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在等。
他不停劝诫自已要再等个两三年,等……等她再长大一些。
呵——他是担心的。
从未尝过如此挫败感的他,如今一颗心老随著黄小芸的一喜一怒而吊得高高的。乔冥正在心底自嘲地苦笑。
怪只怪自己的心遗失在这麽一颗年轻的心身上。他也多少能体会出当时丹爱上乔泠那丫头时的挣扎了。也因为如此,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在爱情的世界里也是自私的。自私到无法忍受让任何会失去黄小芸的机率发生。
他永远都不会放手的!
他也不能放!
乔冥正第一次如此深刻地剖析自己的心。没有任何迟疑坚决而肯定的知道自己再也逃不了了。
唉——早说心灵上的事最棘手了吧!
乔冥正摇摇头,终於将自己埋首在公事上。
第八章
哦……哈——
黄小芸右手遮掩著她张大的嘴,这已经是她这堂课第十三次的呵欠了。次数之频繁的害她遭来讲台上诵经老师的频频白眼。
通常大学第一周的课,出席人数都不会太多,因为算准了教授们还没拿到名单可点名。
黄小芸无聊地环顾了下四周的同学,个个不是发呆的发呆、涂鸦的涂鸦,还有的宣告放弃挣扎,直接闭眼梦周公去,讲台上讲课讲到喷口水的教授好像只为前排同学上课似的。
唉——要不是乔冥正再三叮嘱不准她乱跑,她早就东西「款款」,溜了。
哦……哈——真的快不行了啦!
呵欠打得她眼眶蓄水多到可以养鱼了,迷蒙的辨不清讲师在黑板上的字迹。而她振作记下来的笔记,简直像蜈蚣在上面跳扭扭舞。一派日本老学究样的讲师,传授的内容听在她耳里,简直比佛堂师父颂经更令她想睡。
坐在这里真是浪费她生命的细胞!
哦……她看到周公在招手拐她去下棋了。
黄小芸将手中的笔放下,两手伸向快阵亡的眼皮做起「眼皮清醒操」,努力地想睁开眼睛。
一、二、一、二,加油!
就在黄小芸努力做眼皮操时,笔记本上突然出现一张娟秀字迹的小纸条。她将脸偏向右座,望向甫认识的新朋友,给了她一个眯眼微笑。
黄小芸也回给她一个友善的笑容,眼瞄向口沫横飞的讲师。哈!个小又坐最後一排座位的用处就属这时候能发挥最大功效了。确定讲师没注意到她们,黄小芸这才低头默念著施幸妤传来的字条。
这连老的课很无聊吧?乾脆我们中堂下课时,跷头到校门口的茶坊喝珍珠奶茶好吗?
黄小芸眯了眯眼,施幸妤这提议真让人心动,可是仔细一想。那乔冥正傍晚在她上课前,再三叮嘱她不能乱跑,他会来接她的。而且,她初到此校,这……她写了纸条传回去。
第一堂课就溜,不太好吧?!如果被点到……
不会啦。连老很有自知之明的,他的课很容易过,鲜少点名,是营养学分。我妈把我回家的时间算得很准,我没地方跑,所以才想找你去喝茶的。
哦……好呀,对了。好羡慕隔壁班哦!不时传出笑声和讨论声,好像很好沅。
对呀!告诉你隔壁班的讲师是新来的。很帅哦!听说……
黄小芸接下来的课程就这麽跟施幸妤两人传纸条,聊起天了。写到惊奇处,还忍不住差点爆笑出声。
当——当——当——
下课钟一响,黄小芸便快手快脚将包包收好,一溜烟地就冲到教室後门口等施幸妤出来,结果施幸妤也不知吃错了什麽药,收东西的速度慢的跟头牛似的。这堂休息时间只有短短的五分钟,眼看就快到下节上课时间了。
黄小芸心一急,人站在後门口,左手抓著背包,用尽肺活量似的,对著动作慢吞吞的施幸妤大吼:
「施幸妤,你知不知道跷课守则第一条就是——先把书包收好!」
