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的怒气消退了一点,但独占的念头却更加明显。
「不肯说出来,那就忘了他。」
「我不会忘了他。」楚丝坚定的语气一如发誓。
无过突然露出笑容。
「那么,我会让你忘了他。」倾身向前,他再度吻住她,不蛮悍,不强侵,只是密实地封住她的唇,让她避无可避,拒绝不得。
「我……」她奋力的在相契的贴合中寻找空隙。「不会……忘……了他……」
「呵。」无过轻笑一声,很难拒绝这种挑战,他转换姿势,以更绵密、更细致的方式吻她。
孤傲男人偶发的温柔,绝对比一味的强取豪夺更慑人心神,楚丝再度被吻得气喘吁吁,不知所措。
他扬起眉,唇边有一抹自得的笑意。
「这样,你还能想著别人吗?」他在她的唇办上逸出低沉的笑语。
楚丝浑身一僵。
这只是一场……征服!
她羞愤交加,更气自己居然毫无反抗,任他吻得餍足,真的在他怀里忘了一切!
她猛然跳离他的怀抱,他一时不备,让她挣脱开去。
楚丝紧咬唇办,手背胡乱擦著嘴,想抹去他的味道,却怎么都抹不掉。她弯身捡起木杨琴,在泪水落下前迅速跑开。
无过不悦地眯超眼,正要起身拉回她,却见她以奇异的步伐在瞬间远离他身前,令他心头一震。
她怎么也会这门功夫?
它不是足以伤人的武功,但是门绝顶的轻功,能让人在眨眼间快速移动身形,以它来逃命,少有人能捉得住。
无过同样懂得迷踪步,并且将它融入武功招式中,让他几乎攻无不克,身形诡异如风。
在不懂得迷踪步的人面前,她绝对能够如愿逃开,但对迷踪步极为熟悉的无过来说,她根本仍是他的掌中物。
一意会她的身法,他身随意动,比她更迅捷的身形在丈外之处拦截住她,轻松地抱住撞入他怀里的人儿。
楚丝一惊,想转身,腰身已被扣住。
「你逃不掉了。」愉悦的低沉嗓音自她头顶落下。
她再度一愣。
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居然没因为她想逃开而生气,反而笑了?
楚丝彻底呆住,让无过有机会好好的吻著这张老是挑起他喜怒的娇俏容颜。
她的味道,真是会让人上瘾啊……
「咳!」忽然间一道轻咳声响起。
无过倏然全身绷紧。
「这里似乎不是个偷香的好地方,难怪人家姑娘要逃。」
那人一身青绿的衣袍,样式回异於南蛮,手上羽扇轻摇,闲适地倚著树干。由於非礼勿视,他的眼神并没有望向他们,只是脸上的笑意完全藏不住。
「这里随时可能有人经过,你偏偏选在这里为所欲为,这样太为难人家姑娘了吧。」无视於无过那杀人般的冷厉眼神,他仅是摇头叹气。
「苏楼?」无过哼了声,搂著楚丝跃回原本休息的树下,将她安置在身侧,同时从不知何时已回来的武山手中接过水壶,递给她。
她偏开头,他却恶劣的又笑了。
「你希望我亲自喂你吗?」刻意扫过她唇办的绿色眸子,明白地表示他所谓的「亲自」喂水会是哪种喂法。
楚丝的娇颊瞬间泛出瑰丽的色泽,生气地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水壶,顺便回送他一个大白眼,然後转开脸喝水,不再理他。
无过淡笑一声,知道她的弱点就在这里,不过他的用意也只在让她喝水,无意在人前演出亲密的戏码。
「说吧,你来有什么事?」转向那个不识相的青绿身影,无过询问的语气不怎么耐烦。
「只是来看看你的状况如何,」苏楼斯文俊秀的面容上写著惬意,并不为他不欢迎的语气而不悦。
「多事。」无过冷哼一声。
「没办法,你做得到不在意,我却没办法对我的朋友兼病患视若无睹。」苏楼抱歉地道。「所以就算被人嫌烦,给脸色看,我也只好照单全收了。」
「你来多久了?」接过楚丝饮毕的水壶,无过毫不避讳地就口而饮,一边问著这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跟上他的家伙。
苏楼虽然看来斯文,一副书生样,但事实上他的武学造诣颇高,只是他向来不太与人动手。
「没有很久。只是在入城前听说了少统领的事,又听说你已策马离开,所以转向而来,正好在这里追上你而已。」苏楼来到他面前,与他同样席地而坐。
「是吗?」无过不信地再次冷哼。
他敢说这家伙已经不知道在这里看了多久,就等著在他认为最适当的时候出声打断他的好事。
「当然是。」苏楼尔雅的一笑。「可以让我这个千里迢迢前来开心你的朋友看一下你的情况吗?」
无过瞥了他一眼,不发一语地伸出手。
苏楼搭上他的手腕,仔细把脉,确定他那令人挂心的内伤已完全复元,这才放心了些,然而一想到存在他体内的某种药性,就让人有些头疼。
「我给你的药,有按时服用吗?」此刻,苏楼的脸上已无一丝玩笑的意味。
「罗唆!」向来不回答这个问题的无过丢给他这一句。
苏楼莞尔一笑,知道这代表他有按时服用那些药,并没有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只是,那些人下的药实在太重,内伤易治,药性却不易除去。苏楼沉眉敛目,思考著解除药性的各种方式。
「无所谓。」无过知道他正想著什么,缩回手不再让他把脉。
向来斯文的苏楼难得横他一眼。
「你无所谓,『有人』很有所谓。」他有意无意地瞥向表面上看著别处,实则认真听他们对话的楚丝。
「在意什么?我的命还在不是吗?」只要命还在,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可以重来。
苏楼摇摇头。
唉,这个人不管失亿前、失亿後都跟某人一个样,嘴上老是爱说冷漠无情的话,只不过某人没这家伙狂妄,只是冷了点儿而已。
「虽然你命还在,却遗落了最重要的东西。」苏楼点到为止。「如果这世上有你看重更甚於己命的东西,你不想记起来吗?」
「那也得真的有那样东西才成。」无过一点也不在意地道。
他很难想像,这世上真会有让他极为重视,超过自己生命的东西吗?对现在的他而言,也许连自己的命都不太在乎,又哪会在乎其他?
「世上没有绝对的事。」苏楼一笑,摇了摇羽扇。
「你特地跑来,就只为了这件事?」这家伙笑得诡异,像故意瞒著他什么事没说,真碍眼。
「唉,这件事很重要呢。」交上这些脾气「各有特色」的好友,苏楼暗自哀叹自己还真是有些倒楣。「你或许不在意『失忆』这件事,但有人很在意:你或许不在乎导致你失忆的这种药会不会危害你的性命,但有人很在意:你或许认为忘了某些事并不重要,但有人可不这么想。」等他完全恢复的那一天,就会知道担心他的人到底有多担心了,因为这些「担心」全会变成拳头招呼在他身上,保证让他「感同身受」。
失亿?楚丝闻言一震。
「有人会这么罗唆吗?」无过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对於他这失忆後愈发彰显的偏激性格,苏楼只能摇头。
「现在说再多,对你来说都像废话一样,所以我不多说。」他从怀里掏出一瓶药。「这些是半个月的药量,每天早晚各一颗。」
无过只是挑眉,没有伸手去接。
「相信我,你此刻不在乎的记忆,等你恢复後,你会重视不已。」苏楼知道,这些以为自己万夫莫敌,连面对逼命之危也不皱一下眉头的铁汉,永远不会轻易接受旁人的帮助,纵使是生死至交亦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