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白鸩停好车子跟上去的时候,邢未荷已经拿着门票和导览手册,笑眯眯的站在入口处等他。
“喏,你的。”邢未荷递上一张小纸片给白鸩,表情还带着些许得意的神情,“这可是我第一次买门票哦!”仿佛买门票是一件相当伟大的事情,她的表情看起来则像只早上帮主人咬来报纸、拖鞋,然后蹲在旁边等主人夸奖的小狗。
“第一次?”白鸩接过门票,伸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疑惑地反问:“你不会是头一遭来动物园吧?”
身为邢家的千金,她没买过门票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她平时出入大概都有人伺候着,身上应该是金卡好几张,连钱都用不到。
但是……她却没来过动物园?
虽然这个问题,就算邢未荷不回答,白鸩也可以从大小姐的眼中看出来,因为她放着眼前的情人不欣赏,眼睛却老往动物园内望去,所以想也知道她应该真的没来过。
“是啊,”邢未荷开心地点点头,低头翻着册子,手不忘摸了摸那张小小的门票,欣喜之情言溢于表。
“对了,我还买了导览手册,里面有介绍喔!”她看着手册,兴奋的盯着上头的照片瞧,好像自己已经走到动物圆里去了。
“都已经来了,看照片不如看实物吧!”白鸩牵起邢未荷的手,带着她踏进动物园,反正两个人都已经到这里了,看邢未荷如此开心的模样,他就好心点当一天“保父”,陪她尽情地逛一圈吧!
邢未荷一心只想进动物园玩,以往她只能在电视上看,如今总算能亲眼见到,心情自然雀跃不已,所以连白鸩亲密地牵着她的手,搂住她的肩带着她走,她都未曾注意到,只是拼命地东张西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有趣的环节。
偶尔见到一些自己格外喜欢的动物,她还松开白鸩的手,往围着动物的拦杆旁冲过去,就连为了让游客体验喂食而摆在一旁的盒装饲料贩卖机,她都可以看上半天,然后一连投币买了好几包。
“白鸩先生,我们去喂山羊和兔子!”邢未荷兴奋地抱住饲料,朝站在后面的白鸩连连招手。
白鸩苦笑着朝她挥挥手,心里却在叹息,因为撇去年龄问题不谈,他们现在的相处模样活像是感情很好的父女,半点约会的气氛都没有。
对于这样的情况,白鸩已经放弃挽回颓势,决定今天暂且不去想约会的事,只要能够让邢未荷别再用“先生”喊他,那就算有所进展了。
“未荷……”白鸩走到邢未荷身边,跟着她蹲在喂食区,高大的身影看起来虽不突兀,但他一身笔挺的西装和俊朗的面孔,却着实与四周挺不搭轧的。
“什么事啊?白鸩先生?”邢未荷连头也没回,只是不停摸着绕在她身边打转的兔子群。
“叫我白鸩。”白鸩知道,跟邢未荷玩文字游戏只会让她更加迷糊,所以这回他要求得直截了当。“既然我们都已经是情人,你得学着叫我名字,别再加先生了。”
“说的也是……”经白鸩这么一提,邢未荷才想起这个问题。她仰起小脸望着白鸩,“那……我像那天去接你的时候那样,叫你‘达令’好了。”
白鸩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虽然让邢未荷叫他“达令”也没什么不好,起码比“白鸩先生”来得顺耳;但是凭良心说,听起来还是不够甜蜜。
也许是他在酒店听太多了吧!每个女人总爱喊他达令,想把他据为所有,因此对于这个匿称,他已经听到没感觉了。
“达令是结婚以后叫的,你先学着喊我白鸩,要叫我鸩也行,早些习惯免得到时候穿帮。”为了让邢未荷愿意叫他名字,白鸩只得拿继承遗产的事来当威胁。
邢未荷在一瞬间瞪大了眼。“咦,可、可是……我觉得叫达令比较……”说实在话,这样比较不会让她感到不好意思。
因为在法国待过的关系,这类仅是表达好意、但不带任何情意的词句,她已经叫得很习惯,可真要让她唤着情人名字的话……
想到即将经由自己口中吐出的字句,邢未荷的脸颊再度烧红起来。
可是白鸩说的也没错!如果她现在不早点习惯,那等到他们要去见爷爷的时候,一定很容易穿帮的;到时候她就没办法继承遗产……
想来想去,直呼白鸩的名字似乎是势在必行,而既然都要喊得那么直接,倒不如一鼓作气算了!
邢未荷红着脸蹲在地上,把小脑袋埋在膝盖里,像是要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用着媲美蚊鸣的细声轻轻地迸出一句柔音,
“鸩……”
她唤得轻柔、声音极细小,可听在白鸩的耳里,却让他的心里溢满过去未曾有过的甜蜜。
“多叫几次,你就会习惯了。”白鸩扶起邢未荷,免得她一直缩着,看起来跟等待喂食的动物实在没什么两样。
“这种事……哪有这么容易习惯啊!”邢未荷忍不住轻声抗议。
虽然她也明白自己迷迷糊糊的个性让她看来有些粗线条,但其实她只是个向往恋爱、却又没谈过恋爱的普通少女。
甩开白鸩的手,邢未荷涨着泛红至耳根的脸颊匆忙逃离白鸩的身边,因为附近也没什么清静的地方可以让她好好冷静下来,所以她转了身便钻入蝴蝶馆。
由于今天并非假日,动物园中的游客本来就少,所以非人气展览区的蝴蝶馆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只不过因为邢未荷的闯入,原本停在地面或叶片上的蝴蝶受到了惊吓,纷纷舞动翅膀往空中飞去,因此整间蝴蝶馆的空旷空间里,就如同洒开了色调缤纷的彩纸和轻柔如云的雪花,满空泛着五颜六色,美得令人咋舌。
望着这片不可思议的美景,邢未荷将自己刚才害羞逃走的事忘个精光,一心只想将这份与奇幻无异的美丽景象与白鸩分享。
“鸩!你看这里,好漂亮哦!”在下意识下,邢未荷顺口唤出白鸩的名字,不同于刚才的是,这回她叫得既顺口又自然,就好像他们真的是相识许久的恋人。
回过身,邢未荷原本想拉白鸩过来一起欣赏,但是在瞧见白鸩处于蝴蝶群舞当中的模样时,忍不住羞红了脸。
飞起飞落的彩蝶环绕在白鸩四周,与他一身蓝灰色调的西装上相衬,显得色彩斑斓,乌黑柔细的发丝衬着他微眯的眸子,带着几分迷蒙、藏着几分神秘,至于那双嫣红的唇瓣,则是令邢未荷想起了那一日与他纠缠的热吻,至今依然令她难以忘怀……
“这里倒是挺适合我们的。”白鸩注意到邢未荷泛着红晕的脸庞,冲着她又是微微一笑。
“适合我们……”邢未荷尚未反应过来,她只知道眼前的白鸩像极了故事里才会出现的白马王子,她看得入迷,而白鸩的温柔笑意更令她看傻了眼、迷失了心。
“鸩……”自然而然吐露出的爱语,总是远比制式台词来得诱人而且浓情蜜意,邢未荷没有发现自己竟然也能唤白鸩唤得如此通顺,但是对她来说,不好意思唤着白鸩的名字,已经不再是令她脸红心跳的主因,眼前这个宛如自画中走出来的男人,才是让她失控的根源。
“你好像习惯了……”白鸩走近邢未荷,伸出双臂环住她的肩,她的娇小让他足以一臂环抱,而她泛着光泽的唇瓣,更令他难以自制地想在她的唇上烙下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