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康恩的卧室很大,空气流通,令人感觉很愉快。他的床是一张古老的四柱大床,月光透窗倾泻而入。这问卧室一定是观赏雪景的好地方。
康恩吻着她,艾丽无法继续思考。现在她只在乎他、只想要他,她放任自己沉溺于纯然的愉悦之中。
康恩带给她的喜悦正如苏必略湖上的风景那般狂野、那样强烈。有康恩在她身边紧紧拥着她。她毫无畏惧,只是享受着前所未有的刺激……
良久之后,艾丽自康恩汗湿的眉上拂开一绺头发。她的手指颤抖,声音沙哑,“那真……是很棒。”
他笑笑,拥着她贴住自己。
艾丽觉得自己的心快要爆开了,她已经无法言语,只有紧抱住他,表达自己的爱意,然后吻着他颈问跳动的脉搏。
他朝她露出性感的微笑,然后开始抚着她的背,每一次的抚触都令她的内在欲望狂热起来……
浪潮规律的低吟有如催眠曲,艾丽睁开眼时天光已大亮了。康恩不在她身边,她看着枕上的睡痕,不禁怀疑昨夜是不是一场梦。
她慵懒地伸展着娇躯,顺便想看看时间,可是屋内没有钟。最后她裹上一件睡袍,赤着脚,慵懒地走下楼。
还是不见康恩踪影,但炉上有一壶刚煮好的咖啡。她向外望去,法拉利还在车道上,那么他是骑脚踏车出去了?
她突然听到屋后有狗吠声,便步上阳台四处张望。
康恩正由湖边往回走,他穿着短裤和T恤,他向她微笑时,艾丽心想,康恩真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了。然后,她看到一只很大的狗跟在康恩脚边。她不知那是什么品种的狗,但它一身长毛,满身是水。
“你的狗?”她轻声问。
康恩低头注视大狗,“不是。这是隔壁邻居的,它到湖边去拜访浪潮。”
“哦?”她叹了口气,康恩是说过养狗,但他当然清楚养狗可不是轻松的事。
康恩伸出手。“看我找到了什么!”
艾丽自他手中拿起那颗暗红的石头。“是玛瑙。对不对?”
“这是我在这附近所看过最大的,可以加工做成项链,”他柔声补充道:“我正想找些特别的东西送给你。”
艾丽感到一阵暖意流过全身。
“进去吧,我想以自己的方式吻你!但是我不愿被邻居看见。”
那个吻实在妙极了,既轻柔又热情,艾丽觉得自己快要化成水了,她不得不瘫坐在厨房的小桌子上。
他脸上浮现出心知肚明的微笑,然后递给她一杯咖啡,“吃些早餐会令那种全然无力的感觉消失。”他吹着口哨。找出一个小煎锅。
她从皮包里摸出梳子,“我的头发都纠缠在一起了,大概要好久才能梳顺呢。”
“我该先警告你的,这是大潮效应。”
“纠缠在一起的头发?”
“不是,是失去自制力,还有后续效应。”他从冰箱中拿起一盒蛋。
艾丽瞥了一眼墙上的钟,“这么晚了?”
“大概吧,这钟一向很准的。”
“天哪。已经快中午了,我们有许多事要谈呢!”
“那就谈吧。”他开始打蛋,“我可以一边听一边煮菜的。”
“一边开车一边谈怎么样?不行,我们开两辆车。”
“开车到哪?”
“当然是明城啦。”
康恩不解地偏着头,“我才从那儿回来,干嘛又要去?”
“去解决你的私事,马上走吧,去和牟南维及资深合伙人谈谈。”
“牟南维及资深合伙人?听起来像个三流乐团的名字。”
“别管他听起来如何,他们愿意接受任何条件,只要你肯回去。”
他皱眉,“你以为我会回惠德?”
“你当然要回去,你不可能真想留在这儿吧?”
