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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页

 

  「好吧。」他笑着吻她的脸颊。接着走到我身边,用手沿着我的背往下揉,然后蹲在我旁边。「我不在的时候尽量不要惹麻烦。」他说。

  「真不好意思,但这难道是我的错吗?」

  「不是,可是你常做些让人吓一跳的事。」他手的方向变了,沿着我的脊椎向上扫,拇指抚过我的颈侧,我一脸防备的表情让他笑了出来。「要乖,好吗?我上班的时候会打电话回来,下午再来接你。」

  他吻我,扯了扯我的马尾,站起来往后门走去。他握着门把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母亲,一脸警察的表情。「千万好好照顾她,因为她是你未来孙子的妈妈。」

  「才不是!」我吓得呆了一秒才尖叫着说。

  「我想也是。」他母亲同时说。

  我冲到门口的时候他已经出去了。我甩开门,对他大喊:「才不是!你实在太低级了,你明知道这不是真的。」

  他打开车门停了一下。「昨天晚上我们不是谈过生孩子的事吗?」

  「没错,但不是我们两个一起生。」

  「不要骗自己了,宝贝。」他说着上了车扬长而去。

  我气疯了,在原地一阵乱踢乱跳,每跺一次脚就骂一声「放屁!」当然,这样跳上跳下害我手臂痛了起来,结果就变成这样:「放屁!噢!放屁!放屁!放屁!噢!」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当着他母亲的面做这种事,我转过身惊恐地看着她。「喔,我的天,对不起——」

  她靠在水槽边上笑得前俯后仰。「你真该看看你自己,『放屁!噢!放屁!噢!』真希望手边有录影机。」

  我觉得整张脸烧了起来。「我实在很抱歉——」我又开始道歉。

  「抱歉什么?难道你以为我从来不会说『放屁』或其他更难听的话吗?而且我很高兴看到终于有个女人不会谄媚怀德,我想你知道我的意思。一个人想要什么就能得到,有违自然法则,怀德却总是得到一切。」

  我撑着手臂回到餐桌旁。「没那回事,他老婆跟他离婚了啊。」

  「可是他离开的时候连头都没有回。要就得照他的意思,否则免谈,没有其他选择。她——顺便告诉你,她的名字叫美佳,我不知道她姓什么,因为她离婚那年就改嫁了,她总是顺着他。我想她眼里只看到明星的光彩,而他是个足球大明星,虽然美式足球粗暴又肮脏,职业联赛选手却是很闪亮的工作。他突然离开职业队的时候根本没有跟她商量,就这样抛弃她原本期待的人生,她完全无法理解也不能接受。他根本不在乎她想要什么。一向都是这样,他从来不为女人费神,这一点让我快疯掉了。很高兴终于看到有人反抗他。」

  「虽然能反抗他是件好事,」我闷闷地说。「可是他每次都赢。」

  「可是至少你有试过啊,至少让他知道你会反抗。他说的话怎么会让你那么生气?」

  「他老是用迂回战术对付我,我搞不清楚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跟他说过不要了——虽然这是对的——但他就是这么该死的好胜,我根本像是对着斗牛挥舞红布。他到底是因为爱我才这么说,还是只因为他受不了输给我?我想应该是第二个原因,因为他对我认识不够,不会爱上我,这件事我跟他讲过不知道几次了。」

  「这样很好。」泡茶的水开始滚了,水壶发出一阵鸣笛声。她关掉炉火,笛声慢慢减弱,她在杯子里放进茶包,倒进开水。「你的茶要加什么?」

  「两颗方糖,不要牛奶。」

  她放了两颗方糖到我的杯子里,在她自己那一杯里加进糖和牛奶,端到餐桌上来,在我对面坐下。她深思地皱起眉头一面搅着茶。「我想你对待他的方法恰到好处。让他为你操点心,这样他才会珍惜你。」

  「我说过,他每次都赢。」我灰心地啜着茶。

  「亲爱的,你该问问他,喜欢近身肉搏战还是打带跑。他超爱那种一对一从头厮杀到尾的游戏,而且特别喜欢那种会撞断骨头的阻挡动作。要是你太容易上手,他不到一星期就会厌倦了。」

  「但他还是每次都赢。这一点都不公平,我偶尔也想赢一下。」

  「要是他耍贱招,你就必须比他更狡猾。」

  「这简直是要我比野蛮人更野蛮。」可是我突然觉得开心一点了,因为我做得到。我可能赢不了脖子战争,可是还有其他战场可以让我们公平对垒。

  「我对你有信心,」白太太说。「你是个聪明又有头脑的女孩;你一定很聪明才有办法年纪轻轻就把好美力经营得那么成功。而且你很辣,他绝对很想一亲芳泽,我建议你千万不要让他得手。」

  我努力忍住不被茶呛到。我没办法告诉他妈妈他早就把所有芳泽都亲光了。我相信我爸妈应该早就猜到了,因为昨天晚上怀德坚持要带我回家,可是我没办法当着他母亲的面承认。

  我出于罪恶感把话题从怀德跟我的芳泽上转开,问她能不能带我参观一下房子。这是正确的选择。她脸上发着光跳起来带我出发。

  我猜这栋房子至少有二十个房间,大多数都是八角型的,当初建造的时候一定是恶梦一场。正式的客厅是活泼的黄白色调,餐厅则贴着奶油色跟绿色条纹的壁纸,里面放着深色的木制餐桌椅。每个房间都有独特的颜色主调,我忍不住赞叹,她竟然能找到这么多不同的色调,因为能选择的颜色其实不太多。整栋房子都透露出她投注的爱心与工夫。

  「要是你白天累了想小睡一下,可以用这个房间,」她带我走进一间卧房,里面有光亮的硬木地板,墙壁粉刷成浅紫色,四柱大床上的床垫看起来像云一样软。「这间房有浴室。」

  就在这时候她注意到我抱着自己的手臂,因为先前的震动现在还在抽痛。「我想要是把你那只手臂吊起来应该会比较舒服。我刚好有东西可以用。」

  她回房间——那里的主调是不同的白色——拿了一条很漂亮的蓝色披肩回来。她把披肩折成一条很舒服的吊带,那的确分散了伤口缝合处的压力。

  我知道自己一定打搅她不少,让她没办法作平常的事情,可是她好像很开心有我作伴,而且一路聊个不停。我们看了点电视、读了些书。我打电话跟我妈聊了一下,顺便告了老爸一状。这就够他受的了。吃过午餐我觉得累了,于是上楼小睡。

  「怀德打过电话回来问你好不好,」我睡了一小时,下楼之后白太太告诉我。「我告诉他你去躺一下,他好像很担心,他说你昨天晚上发烧了。」

  「受伤都会这样的,昨天晚上刚好烧到让我不舒服。」

  「真讨厌,是吗?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你还在发烧吗?」

  「没有,我只是累了。」

  我在半睡半醒中想起妮可的事,还想到怀德是如何轻易否定我对犯人的看法。他怎么会以为他比我更了解妮可?难道只因为他是个警察,可以调查别人?他错了,我知道。

  我打电话给我的副理席琳恩,她在家里。听到我的声音吓了一跳。「噢,我的天,我听说你被枪伤了!真的吗?」

  「算是啦。子弹擦过我的手臂。我没事,甚至不用在医院过夜。但我得先躲起来直到杀害妮可的人被逮到,我等不及这一切赶快结束。如果好美力明天开张,你一个人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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