一声,随即松开手饶了那大汉一回。
禁锢一解开,大汉立刻用足以媲美闪电般的速度逃离现场。
见事情圆满落幕,童梨笑逐颜开,蹦跳到男子面前,满心感激的开口,「谢谢恩公!」
不可否认,她的笑容的确很灿烂,灿烂到让他怀疑她是否有不笑的时候?还有,她对每个人也都是这么笑的吗?他不禁皱眉头。
「言谢不必,举手之劳而已。」男子一贯轻描淡写带过。
他行事向来低调,要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刚刚瞧这丫头被人欺负,他却是连想都不想便站出来替她解围,这是为什么?难不成真是恻隐之心在作祟?
「妳一直盯着我的眼睛做什么?」随意睨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她那双大眼里眸光异常热烈。
这丫头眉宇间带着英气,气质清新,应是毫无城府才是,为何她看他的眼神却是如此古怪?仿佛有种不知所以的冀求?难道她对他……该不会是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他剑眉微蹙,内心微生排斥,怀疑她那双圆滚滚的眼眸恐有喷火的迹象,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免得一会儿惨遭「火舌」攻击。
「我姥姥说与人交谈之时,必须直视着对方眼睛才有礼貌,可我发现恩公却不肯正眼瞧我,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她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落寞。
那她姥姥敢情忘了跟她说,这样目不转睛盯着人家的眼睛看也是件很不礼貌的事隋。
一般来说,男女四眸交接通常只意味着一件事情,这小丫头还不知道吧?
她看起来顶多十五、六岁,应该是涉世未深吧,否则对于男女之间的互动断不会如此懵懂无知才是。
基于礼貌,男子依言抬起眸往童梨素净的小脸瞧去,依旧是云淡风清的口吻,「姑娘,妳多心了,我并不会讨厌妳。」但也不会喜欢,他生性冷淡,对人一向如此。
他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他对她并没有任何的想法或是感觉,这点是无庸置疑的。
「真的吗?」童梨水眸灿亮,兴奋之情一览无遗。
她毫不掩饰的表情加深他内心的疑惑。
她为什么那么在乎他对她的看法?这丫头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他心里微微叹气,挥开内心的疑虑,再度开口,「既然妳已无恙,那我也该告辞了。」他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是刚管完一桩闲事的冷淡。
不再理会童梨眼中夹杂着戚激与热烈的眼神,转身便离去,对身后的她毫无眷恋。
「恩公!」童梨红着脸追上他,只见男子步伐微顿,似在等她开口。
「我、我能知道恩公的名字吗?」她鼓起勇气问道。
「下回吧。」他迈开步子,潇洒离去。
童梨几度想追,却见他一身白衣飘飘,将他整个人烘托得更加冷漠孤傲,不禁望而却步。
可他这么一走,童梨的心思仿佛也跟着他走了,她无法形容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只知道很希望能够像今天这样再跟他不期而遇。
「但愿他刚刚说的下回不是下辈子。」她喃喃自语,然后动作慢吞吞的开始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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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梨一整天没进食,饿得坐在树下打盹,正当她昏昏欲睡之时,一阵仿若鬼魅的低喃冷不防闯入她耳里。
「小、小姑娘……」那声音微乎其微,不仔细听,根本不会发觉。
「咦,谁啊?谁在叫我?干嘛躲着不出来?」童梨转头环顾四周,发现空无一人。
不、不会吧?大白天的居然撞鬼了?!童梨忍不住打个哆嗦,一股凉意从背脊直窜升而上。
「唔……是我啊,小姑娘,我……我在这里……妳低头看看我……」那声音断断续续的说。
童梨壮起胆子,慢慢将视线往下移——
「哇啊!哪里来的血手?!」她尖声大喊,情急之下用力踢开那只血淋淋的手,跟着她用力揉了揉眼睛,这才确定自己并不是在作梦。
「唔!」血手的主人闷哼一声,痛得说不出话来。
他都快要死了,就不能让他痛快上路吗?临死前还要折磨他,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姑娘……切莫惊慌……那是……是在下的手……在下并无恶意……」那人气若游丝的解释,还边说边呕血,看得童梨胆战心惊。
「喂,你流了好多血,照这种流法,应该很快就会去见阎罗王了。」她眉头打结,很是替他担忧。
这他知道,不需要她来提醒!要不是气力早已用尽,那人肯定会跳起来掐死她再说。
「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求……」那人万分无奈的开口,心里暗忖:将如此重要的东西托付给她妥当吗?可是……他也别无选择了,就当是临死之前赌最后一把吧!他瞧这丫头说话率直坦荡,看来应该是没什么城府才是,他大可放心托付临终之言。
「你要交代遗言吗?那你最好快一点,我估计你快要不行了。」童梨贴心的提醒,免得他因为来不及交代遗言而含恨归西。
「呃……妳!」那人听得瞠目结舌,差点气得咬舌自尽。
虽说他快要死了,可也没必要这样说吧?他还想多苟延残喘一会儿呢。
怨恨归怨恨,正事还是得提,那人咬牙切齿道:「烦请姑娘将……将此玉转交给卧龙居的……傅……啊——三!」他边说边颤抖地将一块晶莹剔透的玉塞给童梨,接着两腿一伸,眼睛一瞪,便直奔阴曹地府去了。
「喂喂!等一下,你先别死,把话说清楚嘛,到底是傅三?还是傅阿三?喂喂……糟糕,已经断气了。」童梨扼腕的瞪着已气绝身亡的男子。
算了,逝者已矣,她就不要再打扰死者了吧。童梨双手合十,默哀半响后才勤手收尸。
不过……她反复看他的遗容,猜他应该是死不暝目吧?
这很正常啊,临死之前还被老天爷玩了一回,他当然会死不暝目。
「为什么还死不暝目?我都答应当你的信差了呀?奇怪……」
童梨皱着眉头喃喃自语,他为什么会死不暝目这件事情,俨然已经成为她生命中一个无法解开的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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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您可终于回来了!」名唤徐尧的少年快步奔出屋外迎接从外而归的主子。
被唤作三爷的白衣男子本名傅少三,赫赫有名的江湖三公子,他便是其中之一,行号卧龙,故人称他卧龙公子。
「刚刚本家的靳总管来过,可他瞧三爷不在,所以又回去了。」徐尧边走边禀明。
「无妨,若真有急事,他会再来。」傅少三淡淡开口,仿佛事不关己。
本家的事他向来少管,但这回连本家的靳总管都亲自出马了,看来他赋闲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不过幸好他长期隐居卧龙居,红尘俗事亦鲜少理会,除了本家偶尔有事相求之外,日子倒也不失清闲惬意。
「三爷,您路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要不,您今天怎会这么晚才回来?」徐尧忍不住好奇的问。
他家三爷作息一向正常,每日申时必入室禅定一个时辰,可今日却是逾时才归,教他好奇透了。
「嗯,稍早在市集管了桩闲事,才会耽搁了。」
想起市集之事,傅少三原本透不出一丝情绪的脸孔竟有一瞬间的晃动,而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还牢牢记着那丫头天真无邪的笑脸,奇怪,他怎么会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丫头乱了心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