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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页

 

  「你……」玉环彬的双眸中有着突现的泪光,水波潋滟地流转着,只为他的唐突,她的难以置信。

  虽然等他开口一直是她的所愿,可从没想过当幻梦成真时,是如此地煞费她等待的心。

  半晌,等不到回答,春雷俯下身子,在她的耳畔轻轻地吐着属于他的气息。「可好?」

  玉环彬只是轻轻地点了头,让泪水自她秋水般的眸中流出。

  「春雷没有好本事,不能给你锦衣珍食的生活,你还愿意同我一起吗?」春雷轻抚着她的身子。

  「只要能同你一起,我什么都愿意;就算你是个乞丐,我也会陪在你的身旁当个乞丐婆。」玉环彬笑呵呵地道。

  如果能以她全部的家当换来春雷的一生相守,这一切都值得;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却不能没有春雷。

  没有了他……即使仍活着,灵魂也不再有生气……

  「真的愿意?不嫌弃我?」他必须问个清楚,倘若她知道他俩以后的生活有多困苦之后,她会不会因此而离开他?

  「若是嫌弃你,我又何苦对你好?」说他是呆子,还真是呆子。难道他看不出她对他的一往情深吗?

  彼此像是得到了最珍贵的承诺,谁也没有再开口,只是一味狂热地栽进爱河中,像是缱绻了一个世纪之久,像是缠绵了一世的爱怨情孽。

  ※※※

  翌日,公堂之上。

  朱熹宣神采奕奕地坐于高堂上。「押犯妇艳燕上堂。」声调平直,却有着让人不望而惧的威严。

  差役马上将艳燕带至堂下,艳燕即酸软地跪倒在地,看着她似被刮了一圈的消瘦脸颊,楚楚可怜之姿,让在场的众人叹嗟不已。

  她既没有伏地行礼,亦没有开口叩谢恩典,只是怔忡在原地,涣散的双眼,说明了她的哀怨心死。

  「堂下犯妇可是艳燕?」朱熹宣不等她恢复神志,轻轻地开了口。

  「是。」

  「犯妇艳燕,道出你的原籍、原名。」

  虽然觉得古怪,艳燕还是驯顺地道:「犯妇原籍江苏,原名怜华。」

  清澈若黄莺般的语调一停,朱熹宣很满意地看着玉环彬瞠目结舌的模样,他便再开口问:「秦府十二条人命可是遭你毒杀?」

  「是。」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只是认命似的回话。

  「那么,你能告诉本王,你是如何杀害秦府十二条人命的吗?」

  「犯妇……以砒霜掺人茶水之中。毒杀秦府十二条人命。」没有抑扬顿挫,艳燕的美目直盯着地面。

  「你和秦府有着深仇大恨吗?」像是闲聊一般,朱熹宣的口气有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柔情。

  艳燕低首,沉默不语。

  朱熹宣见她不说话,遂识相地转移话题:「那么,你能告诉本王你是如何让这毒效在同一时间内发作,让这秦府十二条人命一同归西?」

  艳燕微张着小口,却不知道该如何道来。

  「传秦氏。」不等艳燕开口,朱熹宣传了告状之人。

  秦氏一进公堂,双脚倏地一跪,跪走至堂下,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着转。「民妇秦氏叩见王爷,但求王爷给民妇一个公道。」

  「本王定给你一个公道。」朱熹宣笑里藏刀。他道:「秦氏,事发当日,你并未留于府中,遂你也难逃其嫌。」

  「民妇那日同那柳花巷的卓文俊同宿,卓文俊可为民妇作证。」秦氏不服输地说着。

  「传卓文俊。」听不下那聒噪无理的话语,朱熹宣便先将她按下,先传卓文俊再作打算。

  卓文俊被带进来,他马上跪了下来磕着头。

  见着堂下磕头的人,朱熹宣撇撇嘴道:「卓文俊,日前秦府灭门血案当晚,你是否同那秦氏一同?」

  「是……也算不是。」卓文俊嗫嚅老半天,说不出一句正常的话。

  「是,或者不是?」

  「这……」卓文俊眉头蹙得极深,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那一日,秦氏至柳花巷找我,可到了下半夜,过了三更时,小的睡得朦胧,一时尿急,起身方便,却发现她并不在我的身旁,至于打哪时走的,小的也不知道。」

