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长得不错?天啊,脚那么长,手也那么长,我说你是长颈鹿你又不承认,女孩子要袖珍,迷你,可爱,这样才会讨人喜欢,你懂吗?」
「哼,那是你自己以偏概全的说法,我懒得跟你说!」她把推车推向收银台,抛下一句话,「你结帐,我在外头等你。」
她最好跟他保持五公尺以上的距离,免得被他活活气死。
就在他结完帐,两人走出超级市场门口时,在马路的另一头,一名高大挺拔的东方男子身影,一下子就抓住潘莛的视线。
她当场愣了一下,慌慌张张地对孙嘉桓说:「我看到一位朋友,你在这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从来没看过她这么开心,好象吃了兴奋剂般,整个人咻的一下就跑到马路的另一边。
他眯着眼朝她所跑的方向看去,看见她正在跟一位穿著米白色西装的高瘦男子说话,从这角度望过去,对方侧脸立体有型,而且越看还越像曾在哪里见过……
不……不会吧,他来义大利做什么,他不是在台湾举办钢琴巡回演奏会吗?怎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呢?
难道是他看错了?
不,他断定那个就是他认识,而且化成灰也认得出来的男人——江云呈。
第七章
「江云呈先生……江云呈先生……」
潘莛边过马路,边喊着对方的名字,而那名男子一听到她的叫喊,马上也有了反应。
「你是……」江云呈指指她脚上的脚链,「你是脚链小姐,潘莛,潘小姐。」
「没错,你记忆力真好,没想到还能有机会再见到你。」能够在国外跟同一个人不期而遇,那机率比被雷打中还难。
「我也很高兴能再见到你,怎么,太喜欢罗马,舍不得回台湾?」
潘莛摇摇头。「不是这样的,因为还有一点事,大概再过五天才会回去,喔,对了,你呢,你是来旅行的吗?」看他穿得西装笔挺,应该是来洽公。
江云呈同样摇头,并说明。「不瞒你说,我是一位钢琴家,刚结束在台湾的巡回表演,这趟前来,是来向一位国宝级的国标舞大师请益,如何将钢琴演奏与舞蹈相结合。」
「你说什么?你、你是钢琴家?」除此之外,另外还有一件更让她惊讶万分的事,「你说你要来找一位国宝级的国标舞大师?」这正说进她的心坎里,热爱国标舞并拿过几次冠军的她,要是能见到这位国宝级的大师,绝对会开心到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是的,我要融合这两项艺术,然后带回台湾推广,让古典音乐和古典舞蹈迸出美丽的火花。」
「你这构想真不错,我光是听就觉得很了不起,其实在国标舞方面,我也小有研究,不知道……方不方便请你带我去跟这位国宝级的国标舞大师碰个面?」跟大师级人物当面切磋的机会,一生能有几回,她当然得好好把握才行。
「可以呀,今天晚上就有一场专为这位大师举办的舞会,如果你有兴趣,我当然愿意带你去看看。」话一落,立刻有一张臭到不行的脸出现在两人中间。
「不行,今晚你要教我怎么煮义大利菜,你不准去。」
两人同时看到孙嘉桓那张不甚友善的臭脸。
对于江云呈而言,他受惊的程度,想必比潘莛还要来得大。
不过,他依旧保持镇定,主动微笑问候,「嘉桓,没想到能在这地方碰到你。」
看到对方这么有风度,他当然不落人后,尤其是在潘莛面前。
「云呈学长你好,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他口是心非,心里头根本希望能不见就不要见。
「你们……你们两个人认识?」这世界也太小了吧,她感到不可思议。
「是的,我们在耶鲁大学时一起念过书。」
「耶鲁大学?」这所全世界数一数二的知名大学,要说江云呈在里头待过,她是绝对相信,但说孙嘉桓也曾经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可就让她不免生疑,「你念过耶鲁大学?」
「我是念过耶鲁大学没错,你那是什么表情,干么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在江云呈面前用这种口气问他,会不会太不给他面子了。
「我又没说不相信,你干么火气那么大!」
「潘莛小姐和嘉桓是……」对于两人的关系,江云呈相当好奇。
「是很亲密的好朋友,好朋友……」他一把将她搂进怀中,象征主权,「明白吗?就是那种令你难以想象的好朋友。」
他不说是男女朋友,但这种越描越黑的解释,却是欲盖弥彰,把关系说得更加暧昧复杂。
对于他这种自作主张的介绍方式,潘莛听在耳里,当然非常不舒服,什么叫亲密的好朋友?才跟他认识没几天,哪有什么亲密关系可言?
她一直想把压在她右肩上的手拨开,可他却像沾了三秒胶似,说什么也不肯放下,两人在那你推我挤,你拨我拉,反而让江云呈看得一头雾水。
「跟好朋友出来散散心,是调剂心情的最好方式,总比闷在家里,老在那边胡思乱想要来得好多了。」看到他能走出失恋阴霾,江云呈自是替他感到欢喜。
「多谢你的关心,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胡思乱想的,倒是你,别一心专注在事业上,而把爱情忘了才好。」他暗讽对方,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该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有数。」他中断这个敏感话题,转而看向潘莛,「对了,晚上的舞会,你确定要去吗?」半途杀出个程咬金,他确信孙嘉桓放行的可能性很低。
「当然要去。」
「不,你不准去。」孙嘉桓指着手上大包小包的食材,「是谁说要教我煮义大利菜,还说要看我怎样把菜给吃光光,是谁说的,你告诉我啊?」
「义大利菜改天再煮也可以,但是跟一位国宝级的国标舞大师碰面,可不是天天都有机会的,这机会稍纵即逝,当然是非去不可。」
「什么国标舞大师啊,不去看也不会死,你还是陪我回家,教我怎么煮义大利菜比较重要。」他还是霸道到不行,怎样也不肯放她走。
潘莛甩开他的手,说道:「你不懂就不要废话一堆,国标舞是我从小到大学会的唯一一项技能,可以亲眼目睹大师的表演,向他请教,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兴奋的事,你无法了解我内心的感动,就不要在那鸡猫子鬼叫。」
「嘉桓,我保证舞会结束后,会亲自将潘莛小姐送回去,这样可以吗?」江云呈跳出来打圆场。
如果让她去,他绝对放心不下,不让她去,不但不太可能,而且还会把场面搞得很难看。
站在两人中间,孙嘉桓深吸一口气,左看看,右瞧瞧,终于说:「好,要去可以,但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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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格里赫夫是义大利目前还活跃于舞林的国宝级老前辈,高龄七十八岁的他,仍旧保持着六十公斤左右的苗条身材,他养生有道,作息规律,所以到现在还能跳探戈、恰恰、吉鲁巴等大动作的舞步。
会有今晚的舞会,全要归功于他那来自世界各地的几位高徒,今年是他登上舞台刚好满六十周年,所以这场纪念舞会的意义显得格外重大。
舞会是在一处田园式的庄园内举办,那里有露天的舞台,精致的茶点,以及一支十人乐队,如此简单又充足的设备,就能让爱好舞蹈的来宾们玩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