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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子说得还像人话。"盘古对纳德笑了笑,挺中意他说这番明理睿智的话。

  "要是笥侬问起我的话,那我该怎么回答。"瓦西虽不愿这么做,但此事已让他没有第二种选择。

  "就跟你以前说的一样不就结了,而我们也会配合你的。"盘古暗自决定,以后这事就别说开,为了这小俩口的未来,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不过天魅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你们能担保他不说吗?"瓦西仍觉不妥。

  "我晓得他一定会说,不过,也许在十年,那也许是二十年、或许五十年后也说不定,到时候就算让笥侬知道,也都老夫老妻了,还计较什么?到时我们早就作古了,看也看不到,就随他们年轻人去吧!"盘古认为与其让她知道真相,不如永无止境地瞒下去。

  "纳德,你也同意这么做吗?"毕竟他也是笥侬的亲人之一。

  "到时你们都作古了,不就我最倒霉?但为了笥侬好,我倒些霉也无所谓。"言下之意,纳德也同意这样做。

  "那既然达成协议,我们就这么办。瓦西,我在此为我十年前的所作所为跟你道歉,欠你们的,我会全部补偿在笥侬身上。"燧人顽固的态度总算软化。

  "你最好用白纸黑字写下来,对你们这种人,我还是小心以求自保。"瓦西要求燧人当场写下切结书,并盖上手模,这可是他唯一的保障,对笥侬来说,更是一份权益。

  笥侬并没有离开巴黎市区,只是在街上闲晃两、三天。

  她离不开此地所带给她的美好回忆,况且,她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这几天,她过得很平静,从一个绚烂的热舞酒娘,成了一位平凡女子;从一大堆男人拱着她口喊甜心,到如今连和陌生人与她擦身而过也无动于衷,她很能释怀,至少该拥有的她都拥有过了。

  昨夜,她曾请人打探瓦西和纳德是否已被放回去,很欣慰地,她听到好消息,店里开始有人在整修,而且她也知道瓦西和纳德正从残垣破瓦中开始建立新家园。

  这样她就放心了……

  她决定暂时还是不要回去找瓦西爷爷,免得那些坏人又来找麻烦,岂不是增添他们的困扰?她彷徨得不知该怎么办,不能回去找瓦西爷爷,又不能见天魅,这叫她要何去何从?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一位老太大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小姐,你要不要买一包'忘忧花苞'?只要七块法郎就可以让你把所有的烦恼都一扫而空喔!"一位满脸满皱纹的老婆婆,从花篮里拿出一包种籽,希望笥侬可以买下它。

  不知不觉中,笥侬发现她竟走到艾菲尔铁塔下方,满是璀灿灯光的夜灯,将这座巴黎的标竿照得更为宏观明亮。

  "什么叫做'忘忧花苞'?我怎么从没听说过?"笥侬接过花苞一看,几粒粉紫色的苞囊,大小不一的躺在小塑胶袋当中,拿近鼻子一闻,还透出微微的花香味。

  "小姐,晚上来艾菲尔铁塔的多半是情侣,但要是孤单一人前来的话,一定是感情上遇到挫折,你可能不知道,在二十世纪结束前,据估计就有将近四百人从塔顶跳下来自杀,而且一半以上是女性,为了预防愈来愈多的人自杀,所以我们就在此卖起'忘忧花苞',让单身上塔顶的年轻男女,能够忘记以往的不愉快,重新过新生活。"老婆婆很有耐心地替笥侬解说,她觉得能多救一个人,对她来说也是一项福报。

  "那这种'忘忧花苞'要怎么使用呢?"她觉得自己似乎很需要这种东西。

  "一般人只要面向塞纳河的方向,口中默念所要忘记的人或事,然后在边念当中,将花苞朝空中一颗颗撒去,这样就能让花苞将你的忧伤带走。

  "若是你想忘得更彻底些,可以拿对方曾经给过你的信物,像是手帕、头巾,或者是常用的小方中,将花苞包在其中,一口气将它给抛出去,这样效果会更好。"老婆婆不厌其烦的为她解说。

  想不到现在还流行这种东西,这样的方式说穿了不过是一种形式,但多少能慰藉一般人的心灵,笥侬暗忖。

  "好,我买一包,这是七块法郎。"她将零钱交到老婆婆手中,内心感慨万千,怀疑自己是否真能忘得了天魅?

  不过老婆婆却没有收下她的钱。

  "小姐,我不收你的钱,并且再多给你一包。"

  "老婆婆,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你会没钱赚的。"笥侬满腹疑虑,对于老婆婆这种做生意的方式颇感不解。

  "因为我从你的眼神中发现,你对你的感情很执着,而且对那位藏在你心底深处的爱人割舍不下,再送你一包是希望你一旦作出决定,能帮助你彻底的忘了对方。

  "不收你的钱是我怕这'忘忧花苞'的功效比不过你的真情意,依我看,你们的感情应该还有延续的可能。"老婆婆语带玄机的对笥侬说,仿佛神秘的吉普赛女郎,微微透露天机。

  "你说什么?还会有延续的可能?"这……这机率应该是等于零,笥侬愣愣地望着老婆婆,希望她能再说清楚些。

  "没错,但过程如何,恕我无法对你吐露太多,你是一个好女孩,上天不会让你错失你生命中的好男人。"老婆婆用那双满青筋的手,轻轻拍着笥侬的手背,对她微笑后,便转身走开。

  手中握着两包二心'忘忧花苞',笥侬却迟疑了,她很难理解老婆婆话中的含意。

  搭上往塔顶的电梯,夜风吹得她有些寒意,她不禁将颈子往衣领内缩了缩,仰头望着即将到达的塔顶,心里却更感孤单,矛盾感逐渐强烈。

  好不容易来到最顶层,她走向露天的天台,放眼望去,莫不是两两相偎的爱侣,很少看到跟她一样形单影只的人,在这花都巴黎,每个人天天都在浪漫,天天都有谈不完的恋爱,哪像她,有心爱的人却无法去爱。

  这也算是做人的另一种悲哀!

  她取出老婆婆给她的花苞,另一手则伸进口袋取出一条有着天魅体香味的手帕,她决定照老婆婆的说法,把天魅给忘了。

  她将花苞包在手帕里,再将手帕的四角交相对折,并在中心点打上一个蝴蝶结,饱实的花苞包在手帕内,感觉上像是一个小药包,捧在掌心挺有份量。

  花香混杂着天魅的体香,让她忍不住再嗅上一口,当她举起手要将这包花苞袋往塔底丢下时,举高的手刹那间迟疑了,两行清泪潸潸流下。

  天啊,她真能把他忘掉吗?

  她紧紧将花苞袋抓在掌心,将手靠在塔顶的围栏上,颤抖的身子依在角落里哭泣。突然,在精神恍惚的瞬间,掌心不小心松开,那花苞袋整个往塔底下掉落,朝地表而去。

  "完蛋了,这该怎么办?我这样是不是会立刻就把天魅给忘掉?该死,这只该死的手,怎么不好好握紧呢?"她自责自己,急得在原地团团转。

  要是能够找到那花苞袋,是不是就能不算?应该可以这样吧!她又没许下心愿,谁规定不能再重来?

  她匆匆忙忙的从铁塔上奔下,明知道要找回那花苞袋是极为困难的一件事,但只要能找得到,她就不会把天魅忘记,她要永远记得他,不能把他忘了!

  笥侬在邻近的草丛和水泥地上仔细搜查,但尽管她再怎样睁大眼睛,就是找不到,她不禁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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