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你别来烦我,当初是你自己不守本分,在外头跟野男人胡乱瞎搞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你说恩斯特会发了狠心铁了面,我并不会感到惊讶。”石夫人将头一侧。“曼丽娜,把我的水烟壶拿过来,”
一旁女侍将银制的烛台烟壶端到石夫人跟前,并在烟草内添加些许茴草渗入水中,于顶端点着后,再恭谨的将烟管呈到她的面前。
白芮妮看得出姑妈并不太想多管此事,但她深知,凭姑妈在英国的社交圈地位,还有一定的身份背景,一定有办法说服恩斯特,即使不愿看她这僧面,也该看看佛面吧!
“姑妈,当时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被那无赖给骗走,跟他没多久后,我就开始后悔了,你知道的,直到如今我还是爱着恩斯特,会搞到这样主要是他把心思全放在工作上,这……这并不能全部怪我啊……”孤芳的身夜夜自赏,顾影的心日日自怜。
石夫人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神态阴沉却持重。
“是真得到教训,还是别有用心啊?”同样都是女人,她瞒不过她那双看尽人世的眼睛。
白芮妮神情一愣,面容刷过一记苍白。“这……这当然是得到真教训,姑妈,要是我真跟他离了婚,不是也害得你名声受累,我们虽是姻亲,但我也不愿诋毁姑妈的圣名啊!”
她摸清石夫人重视门当户对,操守节廉的陋规,要不那么坚持,她那小表弟也不会错找一个家世不清不白的东方女人,结果人只到了机场,马上就被打了回票。
“你还真是替姑妈设想周到啊!”她细微的眼眸眯成一直线,活似工于心计的后宫嫔妃。
“您是姑妈,挖心掏肺也得替你顾全名望喽!”白芮妮绕到石夫人身后,殷勤地替她槌起肩膀。“口蜜腹剑的丫头,就出那张贫嘴!”说来说去都离不开“裙带”两字,斩不断的家族命脉,让石夫人不得不面面俱到,以维系整个家族的清誉盛名。
会让她这般重视名节操守,全都拜克勤父亲所赐,生性风流的纨绔公子,拈花惹草当成家常便饭,这在英国的上流社会是司空见惯的事,包养情妇、生私生子的事层出不穷,甚至于大玩性交派对,都是克勤他父亲每周的固定活动。
那时石夫人为了顾全大局,只有忍气吞声,并不想与他多做争执,以至于养成他根本夜不归宁,到最后因为玩弄未成年少女,被一状告到法院,这桩丑闻让石家蒙羞了好几年,因为这样,才使得石夫人嫉恶如仇,对于和道德礼节规范抵触的事,全都主观地拒绝。
这也包括临临母亲改嫁一事,这种在一般人眼中并不觉得有什么大惊小怪之事,在石夫人眼里,她根本无法容忍,甚至无法接受。
姑侄俩相聊甚欢之际,大门惊被一记狠狠推门声拍开,石克勤跌跌撞撞走进家门,浓烈的酒臭味立即传送到两人的鼻中。
“老天啊,你是喝了一地窖的酒才回来吗?看你这样子快把我吓死了!”白芮妮惊叫出声,两颗瞳眸瞪得出奇的大。
石克勤抬起沉重的头颅,两眼醺茫茫地看着前方,几十个重叠影像在他面前像万花筒变来变去,连白芮妮和石夫人的头都在半空飘来飘去,好不热闹。
“嘿……是……是小表姐啊,你……你是又在哪姘到哪个野男人,要来向我妈咪讨教讨教的啊?”他脚步一个浮晃,整个人往一旁的明清大瓷花瓶抱去。
“克勤,你……你在说什么啊?”白芮妮急得柳眉乱颤,一排贝齿紧紧锁咬。
“洁西卡,把少爷给我带进去,没我允许不准他出来!”石夫人脸色凝重,虽不至于大动肝火,但肃杀的口音,让一旁的人听了更加不寒而栗。
“是的,夫人!”侍女惟惟应许,正要上前搀扶石克勤时,却被他给一掌拍了开来。
“走开!”
石克勤两眼泛红,并挟带怨气向石夫人走来,极端凶恶的神貌,与一向平顺温和的他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你今天是怎么了,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石夫人缓吸一口水烟,在她眼中,她并不认为克勤这小孩能造得了什么反。
“是啊,你发什么疯,快跟姑妈道歉啊!”白芮妮不停对着石克勤挤眉弄眼,她可不希望才刚安抚好石夫人的情绪,这会又被硬生生破坏。
“我不需要跟她道歉,是她要向我道歉才对。”因上一代所造成的阴影,让他成为无辜受害者,当他看到临临幸福洋溢地跟在另一个男人身边时,他这才知道,他还是爱着她的。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石克勤。”白芮妮目光转向石夫人。“姑妈,你让克勤先上楼去休息吧,他喝多了,疯言疯语你根本别放在心上。”
“他清醒得很,只是借酒装疯,我倒要看看他能疯到什么程度。”孩子是她生的,哪根筋不对劲她清楚得很。
有这样保旧守成的母亲,任由哪个做小孩的都会心生畏惧,从小到大他都是活在母权的淫威下,半点自己的意见都不行,直到长大成人,竟连自己的终身大事也无法决定,他发现自己错了,错在不该事必躬亲,明明对临临还心生爱意,还要强迫自己去讨厌她、憎恨她,这明明不是自己的意愿,可为何……又违逆己愿,让自己痛苦不休!
“我后悔了,我决定娶临临!”特别是看了她那么快又有男人喜爱,那种占有的欲望又逐渐升高。
白芮妮唤道:“洁西卡,快去请夏沃特医生,我确定他真的是疯了。”又是个临临,还真是菜市场名。
“他没有疯,他只是找死!”石夫人轻缓走向他,冷不防地赏了他一记耳光子。“逆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再跟我提那个女人!”
“为什么不能提,我只想要爱我的选择,不是要爱你道德规范下的选择。”石克勤按着滚烫的左颊,他不应该像个吃奶嘴的小孩,对母亲的话惟命是从,半点自己的意见也不准有。
“我的妈呀,你等着找人替你收尸吧!”白芮妮在心里嘀咕着,连她都不敢轻惹这位无上权威的女皇,她敢确定他活得不耐烦了。
手背上青筋如树枝般散开,如毒蛇觊觎猎物的细眸定住不动,石夫人冷静了半晌,在经过通盘的思虑过后,这才压低嗓音说道:“你真的爱那台湾女孩子?”
“没错!”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为什么你会这么坚决?依我看,你是不是又碰到她了,还是吃了什么闭门羹?”要不刺激过深,何来借酒浇愁?
石克勤将他与石夫人介绍给他的金发妞一同去戏院看戏,并且碰到临临与恩斯特的事告诉她,只是恩斯特的角色他杂呼两句带过,毕竟那时的情况根本无法让他详问细查。
“这女人也真厉害,不过跟你短短分开几天就碰到大凯子,我说我亲爱的小表弟啊,这种女人还是早早打消念头,早忘早解脱。”坏女人她一个人来演就好,再来一个恐怕会掀翻天。
“我不像你朝秦暮楚,换男人跟换内裤一样容易。”没什么好榜样,少在那边自命清高。
“你……”
“好,下星期天我来安排个饭局,你把那个女人找来,并且顺便将那位她新结交的男朋友也一起请来,我倒要看看,她有何过人之处,可以这样让男人对他痴迷狂恋。”石夫人早已打定主意,她想要当着石克勤面,当场羞辱这两人,好好给他们上堂情爱道德的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