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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舞会是白霭然来到这儿遇上的第一个大型活动,几乎所有学员都参加了吧,大舞池里满满的人,舞池周围的沙发躺椅也有不少人,喝醉的天使和魔鬼躺在华丽的宫廷长椅中,疯狂拥吻。

  白霭然没有特别装扮,穿著简单的洋装,长发披肩直下腰际,只是在睑上罩了薄薄的面纱。她美眸顾盼流转,寻着特定的身影。

  柏多明我来了。他难得轻装便服,拖摆白衬衫、黑长裤,没戴贝雷帽,头发乱乱的,他应该也没特别装扮吧,修长的身形有种说不出的自然颓废。他停在吧台、餐亭前,吃了点东西,喝酒比较多,然后戴上身旁达凯递给他的苏洛式面罩,沿着舞池外巡游。

  灯光色泽变得极快,很花俏又诡异,配合着音乐的转换。华尔滋舞曲响起时,满室春光乍现似的绮情灿烂。

  白霭然目光追着帕多明我,下意识移动步伐,在人群中擦擦撞撞。

  「普西凯,我找到你了——」男人手臂往她纤腰轻揽,一只大掌握住她柔荑,带领她随音乐舞动起来。

  白霭然仰起脸庞,看着扮成罗宾汉的与谢野学。

  「霭然,你今晚是普西凯嗯?」与谢野学优雅地移动脚步,一双眼睛深情地望着她面纱下清灵绝色的姿容。今晚,她是他的女神。

  白霭然摇摇头。她没想成为谁,但她真该戴个面具,让人认不出她。她无心跳舞,踩错几次拍子,便说:「对不起,我到旁边休息一下。」没等与谢野学回应,她迳自脱开他,退出舞池。

  与谢野学跟上来,手轻轻覆在她腰后。「抱歉,我不知道你不想跳舞。」他嗓音温柔有礼,带着她,找了一张空沙发落坐。

  「我有点不舒服,想喝水。」白霭然说。

  「我去取。」与谢野学马上接道。「想吃点什么吗?」

  「谢谢。水就好了。」白霭然掀起脸上的面纱。

  与谢野学对她一笑,卸下背后的弓与箭,旋身离去。他很体贴,从那日的Eyecontact晚餐以来,有一个星期了,他的追求态度表现得极其明显,而另一个男人却行踪不定,随时在消逝中……

  白霭然看着舞动的人群,找到那个戴苏洛面罩的男人,他正搂着《悲惨世界》的坷赛特翩翩起舞,一曲结束,他更换舞伴,绕了几圈,人群淹没他娇小的新舞伴,他趁势退出舞池,揭掉面罩,往暗处走。

  白霭然自沙发起身,循着柏多明我消失的方向走去。

  出了碉楼,外头一片岑寂。他的步伐快而无声,白霭然一下跟丢了。在有顶垛后走道,看不到他的人影,她顿足,左右张望。墙上火把,焰光闪动,她突然觉得后面有人,一转身,那人将她拥进怀里。

  「为什么跟着我?」衬衫下的精壮胸膛幽沉地起伏。

  白霭然脸颊热烫,想抬头,对方将她压得更紧。

  「你已经选择走错路,为什么又跟着我——」男人声调缓慢,带着魔魅气息—大掌捣住她的眼睛,用那条黑色面罩彻底阻绝她的视线。「白霭然,我可以强硬要了你的——」

  白霭然挣扎起来。「柏——」

  「不准出声。」他的唇迭上她的。

  她感觉他在她后脑打了一个结——很紧的死结。他咬痛了她的舌尖,大掌几乎要捏碎她的手腕。

  白霭然放弃挣扎。为什么要?没什么好怕的,再怎么坏,她都曾经在这个男人身上感到过安心,他的吻甚至已令她熟悉……

  「你如果想伤害我,这是最后的机会。」她在他唇里这样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只当他的身影快要消失,她便莫名地跟上他。

  男人将她抱起,扛上肩,开始走动。她听到他哼唱〈You are so beautiful〉的嗓音,很忧郁神秘,低低回旋。他的步伐像在上楼梯,长而陡的楼梯。她被颠得有些昏,也或许是迷醉在心碎似的歌声中,不知过了多久,她耳畔的歌声变成忒愣愣的风声,气温明显骤降——他们到了户外吗?

