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能不能快一点……”她几乎是用呼吸的声音来催促他。
“嘘,别说话,你的气息会让它往你的脸部爬过去。”
他看得出翩翩惊慌的神色,于是他先拿出一条丝巾,朝她脸上罩住。
眼不见为净,至少可以减少恐惧。
于是他把树枝放在黑蝎子旁边,待它逐渐往树枝上爬过去时,他便用力一甩,连树枝带蝎,一同甩到一旁的石墙上头。
“唔,没事了!”他掀开丝巾,看到快要被闷昏的翩翩,紧张地拍拍她刷白的脸颊。
两度从鬼门关回来的翩翩,还是心有余悸地躺着,仰望蓝色天幕,她问道:“这……这里是什么地方?”
俯看翩翩的毓夫,举目四望,毫不思索就回答,“我也不知道。”
突然,一对瞳孔整个放大起来,她坐直了身,双臂紧紧抓住他的手。“你……你不知道?”
下一秒钟翩翩便朝四周张望,除了几处破垣残壁,几乎可说是不毛之地。
“这地方我也没什么印象,不过我记得我们应该没有离路克索很远,只要沿着河流,我想可以很快找到路回去。”他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沙漠龙卷风,幸好大难不死。
“沿着河流?”她好像没听清楚他的话,并且站在原地绕上一圈。“孔毓夫,这里哪来的河流?”
“你神情不用那么紧张,就算我们迷路,也不会死掉的,别忘了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有发明一种叫做手机的产品。”他轻松自在地拿起放在裤子口袋的手机,只见他接了几下按钮,眉头突然间就皱了起来。
“怎么了?”
“没格?难道这里都没有发射台吗?”
屋漏偏逢连夜雨,翩翩一听心情更是糟了。
“这下完了啦,我还有一大堆广告要拍怎么办?还有一些偶像剧在明年也准备开拍,我要是真的死在这里,尸体被秃鹰给吃得精光,那我该怎么办啊?都是你,这都是你害的……”翩翩一拗起来,什么刁蛮的脾气全部出来。
毓夫哪里看过女孩子这样任性不讲理的,这纯粹属于天灾,哪会跟他有关啊!
“你放心,埃及不会有秃鹰……”
“那你是说,还是死路一条喽!”说完,她更是紧张地大叫。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根本就不会有事,你不要老往坏的地方想。”
或许是在文明社会待久了,才会让她一时之间慌了手脚,像她这样非得要文明物质的人,怎么可能去当鲁宾逊,过着山居野炊的生活。
翩翩晓得现在就算她任性,也不可能得到她所想要的,只好静下心来,走一步算一步。
就在两人走没多久,赫然发现前头有个绿意盎然的绿洲,在绿洲旁边还有两辆吉普车,显然是有人在那个地方。
“那边好像有人,我们快过去看看。”翩翩一个快步冲上前去,然而毓夫却没有快步跟进。
他想着这里并不是观光景点,平常更是人烟罕至,以他在埃及住这么久,也不记得曾经来过这个绿洲,那么这两辆吉普车停在这,究竟是为何而来?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翩翩后头,当他看到吉普车内有许多图锹、十字镐及铲子后,又看看绿洲旁的那座豪华建筑物,上头有着清真寺建筑风格的尖塔,走近一看,墙壁上还镶着罕见的花磁,一旁门窗雕饰得精美华丽,让他不禁联想到这应该就是埃及当地最有钱人的坟墓特征。
“翩翩,等一下,别太靠近那里。”生怕有盗墓者在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毓夫连忙冲上前去,阻止她再往那栋建筑物走去。
“为什么?有车就一定有人,有人就可以请他们载我们一程回路克索啊!”她发现毓夫表情出现从未有过的严肃,炯炯目光遥视前方。
“有人不一定是好人,我们不该轻举妄动,先看看情况再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随着他躲进一旁的树丛。
“我大胆的怀疑,那些人准备要盗此地的墓。”他拉着她绕到入口处,发现在被撬开的大门旁边有着一摊血迹。“看来守墓的人已经遭到杀害。”
“你是说有人准备……盗墓?!”她尖叫出声。
毓夫生怕她的大嗓门会误了大事,忙将她的嘴给搞住。
“小声点,你应该不希望一个世界级的名模在这销声匿迹吧!”若要真被他料中,那么此地看来不宜久留。
“那……那我们快点报警啊,是打119还是911?”翩翩急忙找手机,她绝对不容许人家好好的一个墓地就这样被破坏盗空。
“这里是没办法打得通的,再说当地的警察是不太会受理这种事。”依当地民情风俗,他可大胆断定。
“那这些墓园的主人怎么保护他们的祖坟呢?”
“大多是请保全或是特种部队的人,如果连他们都保护不了,可见得对方势力相当庞大,应该是有备而来。”从外观看来,这一处墓园金碧辉煌,怪不得会成为盗墓者下手的目标。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他们为所欲为,这种土匪恶霸若不好好教训,那这世界就太没天理了!”翩翩并没有任何退缩之意,那种义愤填膺的巾帼气势,让毓夫看了也不禁刮目相看。
他原以为翩翩会拉着他,不顾一切地逃得越远越好,哪晓得大反其道,她会是这样富有正义感。
“你……你看什么?我这么说有错吗?”她被他那对出奇的眼神盯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还一直以为那些在金字塔顶端的名模,都是一些自私自利的势力鬼,没想到你还挺有正义感的嘛!”
“那是因为你们这些老古板的目光太过短浅,才会有这种思维。”翩翩不甘示弱地回应。“你认为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暗忖了会,弹了弹手指说:“刚刚我在他们吉普车上发现有无线电,不如我们拿他们的无线电跟军方连系,接下来要怎么做,就让军方自己来决定。”
这方法是最保守,也是明哲保身的方法,他们手无寸铁,要叫他们逞一时之快去硬拼,根本就是白白送死。
事不宜迟,毓夫要翩翩乖乖持在一处石柱后头,自己则潜到吉普车将无线电给窃取过来。
哪晓得脚步才踏出去没五步,便被翩翩给紧急叫回来。
“毓夫,先别去,有人从里头出来了!”她挥挥手,并且把手圈在嘴边叫道。
毓夫一回头,便见三男一女共四人正押着一男一女从入口处走出来,他缩回石柱后头,不停左右张望着,只看见那位女子不停吱吱喳喳对着那些彪形大汉说话,另一名男子则缩头缩尾,样子像是相当惊慌。
“好像是罗尼和丁娜。”丁娜是与罗尼共乘一只骆驼的女骑师。
“罗尼?”她认真地把焦点集中在那名男子身上。“真是他耶!天啊,他那样子还真是狼狈。”
大概被那些盗墓者修理过,才会一副惊弓之鸟状。
“他们应该也是被龙卷风给吹到这里,不过他们比较不幸,竟然和那些盗墓者碰在一起。”毓夫这下倒替罗尼和丁娜感到不安。
这些手拿枪械,长得身强体壮的大汉,个个身高至少都有一百八,而且中东、地中海这一带的男人长得又是那样不友善,不是蓄满落腮胡,就是理着光头,手臂上刺着一些邪教的图腾,那对眼睛永远是眯成一长线,不管喜怒哀乐,就是那副死样子,别说是罗尼了,要是他落在他们手中,想要脱逃的机会恐怕也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