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不利的角度,她让自己钻进死角。
他忽然抹了下脸。他不喜欢这种无谓的对峙,只想赶快把事情解决。
她脸上那脆弱的表情是怎么回事,难道以为他吃人吗?
对,他还是没啥耐性,尤其这种人跟人之间的你来我往,简直是不耐烦到极点。
抹了脸的他像是试着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变的真挚些。「本座曾经打过电话给妳。」
就是交代那个办事不力的九尾狐狸,要不是他把事情搞砸了,哪还用得着他亲自出马,还差点被她的爪子毁容。
「我家里也没电话,至于手机……应该是没电了。」
他忍耐的表情带着狰狞。「就因为妳不装电话、不带手机我才联络不到妳,为什么连商金童也联络不到妳?他不是妳的经纪人?」
她是原始人还是有自闭症?电器科技产品不是现代人不可或缺的东西吗?不装电话,搞什么!
虽然他厌恶那些科技产品,就像他喜欢老房子也不想住那种所谓的科技大楼一样。
可是他跟这些人类不同。
「这位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瞅了他隐含邪魅的神情,拜托,他还是恢复刚刚的皮笑肉不笑吧。
至于她跟商金童的关系不需要对外人解释。
「我墙壁上那些鬼画符是妳的杰作。」他的个子高,头往下压,看起来气势惊人。
锦玉女梭巡了四周一遍,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里。
「你是这房子的屋主?」
要来找她算帐了吗?
「我就是那个倒楣鬼。」他一点都不想搬家,一点也不想躲到这小岛来,去他的死劫!
就算雷劈下来又如何,他根本不信谁能拿他怎样!
天要收他早就收了。
「你可以好好说,用不着把我戳昏。」她还以为自己碰到的是什么狼之流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杀人灭口……好吧,她承认想太多,不过,他的手段真不光明。
「那叫点穴,是妳太吵。」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锦玉女胸口起伏,她受到的惊吓先撇开不谈,现在情况对她大大不利,绝对不是吵架的好时机。
她这条小命可是捏在别人手中。
一想到这里,她的态度总算委婉了起来。
「这位先生,你要跟我谈墙壁的事情是吗?你有什么不满的,现在就摊开来讲如何?」
「总算妳还有一点理智。」
她摊手。「先生怎么称呼?我叫锦玉女,请多指教。」
江湖要诀,低声下气,客客气气,是不二法门。
他从鼻子喷气。「神气。」
神──气──噗。
她接收到不善的眼光,马上敛眉。「很有创意的名字。」
「哼,是某个白痴。」取的,害他想甩也甩不掉,老被拿来当笑柄。
「虽然那是你的家务事,不过这样对你妈妈不礼貌吧!」骂自己的老妈是白痴,白痴生的小孩不也是白痴嘛。
他低咆,像是忍耐到了临界点。「那个白痴不是我妈!」以下消音……
「好吧,」看他快吃人了,她绝对不想变成消夜的第一口。但是,他干么恶狠狠的瞪她,又不是她的错。「神气先生对我的书法字有什么不满?」
挥挥衣服,她缓身站起,赖在沙发上怎么谈正事,悄悄打个哈欠,希望下次别挑这么晚的时间,她习惯早睡,这会儿,肯定早过了她的上床时间。
「妳在我的墙壁上写的是难登大雅的十字诗。」
古时候儿童入学启蒙诗歌,用这来敷衍他?!哼!
她浏览几天前写上去的字,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我觉得挺好的……」话还没说完,在他的恶势力眼光下吞了回去。
好嘛,要不她换个方式说:「你不就是要跳出框框的东西,我就给你跟别人不一样的。」
「妳又知道了?」
她并没有因为神气鄙夷的口气受伤,反而吐了吐舌头。
「文字到了最华丽的极致,想要回归的就是简朴,我看过之前七位书法家的作品,显然你对他们都不满意,那几位大家走的都是极尽磅礴的写字工法,我承认,那些大书法家浸淫二三十年的功夫我万万及不上,不过,我要是有了把年纪可就说不定了,唉,离题了……总之呢,我这写法有点取巧,当然,我会写这诗是有意思的,你来看!」
有些赌气,有些反向操作,就这样。
他不动。
锦玉女叹口气,翻手向神气勾勾手指。
真是别扭。
竟敢用叫小狗的方式叫他!
他又要拧眉。
但是,他的脚自有意识,过来了。
「这首十字诗用小孩的笔法来写,你不觉得很贴切?而且,你想,寥寥几句,邵雍就把你想要的山光水色都搬进这里了吗?」
他不置可否,看着她的眼却像要把锦玉女吞下去。
怎么,这种解释还不能满他的意啊?
「还有这里。」她忽略毛骨悚然的感觉,指着墙的转弯处。「门后你让人种了一大片芦花,所以让乾隆皇帝来帮你看门,不赖吧!」
「它本来就在哪里。」
哦,好吧,是她自做多情。
他凉凉的瞪她,好像她的解释要是稍微出差错,不能包君满意,就小心死得难看了。
这男人有必要威胁性十足吗?
她笑的僵硬,硬撑着。「再来你要问楼梯了对吧?」
不等他回应,锦玉女翩然转身,拎起裙襬,轻盈的踩上阶梯,按着上面的字跳来跳去。
「小皮球,香蕉油,满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八、三九……」
她裸露的小腿洁白的令人想犯罪,袜子也没穿的复古布鞋让她显得有些稚气,专注的眼眉,桂花蜜般的肤色在顾盼间、光线下,更是神采飞扬,小脸柔软微笑,上下跳跃的碎花裙像一片飞扬的云。
恍惚间,他看见一个绑着小辫子的丫头在踢毽子,那毽子上的羽还是他拔了狐狸身上的毛做的。
当时,她高兴了半天,后来,知道毽子毛的来处,竟然哭了,更蠢的是还把毽子埋回土里面喃喃的跟狐狸说对不起。
想到这里,他带桃花的嘴角抿成一条线,老实说,他早就忘了,记忆真是烦人的东西,高兴来就来去就去!
「……很好玩喔,你要不要来试试?不过,要是有音乐就更棒了。」带着微喘,锦玉女鬓发微乱,忘我的对神气招手。
「幼稚!」
他转身就走。
「欸,你要去哪里?」
他头也不回,撂下话。「去申请电话,要不然就买手机,二选一。」
他绝对不再为这女人劳动双腿。
「下次请不要再用这样的方式请我来。」他是谁啊,命令她,早的很咧!
神气把她的话当耳边风。这一走,离开客厅,不知去向了。
「我想怎么做妳管不着!」放马后炮的人还在对着空气计较。
咦,锦玉女沸腾的血液瞬间凝固。
她干了什么蠢事?
好没风度的人。
礼貌啊,老师没教吗?
算了,狗吠火车,火车早不见了。
不过,他没再摆脸色是表示OK了吗?
揉揉乱发,抹汗,手来到左颊,这下,变成了泥塑。
……她,跟一个从来没见过的面的男人相处自在不说,最诡异的是她从头到尾忘记了自己最不能见人的胎记。
他也没任何表示。
嘲笑、惊讶、挖苦……什么都没有,就连一丝丝诧异都没有!
到底是他目中无人,还是,压根不──在──乎──
第四章
天亮。
搭上最早的一班公车,锦玉女睡眼惺忪回到自家公寓。
长长的哈欠掩不住她睡眠不足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