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并不是很愿意跟他交往喽?”恩斯特再进一步追问,最好将整个来龙去脉做个通盘了解。
“交往?”她仿佛听到自己爱滋检验呈阳性反应。“如果我爸和他们家没生意往来,这种货色在酒吧钓我,我还怕会衰三年!”
娃娃脸确实不吃香,至少在英国。
“所以,你现在……”深蓝如海的水眸看得金发妞呼吸困难,差点将胸口的钮扣弹开。
“我现在想……跟你交个朋友,并且不知有没有这荣幸,请你喝杯饮料。”她一定会下药,即使知道这是犯法的。
恩斯特将决定权交给身旁的“经纪人”。
“好哇好哇,我们一起去喝下午茶,如果真要去的话,我们游河的计划就得延到明天了!”反正现在东窗事发,她闲得抓蚊子排排站。
“一切都听你的,小临临。”
“这个嘛……”金发妞面有难色,杵了根竹竿在两人中间,啥戏也唱不得了,不过能有幸与这位最有魅力的单身汉共度美好的午后时光,这也算是值得了。
“喂,你到底骂他骂完了没,要是骂完我们还得回去跟我妈请安。”看她三人说得眉飞色舞,一点也不像在吵架,石克勤按捺不住,主动朝前察看。
“我骂得好累喔,所以约他们等会去喝下午茶,对了,跟你妈说,没事去乡村俱乐部唱些怀旧老歌,还是学着做些奶酥饼干给邻居吃,这样人生才会比较有意义。”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叫她当个刺客,她竟当起叛徒。
“回去问你妈就知道了,童子军!”临临嗤哼一声,意气风发地伴着两人离去。
“妈的!”石克勤当众咒骂一声,气得一脚踹向身旁的铁桶。“哇呜……我的脚!”
哪知里头灌了浆,水泥早已凝结成石……
金发妞的如意算盘并未得逞,恩斯特看到临临淡漠不语的脸,知道她一定是为了事情被披露而沉甸着一颗心,于是便草草打发金发妞离去,准备好好替她疗伤止痛。
在车上,开车的莱司汀早嗅出一丁点的诡异气息,他不时用后视镜朝后看,不懂两人怎么一看完电影,气氛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
“专心点,绿灯已经亮了!”声音从耳后传来,恩斯特警告莱司汀,好奇心太强并非好事。
莱司汀一脸羞涩,油门一催,不再鸡婆多事。
“小临临,天色已晚,今夜我们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去游河,喔,对了,明天好像有一场‘花伞舞会’,是伦敦相当重要的音乐节日之一。莱司汀,等会通知剧院将包厢包下,别忘了多摆上几盆鲜花。”他一一交代,但愿这些欢乐的气氛,能冲淡些不必要的悲伤。
“是的,汤姆逊先生。”
他的规划行程好似引不起对方的共鸣,坐在车里的临临只是低着头玩自己的手指,要不就长吁短叹,不然就摇摇自己的脚,像是丢了妈的小娃娃,徘徊在十字路口不知去向。
“你……心里一定在笑我笨!”蓦地,呼呼的空调声中出现人声。
不敢轻易安慰她的恩斯特刹那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种事若发生在他身上,他也会羞于见人,这也难怪嘛!嘴里分分秒秒所念的未婚夫,竟然当众把她当破拖鞋般羞辱,再回想起前几天夸大不实的自吹自擂,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怎还有脸让她见恩斯特,就算对方心里不说,她也难掩那份羞愧之心。
“你怎么会笨呢,在我心目中,你跟笨根本划不上等号。”恩斯特说得真诚恳,流利又不打舌。
“有,你一定觉得我很笨,求求你笑出来吧,这样我比较好过一点。”哪有人看清这么爆笑的结局还能忍住不笑,这是加倍的羞辱。
“你那不叫笨,只是一时视人不清,全世界的女人要是每个人都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那就个个幸福,人人美满了!”他主动偎向她,在她心底明灯渐渐熄灭之时,东方的晨曦是最大的希望。
“真的不笨吗?我都觉得自己智商很低,选了一个大饼脸当男朋友。”石克勤的脸真的不小。
“当然不笨,那是他不懂得珍惜你,美好的璞玉不是一些市井小民、凡夫俗子看得出来的。”他的神色如教宗般让人安详,说起话来有重生的希望。
“那我是璞玉喽?”哇,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恩斯特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怕稍一迟疑对方又要怀疑了。
“那谁来琢磨我?”和氏璧的故事她耳熟能详。
是我啊,难道你看不出来只有我有这个眼光吗?
恩斯特不停在内心呐喊,过于激动的神情让他身子不停挪向前。
温热的呼吸盖过冷飕飕的空调,从心火处升起地热,让彼此的身躯渐渐灼热。
“莱司汀,麻烦你将门帘拉上。”前后座间有道车帘,他可不想平白无故便宜了他。
“喔,你麻烦路边停一下,我想去7-ELEVEN买个饮料,快渴死了!”抓住这空档,她马上逃离这尴尬的场面。
“你……”她真是残忍,在好不容易升起的营火上,狠心地拿起灭火器来喷熄。
“买健怡可乐好不好?不会发胖的。”在莱司汀将车子停妥后,临临像只小麻雀一样跳出车外。“方便的话替我买条热狗。”莱司汀摇下车窗,朝冲百米的临临喊道。
“看来你是嫌薪水领太多了!”恩斯特发出一记冷笑,他真想问他,到底领的是谁的薪水?
“不行,我绝不能让你出去打工!”
临临整天窝在家里吃闲饭,都快成了大米虫。
“我要不打工,怎么赚飞机票钱回台湾!”她真是毁在那吃奶嘴的男人身上,他妈叫他买单程票他就真买单程票,害得她现在想走也走不得。
“你不用回台湾,留在英国我养你。”恩斯特口气坚决,不带迟疑。
“我在这住了快两个礼拜,没理由再待下去。”她试探性地眼尾一挑。“跟你又非亲非故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引人非议。”
谈到重点了!
“在英国不会有人忌讳这个,只要我多带你去些公开场合亮相,你就顺理成章与我同进同出,不会有人说话。”除了那未签字的白芮妮。
“不行,我不能与你在公开场合出现。”想害她吃上官司当上第三者,牢饭她并不想吃。
“我说可以就可以,这儿的环境不比台湾,人人有追求真爱的自由。”只要郎有情、妹有意,道德与规范在此只是理论,真正实行的人极少。
“可是我不愿意当个大米虫,有辱汪家列祖列宗。”怪不得这几天常梦到爷爷奶奶,两缕幽魂还在斐洛勒城堡内迷路。
“你想打工可以,不过要在我这打,不准去外头。”他不容许他的女人在外抛头露面,尤其她的笑容那么灿烂,想吃她豆腐的男人肯定一大串。
“你限制人民自由。”这里的女仆佣人多得可组一车进香团,她凑什么热闹。
“别忘了你持的是观光护照,要是在外面打工的话,被处心不良的老板咬上一口,刑责轻的话关个一年半载,刑责要是重点……”
“怎么样?”她倒抽一口寒气。
“可能要打越洋官司,特别是在英国,要打这种缠讼官司是最辛苦的,一拖可能就拖上个七、八年,一旦刑责定谳,就要被送到苏格兰那种冰天雪地的地方,天天在雪地里铲雪,铲到年华逐渐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