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以为我可以忍受寒冷一辈子……」高敏君苦笑地低语著。
「没有谁可以陪谁一辈子。」褚妙妙说。至少,即将要退场的她,现在没法子相信「一辈子」这回事。
「小猫,你这话会让我伤心,我以为你要陪我终老一生的。」毕雅夫一手捂住心脏,佯装出痛苦的样子。
「我们不是男女朋友!你如果再多说一次这种话,我明天马上就去拿结婚证书!」褚妙妙狠狠瞪他,不悦地大声说道。
可恶,他为什麽老要用这些话来撩拨人呢?她的心不是铁做的,她也会受伤啊。
毕雅夫没接话,脸庞覆上一层冰霜。他踩下油门,不再开口。
「他这个人啊,吵不赢我就耍性子。」褚妙妙挤出一个笑容,回头对高敏君说道。
高敏君的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一圈後,最後停留在褚妙妙唇边颤抖的笑意上。
这张年轻脸庞没有斗嘴得逞的高兴,有的只是杏眸里闪动得极快的泪意。
於是,高敏君懂了,懂了褚妙妙对毕雅夫,是怎麽一回事了……
褚妙妙对她眨了眨眼,两人之间,也就心照不宣了。
一样爱错人了啊。
「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家?」褚妙妙认真地问道。
「这……这样好吗?」
高敏君被她的提议吓了一跳,犹豫地看了毕雅夫一眼。
「小猫的邀请就等同於我的邀请。」现在只要能有人不让他和小猫陷入那种暧昧的氛围里,叫他蓬头乱发出门他都愿意。
重点是,他很想现场目睹老哥找到高敏君的情况哩。要他的「冰人」大哥气到跺脚,可不是件寻常小事呢!
「我还是不要去住你们那里吧,我不想让毕衡达知道我的下落。」高敏君摇头,不想她的决心又被推翻。
「毕雅夫,你发誓不告诉毕衡达。」褚妙妙戳著他的肩膀,大声命令道。好不容易有个同病相怜的人可以聊心情,她怎麽样都要把高敏君拉回家。
「我干麽要发誓啊!」他就想等著看好戏。
「你不发誓吗?当心,我下回不帮你挡那些找上门的女人。」她使出必杀绝招。
「我、发、誓!」毕雅夫咬牙切齿地翻了个白眼。虽然,他怀疑那种事,以後根本再也不会发生了。
「你吃早餐了吗?我叫他买点材料回家弄给你吃。你尽管把这位大少爷当成自己的奴仆一样。毕竟,兄债弟还嘛!」褚妙妙理所当然地说道。
「养虎为患。」车子停在红灯前,毕雅夫扑到副驾驶座,非常用力地揉乱褚妙妙的发丝,搓她的脸皮。
高敏君看著他们打打闹闹,只觉得他们都在极力的压抑情绪。
但,爱情的味道明明就在他们两人之间啊。
那味道,她也曾经熟悉过的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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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拜拜。」
毕雅夫揉揉褚妙妙的发,站到玄关穿衣镜前,将皮衣的领子竖得更挺了一些。
他的黝眸似笑非笑地睨著镜中的自己,五分的俊美加上三分不羁的神情,还有两分挑逗的风情,俨然就是一副浪子姿态。
褚妙妙看著他帅气的脸孔,心里闪过一阵不舍。
总是要等到离开,才发觉两年多的时间竟快到她还来不及经历些什麽,就这麽一下子滑过了。
或者,该经历的事,她都经历过了吧。
平凡如她,竟能和这样一个璀璨烟火型的男子共居两年,得到过他无微不至的疼爱,实在也够本了。
原本就该离开了……
况且,两天前,她「意外」发现了一个她不得不离开的理由……褚妙妙深吸了口气,缩起小腹,朝他走近了一步。
她抚摸著他的脸庞,很认真地凝视著他,凝视到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毕雅夫一愣,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掌,觉得她的眼神好悲伤。
「怎麽了?」他柔声问道。
「没事!只是想知道,你为什麽那麽自恋而已。」褚妙妙的嗓门大了起来,伸直双臂把他往前一推。「要走就快走吧!」
「是,我会为创造世界和平而努力的。」毕雅夫没好气地说道。
「创造世界和平是什麽意思?」刚走下楼梯的高敏君,不解地问道。「你要去当义工吗?」
「哈,他当义工?才不是呢。这位花花公子说爱是世界和平的原动力,所以他的意思是今晚要去做他爱做的事啦。」
褚妙妙瞪毕雅夫一眼,朝他龇牙咧嘴一番後,又慢吞吞地晃回了高敏君身边。
「小猫果然了解我。」毕雅夫朝她飞去一个媚眼,热力如火。
「废话少说,要滚快滚啦!」褚妙妙抱著高敏君的手臂,脸颊枕到她的肩膀上。
毕雅夫回头看著赖在高敏君身边撒娇的褚妙妙,不自觉地抿紧了唇。
自从高敏君到了他们家之後,小猫就对他爱理不理,活像他三天三夜不回来睡觉,她也不在乎一样。
「我走了。」毕雅夫故意走到小猫面前,双手大张,要她给个分离的拥抱。
褚妙妙瞄他一眼,当作没看见。
「不送了,也不用太早回来。」她往外挥挥手。
「我十二点以前会到家。」毕雅夫板著脸说道。
「唉唷,拜托你千万别变成居家男人,你这张睑不适合走亲情伦理路线啦。」褚妙妙故意朝他吐吐舌头。
「我十二点回家!」毕雅夫恶狠狠地瞪她一眼,心情恶劣地往外走,「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褚妙妙拍拍胸口,抬头朝高敏君扮了个鬼睑。
「男人真怪,愈不理他,他愈爱理你。」褚妙妙说,笑得不甚自然。
「我倒觉得那代表了他对你很在乎。」高敏君抚著她的发丝。
「好了,管他在不在乎,我都不在乎了。敏君姊,快回你的房间去准备吧!我们昨天不是都说好了吗?你没忘记咱们的新同居计划吧。」
褚妙妙边说边冲回自己的房间,跑步速度快到与落荒而逃无异。
当褚妙妙再度出现在客厅时,她的手上多了一个双肩大背包——
正是那一年,她离家出走时,所背的那一只。
「我们走吧!」褚妙妙大声地说道,眼里闪著冒险的光。
「你真的要离开吗?你们明明很在意彼此啊。」高敏君手拎著行李,蹙著眉头轻声问道。
「在意是一回事,不愿意改变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受不了了,我要改变!」褚妙妙把前额的软发全拨到耳後,慢慢地将屋里的一切全印进脑海里。「你不用有罪恶感,我本来就打算要离开了。如果那天从渔港回来时,没遇到你,我也不会在这里多待上三个星期。这已经很够了,真的。」
「为什麽不给他一个机会呢?你们甚至连尝试都不曾尝试过啊,只要能在一起,其他的事都不重要了。就是因为有那种心情,所以你们才会这麽努力地维持这两年的和平啊。」
「敏君姊,我不是没给过机会,我的话里经常有许多试探,可他从不接招。我与他之间,不会再更多或更少了。会改变的事,早就改变了,不是吗?」褚妙妙把背包往肩上一背,灿然一笑。
「你学校的课程怎麽办?」高敏君跟在她身後,走向大门。
「偷偷放个几天假,死不了人的。」褚妙妙的手滑过她买的非洲木雕、他买的普普风相框、她买的陶土大钵、他买的绿水晶高脚杯……
最後,她把脸埋入了他们一起选购的米白大抱枕间,大叫了一声。「毕雅夫,你没勇气和我更进一步,你一定会後海的!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