  这话不说个清楚是不行的;昨日陔王爷差人同他说好说歹,只求他说出真相,若他现下不说个分明,只怕他是走不出这公堂。

  「卓文俊,你别含血喷人,我明明同你共睡一夜,你居然说出此言……」说出与他人同眠,已算是触犯大明律令,可再大的罪也抵不上这灭门血案!若卓文俊不收回此言,她的嫌疑便会大增。

  「放肆!公堂之上,岂有你开口的余地。」朱熹宣眼一勾,示意堂下的差役立即将卓文俊送出去。

  「秦氏,本王再问你,当晚三更后,你所去何处?」

  明知辩解无效,狡狯如秦氏,她便随意地搪塞道:「就算是三更之后民妇不在卓文俊的床上,王爷也不能论断民妇有罪!」

  「哦?本王审案,还得由你在一旁遣使吗?」朱熹宣嘴边挂着一抹赏心悦目的笑意,然而一双幽黑鹰眸却是恁地不悦。

  「民妇不敢!」秦氏一惊,赶紧伏地认错。

  「传仵作!」朱熹宣眼底所示皆是对秦氏的不屑和鄙视。

  堂下再进一人,见着堂上的朱熹宣,立即跪下。「王爷千岁。」

  「仵作,将你化验秦府上下十二名尸首的结果道出。」说话同时,朱熹宣转过头,对着玉环彬露出必胜的狡黠笑容。

  玉环彬心里暗吃一惊,没想到他想得如此周全,将所有有关的人皆传唤至堂前,这下子,秦氏是插翅也难飞。

  当然,她也难逃一劫了。

  「小的验了秦府那十二位的尸首,发现这十二人皆死于砒霜;可……小的觉得有所疑虑。」

  「说来听听。」

  「小的总觉得死者的死相有点奇怪;一般来说,若是中了砒霜的毒,理应死态凄厉、面容狰狞,可秦府十二口子的死相皆无任何惨状。甚为不解的是,死者们的面容……有点安详。」

  仵作绞尽脑汁、几番想象,才想出一些比较适当的句于。

  「安详有什么不好?难道定要死相奇惨无比才行吗?这是我家那几口子有福报,才能走得安详,这又有何古怪?与案情又有何关?」秦氏等不到朱熹宣发言,便恶言恶语地先发制人。

  「来人,掌嘴十下!」朱熹宣连说她藐视公堂的罪名都懒,直接教人刑她一番,省得心烦。

  「为何要掌我的嘴?」秦氏不服地看着身后两名擒住她双手的差役,反身对着手拿掌牌的差役破口大骂。

  「因为你太聒噪了,骚扰本王办案。」朱熹宣好脾气地仔细说明。

  朱熹宣的话一停,差役手中的掌牌不留情地落在秦氏的脸颊,啪啪作响,直到十下完毕。

  看着秦氏的嘴角渗出丝丝血迹,脸颊淤黑得严重,朱熹宣反倒是笑了;若是有人不知前因后果的话,铁定拿他当暴君看。

  「仵作,本王数日前到殓尸房一探,据你说,秦虎生前似乎就已是遭病魔缠身,可否告知本王,他染上的是什么病?」

  「据小的了解,应该是哮喘。」仵作立即回道。

  「是的,秦老爷子打小便有这个宿疾,只要天气冷了点、湿了点,他便会喘吁吁地难以自控。」一旁的药行掌柜也跟着说。

  「那又如何?人称陔王爷善恶分明、赏罚分明,可瞧在民妇的眼里,却不是这么一回事。」秦氏强忍着嘴上的痛楚,再次撒泼。「王爷秉公处理的结果,竟是赏了民妇十个掌嘴,而那贱妇却像个没事人般的悠闲自在,王爷此举,要如何服那天下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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