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蒋耀天不禁微怔。
他如她所愿,给她钥匙,是在乎她的表现吗?
“如果她爱上别的男人,跟别的男人走了,你会怎么样?”
司徒飞骏的话,令蒋耀天想起郭青云。俊美的脸孔登时敛去所有表情,一双剑眉因郭青云而紧紧皱着。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非常在乎她。”司徒飞骏轻叹一声。“你真的爱上她了。”
他……爱上她?蒋耀天愣住了。
怎么可能!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
他心里不停地说着“不可能”,但脑海里却映出背道而驰的片段——
他送上自己的手机号码,她没打电话给他,让他第一次尝到失望的滋味
带她去沙滩那一晚,见她冷,他不但脱下自己的外套,还帮她穿上。天晓得,他从不服侍女人……
每天就算再忙,他都会打电话给她,跟她闲聊、报告行踪……
他常送花给女人,却从不为哪个女人亲自写花卡,她开了首例……
明明欲望正浓,却因为她害怕,而一再为她紧急煞车……
见到她跟郭青云一起回来,他觉得不舒服,也很生气……
和她冷战期间,一向控制得很好的情绪,变得暴躁易怒;从没思念过任何女人的他,却会想她、念她……
女人的眼泪对他不具任何意义,但她的泪,却总是让他心疼……
知道她想拥有他家的钥匙,他便把钥匙给了她,并叫她过来跟他一起住
她去出差,不在他身边,他觉得好像缺少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成天有种失落的感觉。他比往常更加努力地工作,像是想透过工作,排解心里的失落感……
回想得越多,心中响起的“不可能”的声音就越小。
难道,真的如飞骏所言,他:……爱上她了?
“飞骏,今晚哪里有派对?”
“你想做什么?”
“去派对,当然是玩了!”将耀天笑得魅惑,“我沉潜那么久,也是时候复出了。”
他会爱上她?天大的笑话!
他从没爱过任何女人,杨贝伶不会是例外。
他会证明,即使他和杨贝伶正在交往,他依然没有改变,依然是过去那个不受羁绊、悠游于花丛中的蒋耀天!
“你是想证明你仍然是从前的蒋耀天?”司徒飞骏问。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仍然是我,没有一点改变。”
“是吗?”
就司徒飞骏来看,蒋耀天是意识到自己把游戏当真了,为了逃避这个他不能接受的事实,于是再次投入花丛中,藉此证明他没有爱上她。
爱,是世上最厉害、最难戒除的毒瘾,一旦染上,便要有心理准备。
第八章
一星期后
一下飞机,杨贝伶便马不停蹄地直奔信义区、蒋耀天所居住的豪宅。
搭上电梯,她按了最高的楼层键。
美国的差事比预期的提早了五天搞定,把所有东西都交代清楚后,她便迫不及待地搭飞机回来。
和蒋耀天分开了那么多天,她想死他了!
虽然身处美国,但她偶尔会打越洋电话给他,听听他的声音,一慰相思之苦。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离开他的身边,他好像变了,变得好冷淡,她说三句,他才回一句。而且她去美国这段期间,都是她主动打电话找他……
其实,她不是十分在意这些事,毕竟,蒋耀天是个大忙人,一旦忙起来,没什么时问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有一件事,她倒是记挂在心。
某次,她打电话给他,才聊没两句,电话那头便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女声:“行了吗?我准备好了。”
那一瞬,她怀疑蒋耀天趁她不在,跟其他女人鬼混,但冷静下来后,她告诉自己要相信他,不能只凭那几句女声,就怀疑蒋耀天对她不忠。
爱一个人,就得信任他。
他不可能时刻跟她在一起,若她要怀疑,岂不是得终日都得活在疑惑、不安中?
想着,杨贝伶从口袋里拿出一直宝贝保存的钥匙,视线紧盯着它,然后掌心缓缓收拢。
你可以相信他。柔软掌心里的钥匙,彷佛这么告诉她。
电梯快速抵达顶楼,杨贝伶急步走出电梯。用钥匙打开家门时,她刻意调低了声量。
家里的灯亮着,表示男主人回家了,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杨贝伶隐约听见卧室传来声音,遂放下行李,轻步往卧室走去。
卧室的门半掩着,从门缝中,她看到蒋耀天裸着上身,躺在床上,修长的指头夹着一根香烟。俊帅的脸容上,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疲态。
他那副模样,杨贝伶很熟悉,因为跟她亲热过后,他都会躺在床上抽一根烟,然后才去洗澡。
难道……
愉悦的笑颜倏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疑惑的表情。
就在她失神时,蒋耀天发现了她。
“贝伶?”他一边捻熄香烟,一边说。
他的呼唤明明和以前一模一样,但为什么……她觉得好陌生?
杨贝伶推开门,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我回来了。”
“嗯。”他随意应一声。“我看到。”
他像是毫不在乎的语调,刺痛了杨贝伶的心,“你不问我为什么提早回来?”
“这重要吗?”将耀天冷漠地反问。
闻言,杨贝伶心一窒。女朋友提早回来给他一个惊喜,男朋友居然回她一句:“这重要吗?”
重要与否,是很主观的。如果他在乎她,就会觉得重要,但如果相反……杨贝伶不敢再想下去。
“我去洗澡。”蒋耀天用薄被围住下半身,下床,走向浴室。
事实上,瞥见她的第一眼,强行压抑的思念就全然爆发,他想问她为什么提早回来了,但高傲的自尊却制止了这个问题。
他想她!就算他每晚跟不同的女人上床,他还是好想她!即使到处寻欢作乐,也得不到任何的快感,更甚的,他还有该死的罪恶感!
罪恶感?对一个很快就要说再见的游戏对象,他该死的怎会有罪恶感!
他以为回到过去的生活,就可以做回从前的自己,但情况很明显,和他预期中有很大的落差。为此,他变本加厉地玩乐,但结果,却换来对她更深的思念!
浴室的关门声,听在杨贝伶耳里,是这么的刺耳。
是她的错觉吗?她觉得,他对她好像很冷淡……在她出差期间,发生什么事了吗?
疑团重重的视线,不经意扫过床边矮柜上的烟灰缸,其中一根尚未抽完的烟,有着口红的痕迹。
那桃红的色泽嵌进杨贝伶的双眼,揪紧她整颗心。
她深吸几口气,藉以平复起了波澜的情绪,然而,此举只是令她发现另一个残酷事实——
空气中隐约飘散着一股香水味,她没有这种味道的香水。
蒋耀天的家空气流通得很好,所以,香水的味道只是若有还无地残留着。
为了证实是自己多心,杨贝伶上前,拿起床上的枕头,嗅了一下。
香水的味道比空气中的强烈多了!
杨贝伶啊杨贝伶,你还要多少证据,才肯承认你所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上了床?
他那副云雨过后的神态、残存的香水味道、有口红的烟蒂、漠然的对待……怪不得,他从不打电话到美国找她;怪不得,那次跟他通电话,会有女人的声音;怪不得,他对她的归来,毫无反应……
她该怎么办?是毅然离开,还是忍痛留下?
留下来?明知心爱的男人出了轨,她还要选择留下来,假装一无所知,继续看似甜蜜的假象吗?
这样委曲求全,还像你吗?杨贝伶不禁这么反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