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二天起,仁瑶就没去电台上班,可想而知,那件事纵使公司不追究,她也没脸再待下去,她在家沉思一整天,认为该远离尘嚣一段时间,到南部让自己好好放松心情,或许,等她再回到台北,一切都会是个崭新的开始。
她牵着噗噗来到楼下,摸摸它的头说:"这几天姊姊不在,所以要带你到靖婕姊姊那里去,你可要乖,别再乱舔人家的脸喔!"
噗噗似懂非懂地啊呜一声,两个耳朵懒懒地下垂,好像挺舍不得离开仁瑶的。
可是才没几分钟的工夫,噗噗的耳朵又再度竖起,它猛一回头,大步朝前迈进,直跳上某一台车子里。
"噗噗,那是人家的车,不要随便上去。"仁瑶提着简便行李,想要追一条狗,但速度快不起来。
"这是你自己的车,不是别人的车。"裴磊从车里探头出来。
仁瑶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自己昨天被拖吊走的车子。
"谢谢你替我去领车,可以把车还我了吧!"她把手心向上一摊,示意索讨回自己的钥匙。
"不行!"他摇摇头,把钥匙握得更紧。
"你这无赖,这是我的车子,你为什么不还我?"仁瑶真想叫噗噗往他大腿上咬下去。
"那你得先告诉我你拿着大包小包要去哪里?"眼尖的裴磊一看就知道她准备偷偷消失,大玩失踪记。
"我要找个看不到你的地方去度假,这你也要管吗?"对付像他这种死缠烂打的人,只好出此下策。
"度假?你哪有那么多的闲情雅致好度假?你不用工作吗?"他嘴上提出的条条疑虑,让仁瑶愈听愈火大。
"亏你还说得出这种话来,我没工作还不都是你害的,你要是想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那我告诉你,你已经达到了,可以把钥匙还给我了吧!"要是裴磊还霸着他的车不走,她会惊动全社区的人,一起把这无赖拖到警察局去。
"谁说你没工作的?你不但有工作,而且我还会陪你一起工作。"他语出的这一段话,让仁瑶听得一头雾水。
"够了,你别再玩我了,你真不还我车子没关系,我搭火车一样可以走得了。"她不想跟他说些没意义的话,脚步一抬正想走时,裴磊却把手机拿到她耳边。
"你自己跟你电台的董事长问问看,看我说的是不是实话?"他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表情,还四平八稳,从容自在得很。
仁瑶狐疑地看着他,这家伙又在玩什么花样?
"不信啊?要不然我叫他拨你的手机。"裴磊正要按电话号码时,却被她给抢了过来。
"我来打好了,要是你敢骗我,休想我这辈子会再跟你说话。"她半信半疑打了电台的电话,过没多久便转接到董事长的办公室。
"我说仁瑶啊,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听小猪说你不来上班了是不是?你可别跟我开玩笑,今天一整天好多听众打电话进来,说你昨晚和那花什么狼的斗得真是精彩极了,那位花狼先生今天也跟我联络过,他说不妨两个人一起主持个男争女斗的节目,我倒觉得这主意不错,一定可以拉到很多广告,胜过友台同时段的节目。"
董事长一接到电话,先是噼哩啪啦说了一长串,要是早知道现在的听众胃口不一样了,昨晚他也就不会打到电台去骂人。
仁瑶听董事长这样一说,还对裴磊翻了个卫生眼,八成是他和董事长串通好的。
"董事长,你的好意我知道,不过……这个……那个……"长期下来都是以讨伐大男人为主的节目,现在却要让她和一个死对头做节目,那……她要怎么跟旧听众交代啊?
"别这个那个了,我现在在电台,你和那个花狼先生立刻过来,我相信他已经去找你了,我们一起来好好谈谈合作的内容,明白吗?"
听董事长急迫的声音,想必还真有无聊的听众打电话进电台反应。
"不过……这……"
"你不用担心,薪水我会加倍给你,要是广告满档,我还会额外发你一笔十万块的奖金,就这样了,我等你们一起过来吃晚饭。"董事长嘴快手也快,不让仁瑶有所反应,立即将电话给挂上。
裴磊见她毫无招架之力,漾起一抹我也没办法的笑容说:"我早就说你度不成假的,而且还要与我朝夕相处,你偏偏不信。"
"贼头贼脑,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嘴上虽说他这不是、那不好,但是她也不否认他做事还挺眼明手快,让她的工作起死回生,不至于到街上去讨饭吃。
"不是不入流,是很上流,我想有句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我们可能就是要靠这样的方式才能把距离愈拉愈近,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我想我们以后可就是不错的男女主持搭档了。"裴磊伸出手,但愿这样一个友好的肢体动作,能让而人的误会化为烟云。
"你别得了一点甜头就鸡屁股都翘起来了,想要跟我主持,会有你苦头吃的,在电台里我可是不会给你好脸色看,你自己要是识趣点,等会知道该怎么跟董事长说。"仁瑶仗着自己是资深的老鸟,先对这菜鸟下下马威。
"我会跟董事长说,能跟电台的当家台柱主持节目是我莫大的荣幸,只要有电台在的一天,我誓死不会离开这节目。"裴磊毫无退缩之意,而且还振奋起精神,把仁瑶的行李又搬回去,并将噗噗给拴好在它的小狗窝,她看了一点辙也没,只好暂且打消度假的念头。
"我会整死你的,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保险买高一点吧!"仁瑶说得像是黑市夫人的口气,她会在自己的地盘讨回公道,让他晓得女人并不是那么好惹的。
裴磊暗笑在心底,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瞧瑶瑶还会让他进她的车门,他应该算是成功不只一半了。
他开着仁瑶的小MARCH,憋着乐歪天的笑加速开往电台,他感应得出来,她已经原谅他,要不然,他怎么能开这台小MARCH呢?
在另一处黑暗的房间内,团团的烟雾袅袅,将整个密闭式的空间薰得奇臭无比,烟灰缸内堆满歪七扭八的烟尸,可见得窝在此处的人,心情是复杂到了极点。
"他妈的,为了那个贱女人竟然跟我绝交!"勾君毅将桌面一扫,所有的烟灰如飞沙般飘浮在空中,更让房间内的空气恶化难闻。
他想着那天自己孤立无援,被两个所谓的好朋友给联手欺负,圣纶有靖婕在场,护着老婆是理所当然的,但那兔崽子裴磊,为了逞一时英雄气概,还对他动手动脚,要不是他反应快,说不定早被裴磊从高楼往下推,成为一摊肉泥了。
他愈想愈火,闷躁的心让他不得不借酒浇愁,一瓶陈年威士忌从酒柜里取出,他猛地大口一灌,黄汤一下三分之一入肚。
"裴磊……亏我还把古燕妮这只肥美的老母鸡介绍给你,你吃香喝辣爽完后,就把我一脚踢开,你可真有良心啊你……"勾君毅瘫软地斜靠在沙发上,两眼还呈现出骇人的血丝。
想当初,裴磊不过是牛郎店的男公关,来店里消费的客人也没几个能让他有兴趣去陪笑脸的,主要是他格调高,对于一些有钱无脑的女人根本懒得搭理,使得他天天怨声载道,日子也过得愈来愈不如意,自己是看在同是旧友的份上,才把古燕妮这有钱有势还保养极佳的女人介绍给他,哪晓得这家伙忘恩负义、丧尽天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