她这高声一吼,原本闹烘烘的教室一时间全像定格似的静了下来,每个人皆以惊恐的眼神瞪著她。
突然她感觉到左侧教室前门口处传来一道慑人、怨气极深的冰冷视线,她感到自己从脚底窜上来一股寒意,缓缓地以慢动作转头,将视线调至前门口。结果,她以为不在教室的连讲师竟恶狠狠、冷著脸地瞪了她一眼,碰地一声摔门离去。
「噢,Mygod!」
黄小芸哭丧的捶头喑哑地喊出绝望。她苦著脸,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像个被判死刑的囚犯,脚步沉重地回到座位软了身,乖乖坐下。「天啊!你没看到连老还在教室吗?我还一直打暗号。你耶!完蛋了啦!」施幸妤也是一脸颓丧,冷汗直流地尖叫出声,绝望的两手掩著脸庞。
黄小芸才想开口说些什麽,突地又感到左侧後门处竟射来一道更森冷、更阴沉的目光。她觉得体温一下子降到冰点,认命地偏过头。就见不该在此时此地出现的乔冥正嘴角泛著笑意,但那眼神却令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左眉高高挑起地直瞅著她。
咚!她觉得世界在这一刻像被敲打到的玻璃,匡当碎裂,片片剥离。
乔冥正就这麽瞪了她半晌,直到上课钟响才消失在後门处。
黄小芸冷汗直滴,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
这下真的玩完了!
接下来的四十五分钟,黄小芸渡过了此生最漫长也最惶恐的时间。
而她黄小芸这三个字,也因此事而扬名在A大校园的各个角落。
^++^
「小芸,拜!」
「小芸,你了不起!拜!」
「偶像,哈——加油!」
放学时候,班上每个同学曾投以同情又好笑的眼神,又是拍她肩膀、又是竖拇指的跟她打招呼道再见。
黄小芸也一一回以可怜兮兮的苦笑表情。收拾书包的动作又慢又拖的,只想拖一秒算一秒。心中则努力祈祷地球能在这一沙爆炸。
「丫头,收好了吗?」
乔冥正那磁沉的嗓音在她耳旁响起,但在她听来就好比死神到来的绝望。
她心惊胆跳地认命抬起头,小脸苦哈哈的。望进乔冥正那不恼不怒的表情。
黄小芸宁愿面对他人山爆发的狂怒,也不愿面对此刻沉静没表情的乔冥正。因耦,他愈是佯装不在乎,就愈令人感到恐惧,她直觉接下来的苦刑会很难捱过去。
「呃……」好害怕哦。
「乔老师,再见!」
「再见。」
黄小芸瞪大眼地看著乔冥正扬起亲和的笑意,和善的对著向他道再见的学生们说再见。
」等大夥儿全离开时,乔冥正又回复到先前那不恼不怒的难测表情盯视著她。
「呃……隔壁班……你……」
「对。」
「哇——你好了不起哦!这麽忙还跑来进修,真有上进心!佩服、佩服!哈哈嘿……」黄小芸讨媚地称赞,却在乔冥正阴沉的冷笑中愈来愈勉强。
「我不是来进修的。今年我在大四开了一门课。」乔冥正脸上不恼不怒的,心底可对黄小芸那惊惶失措的行为感到又好气又好笑的。
她肯定是知道大事不妙了,才会急昏了头,想耍宝粉饰太平。不然,她刚才明明听见一些学生敬称他老师,此刻她却故意装没听到,想打哈哈混过去。
黄小芸在心底哀声哭叫的,一张小脸又皱又苦的,头皮都发麻了。不过,脑中突然闪过一道讯息,她困惑地板著脸数落道:「老师?!你怎麽没跟我说,你是这学校的老师?」
乔冥正忍住想翻白眼,叹气的举动。眉尾一扬,笑中带刺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