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见他脸色不善,害怕的抖了一下。「你是不是绑架芸姐姐,想跟我们要赎金?」
穆丰洹翻个白眼,抓起他。「听清楚,那叫保管,不叫绑架!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绑架——」有哪个肉票像她一样吃好穿暖?
「喔,那就是失踪罗,难怪哥哥找她找得心急,大家还骗我说芸姐姐回英国去了,算我聪明没上他们的当。」
「嘿,小子!你想不想听我唱歌?」受不了小男孩罗唆,他决定祭出绝招!
「什么?」小男孩一脸懵懂。
穆丰洹不等他反应,便开始大唱起那荒腔走板,俨如行军军歌的「娃娃兵」,吓得男孩登时脸色翻白,傻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娃娃国、娃娃兵,金发蓝眼睛!娃娃国王胡须长,骑马出王宫……」
低哑浑厚的歌声,让男孩全身吓得发抖,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这首娃娃兵好恐怖,有如魔音穿脑。
「娃娃兵在演习,提防敌人攻,机关枪,哒!哒!哒!原子弹轰、轰——」
「呜呜啊……哇啊啊啊……啊啊啊——」
见男孩再也受不了的哭着跑开,穆丰洹在后头挥手提醒他。
「记得要通知你哥哥和我联络呀,」
唉,这世上究竟何时才会出现懂得欣赏他「娃娃兵」的知心人呢?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穆丰洹轻手轻脚的起身,暗黄小灯照着广天芸熟睡的小脸,那圆润又天真无邪的睡颜,俨然是全天下最动人的景致。
见她连睡觉都紧抱着他的手臂,穆丰洹忍不住笑了。被人依赖需要的感觉,原来是这么的好。以前的他,已经习惯孤独,即便身边有个人作伴,心里仍旧感到飘浮未定,就像是缺了一角的拼图。
而今,他总算找到那遗失的部分,无论往后日子怎么过,只要有她陪,就足以圆满他未来的人生。
他低头轻吻她的小脸,好不容易工作暂告一个段落,今天他按时下班,陪她上餐厅吃顿饭,过些时候他要告诉她,近期会安排和她奶奶见个面,带她回大宅里住个几天,也许两个在他生命中同样重要的女人会一拍即合。
穆丰洹轻笑,低低的嗓音有种安定人心的温暖,他顺手拉高棉被,却不小心惊动了她。
「我睡着了?」天芸揉揉眼,打个呵欠。
「继续睡,我去书房看点文件。」
「陪我睡。好不好?」她暧昧的眨眨眼,搂上他颈项。
听出她弦外之音,他哼声气。「想得美,我只是在哄你睡。」
对于她,他不是没有任何渴望,但就是因为太过珍惜,所以才不敢逾矩。自从公园那晚后,他察觉到自己原来比想象中还想要她,但他却再三隐忍,是因为不想吓坏她,他可以等到她准备好接受他的那天,在这天来临前他不会碰她。
「那给我一个晚安吻可不可以?」
「勉强……」他话还未说完,天芸已率先送上香吻。
她爱极他身上的气味,不抽烟的他,让她着迷;抽烟时的他,让她眷恋,尽管她不爱烟味,却独独锺爱淡烟缠绕在他周身的气息,这会让她觉得世上有个离自己好近、好亲密的人,而他懂得自己的喜怒哀愁,更将她优先摆在前头。
穆丰洹觉得自己永远吻不腻她、更学不会抗拒她。
他深深地吻住她,仿佛想将她揉入身体般纠缠着……直到天芸喘不过气,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末了,还意犹未尽地轻舔着她的唇瓣。
「这个晚安吻,好色喔!」她贼兮兮地笑着,见自己成功撩拨他的理智,煞是得意。
穆丰洹没好气的敲了她头顶一记。「你讲话就是不能秀气一点吗?不那幺说,会要你的命啊?」他简直搞不懂她脑袋里装的,究竟是哪个世代的形容词,老是如此惊世骇俗。
「噢,那……好想入非非唷。」
「粗俗!」
天芸鼓起两颊,颇为不甘心。「引人遐思……这总行吧。」
「你一开始就这么说,不是挺好的吗?」
「好古板的说法……」她小声碎念着。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她攀住他脖子。「再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不必,正巧我没兴趣。」他差点就让场面失控,没必要再陷自己于死胡同。
「那我吻你。」她笑咪咪的说,两眼绽放精光。
「很抱歉,今晚不给吻,麻烦快睡觉。」
可爱的小脸蛋再度变成青蛙,天芸瞪他一眼。「你又想随意打发我。」
「我是很认真的哄你睡。」
「你只想快快脱身。」当她真的不晓得?好歹她也跟着他生活了好些时候。
「快睡。」他又敲她一记。
天芸冷哼一声,翻过身去不愿理他,嘴里又不知碎念着些什幺,穆丰洹没听清楚,也不想听见,站起身打算离开,哪知脚步才刚踩离门口,就听见天芸用他听得到的音量,无意识的碎碎念——
「丫头?哼!也不怕被人误会有恋童癖,我还怕被老男人辣手摧花咧……」
穆丰洹脸色铁青的关上门,门把被按得卡啦作响,恨不得此刻扭的是她纤弱的颈子。不过是不吻她罢了,这臭丫头究竟爱他、还是将他当仇人?
贴着门扇,本一肚子火气的男人越想就越气,又拉开门想堵她一句,却再度听见她无预警的表露自己心意,一时半刻回不了神。
「嗯,其实被辣手摧花是不会怎样啦,就怕人家不愿意,我又能如何?总不能说,嘿!你不按倒我,我就按倒你罗……」以为他早离开的天芸拉着被子,继续叨念,殊不知已有人笑倒在后头。
「唉,人家我也是有女性的矜持哩,可惜他没看见。」话声末了,又是长长一叹。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他小心翼翼的掩上门,眼底净是笑意,走到书房准备加班,发现桌上手机有三通未接来电,是不曾见过的号码。最后一通,距离现在不过只五分钟,他很快就拨了过去。
「您好,我是穆丰洹,请问哪里找?」
手机另一端低沉稳重的嗓音,声音让穆丰洹莫名感到熟悉。在对方礼貌性的自我介绍后,他的脸上多了一抹诧异。
这通谈话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读他了解整个来龙去脉,包括天芸的来历。
按掉通话键,穆丰洹坐在椅上,独自发起呆来。
他突然觉得自己需要香烟,他燃起打火机点烟,就连夹烟的指头都隐隐颤抖,差点拿不稳,仅是一根烟,他却花了一分钟的时间才燃起来。
穆丰洹大口汲着烟,让呛苦的气息塞满自己心肺。
他需要烟,很多很多的烟,最好多到让人呛死,最好多到可以一让他明日一睁开眼,就忘了先前那通电话,最好……多到让自己都受不了。
他一根又一根的抽着,企图将所有香烟抽完。
书房里白茫茫一片,弥漫着劣涩的苦味,仿佛连夜晚仅存的新鲜空气也被染上狂烈暗苦的气息。
书桌上的台灯因接触不良而闪烁着,一切显得如此诡异,穆丰洹摘下眼镜,再度狠狠抽了口香烟。他反复抽着呛口的新烟,室内的空气益发混浊刺激,隐在夜里的空间,平添抹哀伤的氛围。
只要有烟……他只要有烟,就熬得过今夜。
只要有烟,他就熬得过明日……
或许是抽得太急太怏,他突然呛咳不已,咳得掏心掏肺,连指间的香烟都拿不住,他企图稳住,却还是止不住溢出喉间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