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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页

 

  我看着钻戒涌现泪水。「嘿,别哭,」他哄我,抬起我的下巴吻我。「为什么哭呢?」

  「因为我爱你,而且戒指好美,」我忍住泪水。有时候他会做得尽善尽美,他这样的时候我都会感动到无以复加。「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想不出你哪里有时间。」

  他哼了一声。「上星期五,我带着它快一个星期了。」

  上星期五?!妮可被杀的隔天?在他追着我到海边之前?我张大嘴呆掉了。

  他把一根手指放在我的下巴下面,轻轻一推合起我的嘴。「我那时候就很肯定了。星期四晚上一看到你就知道了,你那天坐在办公室里,头发绑成马尾,穿着那件小小的粉红色圆领上衣,所有男人都哈得要死。我发现被杀的不是你,高兴到膝盖都软了,我当时就了解这两年来尽量躲开你的努力全都是白费功夫。我那时候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得到你,所以隔天就去买了戒指。」

  我努力吸收这件事。当我忙着保护自己的心、等他决定用「我知道他可以爱我的方式」爱我的时候,他其实早就下定决心,而且一路努力想说服我!现实世界又改变了。以这种速度,到晚上我可能再也搞不清楚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想了。

  男人跟女人可能是同一个物种,但这又再次活生生地证明,我—们—完—全不—一—样。不过无所谓,至少他在努力。他买了棵灌木给我不是吗?还有一只美呆了的戒指。

  「你今天要做什么?」他边吃早餐边问,今天吃的是炒蛋、吐司、热狗。我吃的量只有他的三分之一。

  「不知道。」我的脚勾住椅脚。「我很闷,不过会找些事情做。」

  他一缩。「我就担心这样。去准备一下跟我一起去上班,至少我可以确定你安全。」

  「我没有恶意,但坐在你的办公室比蹲在家里更无聊。」

  「你很强悍,」他毫不同情地说。「绝对承受得了。」

  他绝不接受「不」这种答案,他在这方面的纪录一贯如此。于是我忽然觉得刚才在地上翻滚让我的左臂又痛起来,所以他必须帮我化妆、遮盖我颧骨上的瘀青,而且我的头发怎么都弄不好,所以他得帮我编辫子。试了两次之后,他小声骂了几句脏话。「好啦,够了吧。你对我的惩罚应该够了吧。我们必须出门了,不然我会迟到。」

  「学学编辫子也不错啊,」我睁着无辜的大眼看着他。「我觉得我们的女儿有一天一定会想绑辫子,而且会要爸爸帮她绑。」

  无辜大眼加上小女儿的联合攻势,让他几乎融化,但他很快控制住自己。他一定是铁石心肠,才承受得住这种双重攻击。「我们全生男孩,︺他赶我站起来。「不要女孩。我需要援军,再让你增加同类,我会全军覆没。」

  我刚来得及抓起我的笔记本,已被他一路催着走进车库,把我硬塞进白色福特。要是我得整天待在警局里,那我最好仔细研究我的线索。

  我们开到市政府,他带我进警察局,我第一个看到的就是魏警员。他穿着便服,我猜他应该刚值完班。他停下来跟我打招呼。「莫小姐,我好喜欢你送来的甜点,」他说。「要不是我刚好值班到比较晚,可能根本吃不到,真是因祸得福。」

  「喜欢就好,」我微笑着说。「如果你不介意,我想问一下你在哪里健身?」

  他略微讶异,接着顾盼自得一番。「基督教青年会。」

  「等这件事结束,我可以去上班的时候,我想请你来好美力看看。我们有很多青年会没有的课程,而且器材都是一流的。」

  「我上星期到处看过了,」他点头。「感觉很不错。」

  怀德用身体轻轻推我向前,我们快走到电梯转角的时候,我扭头越过怀德大声对魏警员说:「那先再见喽。」

  「别再像只花蝴蝶好不好?」怀德不悦地低声说。

  「我哪有,那是招揽生意。」

  电梯门打开,我们进去。

  他按下要去的楼层。「你的方法太挑逗,不准再用。」

  葛局长正跟马警官、傅警官和其他几个人说话,怀德正要把我赶进办公室的时候,他刚好抬起头。局长穿着深灰褐色西装和法国蓝的衬衫。我对他大大地微笑,竖起大拇指,他尴尬地摸摸领带。

  「这越来越不像个好主意,」怀德让我坐在他的椅子上,喃喃抱怨着。「但现在要改变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就乖乖坐在这里写你的清单好不好?这里有些家伙胆固醇太高,尽量不要对他们笑,免得他们心脏病猝发。不要卖弄风情,尤其是对那些超过四十岁、或过胖、或已婚,或不到四十岁、或未婚的男人。懂了吗?」

  「我没有卖弄风情。」我争辩着拿出笔记本,不敢相信他竟然这么像只看守牲畜的狗,这也许该加进他的清单里。

  「证据不是这么说的。自从你跟葛局长说他穿蓝色很好看,他每天都穿蓝衬衫。也许你该暗示他改点别的颜色。」

  「喔,真可爱,」我微笑着说。「他一定当天就去买衣服了。」

  怀德仰望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要不要喝咖啡?还是健怡可乐?」

  「不用了,我很好,谢谢。既然我占用了你的办公桌,你要去哪里?」

  「附近喽。」他的回答等于没答,就这样走了。

  我根本没有时间觉得无聊。好多人跑进办公室来为面包布丁道谢,顺便问食谱。当然问食谱的都是女的,男人可能根本没想到。我趁没人来打扰的时候在笔记簿上乱涂鸦,又写下几件可能有关联也可能不相干的事,但那个可以让一切连结起来的细节还是没出现。

  快到午餐时间了,怀德带着一个白纸袋回来,里面有两个烤肉三明治,手里提了两瓶冷饮。他把我赶下他的椅子——我不懂他怎会这么迷恋他的椅子,完全不让人家坐——边吃午餐边看着我的线索清单和上面的涂鸦。他一点都没有称赞我的进度。不过他很喜欢我在一个爱心里写着他的名字然后画个箭头穿过去。但发现新的违纪清单时,还是皱起了眉头。

  吃完以后他说:「实验室的人说那些头发是自然的,不是染的。而且还属于亚洲人,这是一大突破。你认识多少亚洲人?」

  这下我真的困惑极了。在这一带亚洲人不多,虽然我大学的时候有几个亚裔朋友,但已经失去联络了。「我记得大学毕业以后就没认识任何亚洲人。」

  「别忘了,美洲原住民也算亚裔。」

  这就完全不一样了,因为这里很靠近东契洛基保护区,附近有很多契洛基人。我认识不少有契洛基血统的人,但我想他们都不会想杀我。

  「让我好好想想,」我说。「我会列张清单。」

  他离开之后我确实列出所有我认识的原住民,但在写下名字的同时我就知道这只是浪费时间;他们都没理由杀我。

  我重新拿起线索清单,写下:亚洲头发。所有高级的、以真发制造的假发不都是用这种头发做的吗?亚洲人的发质又厚又直又有光泽;要怎么造型都可以,可烫可染。我写下「假发」,然后圈起来。

  要是想杀我的人聪明到懂得戴假发,那我们就不用去管头发的颜色了。这样嫌疑犯的范围又扩大了。我突然有个疯狂的想法,写下一个名字,在旁边打个问号。如果是这个人,那真是吃醋到极致了,但我觉得值得多加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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