“艾丽,你自己昨晚还说不想回去呢?”
“我没有,我说的是我不想离开你,这两件事不一样。”
他摇头,“你说的是——”
“噢,我说的——康恩,我说的不重要,你不明白吗?他们急着要你回去,任何条件都愿意接受。”
“真的?”
她听得出康恩口气的厌恶和轻蔑。“康恩。我发誓,是牟南维亲口对我说的。”
“不再出差?每天工作八小时?周末休息?”
艾丽犹疑了。“也许没有这么自由吧!”她说完,但又想到牟南维的确做了承诺,“是的。全部照你的意思。”
“艾丽,你认为这样的承诺可以持续多久?”他的声音有些悲伤。
艾丽身子一僵,“你是说南维说谎?”
“也不完全是。即使他同意了这些条件。他会逐渐地要求,“就这一个案子,康恩……就这一次出差……只要这个周末加班就行了。”然后不用多久,一切又恢复原状。”
“但是——”
“艾丽,我要留在这儿,我在这儿可以活得像个人。在这里,我住的地方离办公室只有五分钟,到健身俱乐部只要走十个街口,到湖边只需走十五步。我想要工作的时候才执业,不想工作就可以去钓鱼。如果我回到惠德,保证六个礼拜后又回到原来的工作状态。”
艾丽不住地摇头,“昨晚你说我们可以一起改变情况的。”
他的声凋冷酷,“是可以,如果你要留下来,我很欢迎。”
她搓着双手,看着自己的美梦在一阵轻烟中消失。他说过关切她、在乎她.而她也相信了。事实上。他的关切只到某种程度,而且不能干扰到他的计划……
“我以为你会接受妥协,”她以苦涩的口气道:“但你真正的意思是,我得和你有相同的观点,对不对?”
“艾丽,我并没有隐藏自己的立场和看法.是你自已欺骗自己,那不是我的问题。”
她气得跳起来,“康恩,我们原可以拥有一切的,他们同意了你所开的一切条件。”
“暂时的而已。”
“康恩,那不是诡计,他们迫切地需要你。他们愿意给你一切你所要的,甚至愿意给我们所想要的一切。”
他转身盯住她,眼神冰冷,“而你所需要的只是把货运回去而已。”
艾丽咬着唇,他的眼神、口气都这么冷酷……
康恩继续:“我得承认。牟南维选了最好的饵。”
她眨眨眼,康恩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她从康恩的口气中听出来,他并不是在抱怨,“什么……”
“艾丽,别装傻了,你认为他们为什么会派你来?为何不派我部门的人来?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耍什么手段。”
她倒抽一口气,“他们派我来,是因为我刚好有事到德鲁斯来。”
他摇头,“他们派你来是因为他们以为我只要看着你,就不会想到法律。”他的口气变得残忍,“替我转告他,他下的饵非常诱人。不幸的是,我吞饵吞得不够深。还没上钩。
鱼饵?这就是康恩眼中的她?一个可口的鱼饵,就像他昨夜吞下了饵?或者他可以不屑一顾地丢开。
“如果你愿意,可以留下来,我欢迎你。”
一条鱼是不会爱上当作鱼饵的虫的,她苦涩地想着,而她正是那条别人不想要的鱼饵。牟南维很仔细地挑选可他利用的鱼饵,然后挑中了她。他派她来德鲁斯,就像钓鱼的人抛出的钧杆一样。
她执行了牟南维要她做的工作,昨晚甚至还和康恩上了床。
她从没想到自己会被利用,即使牟南维提到自己的女儿时,艾丽都不曾想到同样的原则也适用于她。
她满怀怨怼地说:“康恩,你最好小心了,我并不是牟南维手中唯一的一个钓饵,他还说如果你想娶他的女儿,他也会强迫她同意的。”她转身,带着破碎的自尊离开。自己为什么还要提最后那段话?这样只有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心甘情愿的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