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喔~~咿喔~~」
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逼近他们,两人难得有共识地同时往后视镜看去──喝,那不是警车吗?!
「停车!」
被警车拦下的他们靠路边停下,乖乖摇下车窗。
「你,把驾照和行照拿出来。」警察口气不太好地命令伯恺。「你知不知道自己刚刚在路上蛇行,妨碍交通安全?我怀疑你是酒醉驾驶,要检验你的酒测值。」
「我没喝酒,刚刚是因为──」
伯恺话说到一半突然倒抽了口凉气。他简直不敢相信,意芯那个「背后灵」竟然突如其来地在他屁股上用力拧了下去。
他回头瞪她一眼,却瞧见她睁着一双无辜水眸,带着纯真无邪的表情毫无歉意地迎视他,好像大胆拧男人屁股的不是她,是鬼做的。
「妳给我安分点!」
他低声轻叱,真难以想象自己竟然得跟这个闯祸精做一辈子的亲戚。
「嗯,看来你是没喝酒。」
警察替他做完酒测,却没把证件还给伯恺,视线狐疑地在他和浑身湿得像落水狗的意芯之间来回打量。
「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警察问他。
「跟你没关系。」
意芯差点噗哧笑出来。原来这家伙的难搞不是针对她,连对警察他都敢用这么欠扁的口气呀!
警察脸色一青,口气更差了。「我怀疑你找未成年少女援交,两个人都把身分证交出来!」
「援──交?!」意芯差点岔气。
伯恺眉一皱。「这种货色援交有人要吗?」
「你找死啊!」
意芯火大地握拳就要往他左肩K去,却被他伸手接住。
「身分证!」警察没好气地提醒他们。
「警察先生,我不是援交妹,我是他亲妹妹啦!」递出身分证的同时,意芯连忙解释两人的关系。
「兄妹?」警察斜睨她一眼。「小姐,妳当我瞎了吗?你们两个一个姓常、一个姓艾,身分证上的父母栏写的名字更是完全不同,什么亲妹妹,说干妹妹来唬人还差不多。」
「白痴。」
意芯可是把伯恺轻骂她的那句听得清清楚楚,但是现在她没空理他。她可不想跟他一起被带去警局接受盘查。
「应该说是『未来』的亲妹妹啦!我爸要娶他妈,所以他妈再过不久就是我的继母,他就是我的继兄,我是说真的!」
她急着证明自己所言不假。「我们真的认识,他妈妈叫做王如韵,他还有四个弟弟分别叫做夷南、成允、齐予、君戎。除了他是表里不一的浑球之外,另外四个哥哥都是内外兼备的大好人,我看起来这么狼狈都要怪他,因为今天我们要去试伴郎、伴娘礼服,但是他竟然放我在大雨中等了四个小时、淋成了落汤鸡。要做这种人的妹妹实在是太委屈我了!」
装作没看见伯恺铁青的脸色,她继续展现警民合作的诚意。
「警察先生,刚刚他态度不配合、出言不逊,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你想带他回局里管教请便,但是要麻烦你通知我爸来接我,谢谢!」
这个小恶魔~~
伯恺简直难以置信。亏这臭丫头还好意思自称将是他「未来」的妹妹,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怂恿警察抓他,还说得像她是大义灭亲似的!
「既然有缘做兄妹,就别搞得像仇人一样嘛!」警察把证件还给他们,却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算了,你们走吧!记得别在车里打架,又不是小孩子了。」
小孩子……
伯恺看着那警察离去时微抖的背影,肯定对方一定在偷笑。
「跟妳在一起准没好事!」
「彼此彼此啦!」
「真不想跟妳这种人成为亲戚。」
「我更不稀罕──哈啾!」
意芯话还没说完,就打了个大喷嚏,还冷得发抖。伯恺发现了,心头浮上了一丝罪恶感,随手拿了自己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往她身上一罩。
「也不晓得找个地方避雨,故意想教我良心不安也不必用这么笨的方法吧?」
「我才没你心机那么深呢!我到别的地方,万一你找不到我怎么办?我不能让王阿姨以为我是故意不去试礼服,如果她一不高兴不跟我爸结婚,我爸会很可怜的!我不想再看见我爸伤心的模样,失去我妈的时候,他哭得好惨……好……」
在裹着他外套持续发散出的热气里,早就累坏了的意芯说着、说着又打起瞌睡来了。
伯恺定定地看着闭上小嘴,蜷缩在一旁打盹,突然显得楚楚可怜的她。
「我干么跟个小女生计较呢?太不像我了。」
他有些莫可奈何地轻叹一声,重新发动引擎驶向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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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早上十点多,伯恺捧着一束花,站在常家大门前。
「真是的,为什么我非得来这一趟不可?」
他扯扯领结,脸上有着些许不悦。全是因为母亲非要他推掉早上和客户去打高尔夫的行程,亲自为了昨晚让意芯苦等的事来常家「负荆请罪」不可。
按了按门铃,等了一分多钟都没人应门,他猜想大概老的去加班、小的出去玩,这下可省了他「应酬」的工夫,可以打道回府了。
「谁啊?」
他才刚弯下腰、想放下花就走人,木门却「咿」地一声打开,传来了意芯有气无力的声音。
「我,艾伯恺。」他连忙挺直腰杆。
听见是他,意芯这才打开另一扇铁门。
一看见门后的她,伯恺不由得眉心一蹙。
「妳的脸色怎么那么──喂!」
他一个箭步上前,刚好接住昏倒而摔向前的她。
「糟了!」
一抱住这软瘫的身子,伯恺便惊觉她发烫的体温,立刻将她抱进房,打电话通知艾家的家庭医生出诊。
「吴医生,她没事吧?」看医生打完了针他才问。
「都烧到快四十度了,怎么可能没事?我先替她打了退烧针,你大概每半小时就替她量一次体温,如果温度迟迟没退到三十八度以下就送她去医院,知道吗?」
「嗯,我记得了。」
送走了医生,伯恺立刻到客厅拨电话回家,把意芯发烧昏倒的事告诉母亲。
「……所以请您打电话通知她爸回来照顾她──」
「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说出这么没有良心的话!妈是这么教你的吗?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他一愣。又不是他把人烧到四十度的!
「我──」
「我会打电话给你的秘书,叫她把你今天所有的行程全部取消。」
他一惊。「为什么?」
「你还问?要不是你让意芯在大雨中等了四个多小时,人家会发高烧吗?被你发现最好了,你就负起男人该有的担当留下来照顾她,也算是将功补过。在她爸回家前不许你离开她一步,知道吗?」
「我照顾她?!不行,妈,我──妈、妈?!」
嘟嘟声不断在耳边回响,他又被挂电话了。
「真是的!」
挂上话筒,他本想拿出常家的电话簿,自己找出常父的连络电话,可是脑海里却忽然冒出她昨夜可怜兮兮窝在校门口等他的画面。
老实说,昨晚的确是他不对。
走回意芯的卧室,看见昏睡中的她状似痛苦地短促呼吸着,他冷硬的心顿时软了一角。
「算了。」
他像在劝服自己别计较,去浴室随便拧了条湿毛巾来敷在意芯额上,认命地留下来照顾她。
时间一晃,就过了三个多小时,意芯终于在他的亲自照顾下退了烧,也清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