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抱住太阳穴就是一声尖叫!眼眶涨的生疼,但是却流不出一滴眼泪,江新禧无力的滑坐床边,支撑她度过这混乱不堪的二十四小时的力气,此刻仿佛抽丝一般的从她的躯体游离出壳,不由的抱紧双臂却仍然阻挡不了心底的冰冷。
好冷!也更累!累到她连想明天的力气都没有。
明天?她还有明天吗?明天赵总经理应该会派人来责难调查处理,以显示他的公私分明,以显示他的清白!明天她还要接受证监会的调查盘问对帐,那个人居然将黑锅一股脑的推到她头上!明天……明天?她闭上眼睛就是无数个黑暗的明天。
今天之前她还对明天有无数个设想,无限量的雄心抱负在她的心中酝酿。
可是,仅仅二十四小时之隔的此时此刻,什么设想什么雄心抱负什么前途!她仿佛掉入了一个摸不到边的迷雾里,一点光亮都看不到。
记得曾经好象是谁说过,「当你需要的时候记得找我!不论何时不论需要什么!」
闭上眼一张模糊的轮廓依稀浮现,同时一丝苦笑无奈的滑落嘴角,不论需要什么!多么动听的承诺,只是当时她如果知道会有今日的话,会不会还回报以嘲笑。
许多年了,直到今天她才记得回忆当时他那失落的表情,现在想来那种表情里应该还有些许的同情吧,毕竟像她这样为了一个人面兽心的混蛋付出所有的傻瓜,那样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也不多见。
是啊,曾经她是多么的骄傲,是高高在上的女皇,学海里是佼佼者,情场上是众星捧月的女神,商海里是节节拔高的新锐,挑最好的男朋友,成为男朋友身边不可缺少的左右手,她难道没有资格骄傲吗?可是今后如何?在见识了那么多被骗股民张牙舞爪的愤怒之后,她真的不知道,今后如何?她是否还有今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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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医生!」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多急诊?」
过道里穿梭著忙碌的身影,数十位不同程度受伤的病患呻咛著等待治疗,这付场景让刚进门的夏临风摸不著头绪,急急抓住一个路过的护士询问。
「股民在附近抗议的时候发生混乱就近送到这,大多都是被踩伤的,这些是轻伤,里面有几个正在进行抢救,夏医生快进去吧!」
夏临风听后第一个动作就是迅速环视过道一周,在人群中搜寻著熟悉的面孔,准确的说是希望没有他所熟悉的面孔。
穿上大褂带上消毒手套进入急诊室,掠过手术台上几个病患的脸,他轻嘘一口气一边准备下手一边问护士。
「所有受伤的群众都送来这里了吗?除了外面那些还有没有其他人受伤?」
「有!好象被民众围攻的是公司负责人,一个女的,好在有员警在旁边,现在在观察室——夏医生?」
护士的话还没有听完,夏临风已经冲出了急诊室,跑到电梯间望一眼缓慢向上攀爬的电梯,他掉头向楼梯间冲去。
「介于病人是这样的情况,我建议你们这几天还是著手准备后事比较好!」
「医生——」
「王医生!里面的病人怎么样!」
冲出楼梯间,夏临风抓住观察室外边的同事等不及的询问著:
「夏医生?你这是?」
「里面的病人怎么样?」
也不顾旁人是否奇怪的看他,夏临风此时一心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她千万不能出事!
「里面?哦!情况很不好,尤其是有严重的脑淤血状况,目前虽然抢救过来了,但是依然很危险,肯定不能情绪激动,如果供血不足引起其他功能的衰竭,那就不好说了!夏医生认识病人?」
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情况,王医生望了一眼刚才交代过病情的病人亲属,在望向暂态一脸灰白的夏临风,多少有些不解,因为病人亲属的眼神和自己一样,也是不解。
「——她?不!这不可能!只是擦伤怎么可能引起脑淤血!怎么可能功能衰竭!她还那么年轻她才二十七岁!」
使劲摇头的同时夏临风声线不由拔高,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不能接受她——
「擦伤?夏医生你——」
「——请问?您认识家父?」
「家父?」
夏临风这才发现身旁除了王医生还有两个人,对上那两双哭的红肿的眼睛,他惊觉难道自己听错了?
「——夏——临风?」
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打断了瞬间沉静的尴尬。
顺著声音猛然回身的夏临风,只能以刹那的惊讶填满自己脸上的表情,回神三秒后,尴尬的红晕慢慢填满了脸颊。
「哦?哦!原来夏医生找错人了!我们先走了,刚才说到……」
了解情况的王医生帮夏临风说明了一切,带著病人亲属离开了。
「——新禧!」
尴尬无处遁形,因为刚才他认错人的那一幕,一直站在走廊拐角处的江新禧一定从头到尾都看到了,夏临风感觉自己的脸又热又烫,但是焚心关切可等不了他退烧,从头到脚将人上下打量一遍,没有明显的伤口,他才稍稍呼出一口气。
「怎么样?是不是内伤?」
望著面前这个男人一脸的青红交错,回想刚才他夹著满目焦急冲上来的样子,江新禧觉得心底沉寂许久的感动仿佛被突然打翻一样,到现在依然不能平复,
从出事到她进医院的这两天两夜里,他是第一个关心她江新禧死活的人,这个男人——
「新禧?」
焦急的声音还有这有些陌生的容颜,江新禧觉得自己的眼眶一直在发热,视线不由开始模糊,许久想不起来要流的眼泪,竟然就这样一瞬间涌上了眼眶,热辣辣刺的心疼。
「新禧!」
「——哦!我没事!」
撇过脸将自己即将失态的表情掩藏起来,她学不会在别人面前示弱,自尊心也不容许,更何况是在一个曾经被她伤害的男人面前。
「我——听说你受伤了,所以——哪里受伤了?」
然而跳过刚才尴尬的一段,下移的目光被她细嫩手心的血迹震住了。
「你的手!」
「只是擦伤,没事的!」
「让我看看!」
出于医生的职业习惯,更多也许是出于对这个女人那份特别的牵挂于心,夏临风想都没想就抓过江新禧的手腕,揭开纱布的动作却明显的小心翼翼,盯著那细嫩手心一丝丝依然渗著血丝的伤口,江新喜还没唏嘘,夏临风就忍不住抽吸,眉头锁的死紧。
而被他突然握住手心的江新禧不是没有感觉,而是被这突然的接触震住了,瞳孔暂态缩小,固执的忍住扯动伤口的吃痛,却忘了应该从他指间将手抽离。
有多久了,她早就已经只习惯一个男人的触摸,而此时此刻,手腕被他小心的握在手心,更好象她整个人整颗心,连脉脉思维都被握在这温软手掌之中,那种窝心的被无私关心的感觉由指间四散开来,心控制不住的酸涩起来。
为什么是他?从以前到现在,为什么每当她被那个男人伤害的时候,心疼的都是他。
盯著那片血痕,心依然会疼,这一点夏临风一点也不意外,不忍的目光从伤口移开便对上一双湿润的幽瞳,那晶莹闪烁的瞬间包涵了多少感动,如同他自手心窜起的炙热,心痛的烫伤了手指,局促的松手,指尖的温度却提醒他彼此的心率有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