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这丫头不是还在跟她生气,每次见到她就会赏人白眼,现在又是怎麽著了?瞧她眼眶发红,一副可怜模样。
「你在干什麽?」她可怜兮兮的问。
「莱丽,你怎麽啦,为什麽哭?」
「我才没有哭——」她极力否认。
「还说没有,要不你眼眶红红的是为什麽?」
莱丽倔强的别过脸去。
尽管才十岁不到,任性的她却有著超越同龄孩子的世故。
「你真的不说?那我不理你喽!」
「不理就不理,谁希罕你们。」她哽咽的说,那口吻是失望的孤独,抓著她的小兔,扁著嘴往角落一蹲。
修若娜心软了,莱丽刁蛮归刁蛮却孤单的可怜,从她极力想要捍卫她对宿文棠的喜欢就可以看得出来,这孩子很没安全感。
修若娜放缓语调,「莱丽,不困的话,你陪我好不好?」
睐她一眼,似是在考虑,须臾,莱丽抹抹眼泪,「你在这里做什麽?脏兮兮的。」小大人的口吻,像是一种保护色。
「打扫。」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在打扫,我是问你为什麽要打扫这里?这里很脏很脏,你不知道吗?」
「因为我要在这里工作。」
「工作?你干麽要工作?」她诧异的问。
「当然要工作啊,我是大人,总不能每天都没事干吧?」
「翁家的女人不需要工作,我妈妈说的,你看她也都不需要工作,只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去喝茶就行了。」
「可是我想要工作。」
「那你为什麽不找个乾净的办公室?文棠哥哥和我爸爸的办公室就很乾净气派。」天真的问。
「因为我不是你的文棠哥哥,也不是姨丈,我没有钱,所以外公答应把这里借给我使用。」
「天啊,你怎麽那麽穷?难怪我妈说你是来要钱的。」
修若娜无奈的翻了一记白眼,这孩子说话还真是坦白。
莱丽难掩好奇的走来巡视一番,「你要做什麽工作?」
「服装设计,我要在这里制作属於我自己的服装。」
「天啊,你要跟外公抢生意!」她忍不住大呼小叫。
「不是……哎呀,你不懂啦,!」
方才还哭哭啼啼的小眼睛陡然一怒,噘起嘴,「干麽又说我不懂?」
「因为你真的不懂嘛!」
「可恶,你也不过是多长我几条皱纹而已,干麽老欺负我?」
皱纹?她说什麽?她有皱纹?修若娜一肚子鸟气,「我才没欺负你。」
「这里会不会有跳蚤啊?」
她没好气的回答,「不会,只要我打扫乾净。」
「那……我也要来这里工作。」
「啥?」
「我说我也要来这里工作,这是我家钦,你可以来我当然也可以来。」
修若娜无言以对。
「打扫乾净一点,明天开始,我也要来这里工作。」莱丽颐指气使的说。
「你——」
这小丫头真是够呛的了,竟然把她当佣人使唤,修若娜真不知道该说什麽好,希望她只是说说而已,要不然,她又别想安宁了。
「工作会很难吗?」她难掩天真的问。
「不难,但是你工作是违法的。」
「为什麽?」她一脸的不服气。
「因为你未满十岁,雇用超级小童工工作,是违法的!会被警察抓走。」修若娜存心恐吓她。
「啥?那我不要工作好了!来玩总行吧?」她计画著要把自己的玩具搬到这里来。
「不行!」
「为什麽?」
「因为这是我打扫的房间,只有我可以来,所以你不可以来玩,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你也来帮忙我打扫啊!」
「哼,想拐我帮你扫地,休想!当心我跟我妈妈说,届时,你就别想借这个杂物间。我现在要回去整理我的东西,明天我要带我的玩具来玩。」说完话,莱丽一溜烟的跑开了。
「人小鬼大,才几岁就会威胁人。」
修若娜不理睬她,迳自努力打扫。
忽地,又有脚步声靠近,她回过头去——
「听说你要在这里弄个工作室?」宿文棠就站在门口。
这一家子人还真是没有秘密,「嗯。」修若娜自嘲的想,「虽然要离开,答应的工作还是得做,所以我需要一个空间。」
还是想走,不过,他是绝对会叫她走不了的。方才书房的情况一度很惊险,幸好翁国钦吃过药已经稳定下来,宿文棠马上过来瞧瞧她。
脚步沉笃的走了进来,「需要什麽协助吗?你外公不放心。」挺拔的身材靠坐在一旁的桌角,双手灵活的打著领带。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婉拒帮忙,她顺势看一眼他的打扮,「要出门?」
「嗯,有应酬得去露个脸,再不去,只怕我的位子就要不保了。」
「为什麽?」她诧异的问。
「你在关心我?」油嘴滑舌的接近她,「说真的,若娜,如果有天我一无所有,到时候你愿不愿意收留我?」
「别胡说八道了你,」修若娜白了他一眼。
他咧嘴笑著,「又生气了!你真是一个容易被激怒的女孩。」
什麽?她容易被激怒,不知道是谁以激怒她为乐呢?
「慢走!」下逐客令的意思很明显。
她的不悦他看在眼底,宿文棠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他走後,修若娜真的生起闷气来了。
这男人怎麽老是对人若即若离的?看她在忙也不帮她,如果不是外公请他过来看看,他是不是潇洒的撒手不理?
高兴就要她嫁给他,一时兴起就吻她,到底宿文棠是把她当作什麽了?
刚刚他说的位子不保是什麽意思?干麽不对她说清楚?
她愤恨的挥动著扫把,心里莫名的生气,气宿文棠的态度,更气自己的在意。
越想越生气,当下,气愤难当的修若娜把手里的扫把一扔,索性回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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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若娜才梳洗完毕,发尾还湿著,房间那从来没有响过的电话竟异常的发出尖锐的声音,铃、铃、铃个没完。
她探长手一抓,「喂?」心里纳闷著谁会打电话给她。
「是我。」宿文棠低低的嗓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带点魅惑。
「宿文棠?」好端端的干麽打电话给她?她还在生他的气呢!
「你来接我,我在香多涅。」
「啥,我——」不等修若娜把话说完,他咚的就挂上电话。
他、他……他竟然挂电话了!
瞪著电话,修若娜在心里把宿文棠咒骂了上千次,心里一火,决定爬上床大睡一场,不想理睬他。
「敢命令我,门儿都没有!」
可当她睡卧在温暖的被窝里,心里却又开始不争气的觉得挂念。
猛然正坐起身,「没事干麽要我去接他?他该不会……」
修若娜打住思绪,没敢再往下胡乱猜想,二话不说跳下床,胡乱穿好衣衫就匆匆忙忙的跑出门了。
夜晚的威尼斯,有些冷意,她抓紧衣襟躲避冷风的侵袭,脚下的步伐一刻都不敢拖迟,沿著一落一落的斑白建筑,直往香多涅奔去。
她一推开香多涅的大门,暖意和芙兰采斯卡同时迎上前来。
「若娜,这麽急,你怎麽……」她惊讶她的出现。
修若娜一把抓紧芙尔采斯卡的手,「他人呢?他人呢?」
「谁?」
「宿文棠!他打电话要我来这里接他,发生什麽事了吗?」
芙兰采斯卡一头雾水,「这里没人发生事情,客人都很好啊!」
就在两人鸡同鸭讲的时候,微醺的宿文棠已经让人从一旁的酒吧搀扶摇晃的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