  「柏多明我……」她发出嗓音。

  「是。」他明确回应她了。

  「这是哪里?」她伸手,想碰眼睛上的黑布。

  他阻止她。「你不是说,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他将她放下,大掌握住她纤瘦的柔荑。

  她感觉自己站在湿滑的草地上,尖细的草叶正搔刺着她的脚踝。「你到底想做什么?」

  柏多明我黑眸敛了敛,瞅着她身上的洋装——这儿太暗——在舞池里,他记得那是混了曙光的云朵色泽,像她的名字一样。「白霭然,」他拉着她走,边沉声问:「你可不可能喜欢我,甚或——爱上我?」

  白霭然顿了一顿,寒风无情地吹扬,让她的肌肤泛起冷疙瘩。

  柏多明我又说:「你不必回答。」他忽然抱起她。

  白霭然感觉脚一下离了地,没一会儿,她被放坐在一个平坦的地方,像个岩石台座。

  「白霭然,」柏多明我贴近她耳畔,胸怀笼罩她的背脊上双手放在她肩上。「现在在你眼前有一座孤岛——荆棘海孤岛——听说,那是一位带剑流亡的贵族的最后栖地。几百年前,那位贵族爱上王的后妃,隐瞒身分与她幽会,他们固定一段时间在温暖、风光明媚的森林湖畔过美好、浪漫、平凡的夫妻生活,时间一到,便各自分离,期待下次的团聚。男人告诉女人不可问他的身分,否则会为他招来杀生之祸,毁灭他们之间的爱情……」他缓缓地收住声音,没再往下讲,长指解开她眼上的黑布。

  白霭然受不住突来的冷风,眨眨眼,沁出泪光,视线有些迷蒙,对住一片辽远、宽阔的景致——

  那神秘的北方岛屿,状似扇贝,孤躺在无垠的荆棘海中,远眺起来如此显冷而悲静。她从没看过的荆棘海另一面,现在坐在城堡了望塔最高的天台,也是第一次。她的脚就悬在夜空中,底下是一片漆黑,凄清的河流奔腾声,独传一份孤寂。

  「为什么男人后来会成为带剑流亡的贵族,住到冰冷的孤岛……」柏多明我站在她后面,长指描触她的锁骨,轻声继续说:「因为猜疑、因为不信任——白霭然,人总有一天都会成为孤岛,在我再次成为孤岛前,我会让你伤心地离开的……」他猝然将手探进她领口,窜入胸罩内。

  白霭然一僵,呼吸凝滞,脑袋空白。柏多明我俯首,凑向她的脸,吻她柔润的唇。直到他弄痛她,她才有了反应,伸手扳扯他的大掌。

  「住手……」她嗓音喘息,从两人衔接的唇中传出。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她,他太可恶了 真的这么想伤害她吗?

  柏多明我不为所动,唇更加堵紧她的嘴。

  白霭然哭了,用力地咬他,曲肘撞开他,翻下岩石台座,跑向另一侧。

  柏多明我抹掉唇边的血,旋身。「你站的地方正好可以看清整个宿舍区。」他看着她。「你知道我们住的地方像什么吗——」

  白霭然别开脸,不看他。

  「宿舍区的俯瞰图像女性生殖器,茂密的森林、缤纷的桥堡、蜿蜒的河流、温暖的主堡……」他语气和眼神一样沉定、有磁性,咏诗般地传述:「我们每天走过阴道,住在子宫里——最原始、赤裸、未受教的状态——不一样的学习。你怕了吗?白霭然——」他唤着她,朝她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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