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玦的话让唐惟天稍稍平静了下来。
虽然当初裴玦是为了捉弄他,才刻意营造出他与他的同志暧昧,但的确帮他挡掉很多盲目的热情。现在裴玦真正的恋情一公开,他不认为门外那块黄铜牌能发挥多少用处。
一想到当年那堆女人前仆后继、踏平门槛的情形,任凭他身躯再壮硕,也不禁要微微颤抖。
“看来你是想到那个你最不想要的未来了。”裴玦十分欣赏猛男冒冷汗的样子,笑得很狡狯。
“我的事不用你管。”唐惟天很有骨气的拒绝裴玦的协助。
即使他知道裴玦的方法可以立即见效,而且持续力强。
但越猛的药,副作用越大。
个性爽剌的他已经受够被误会的日子了。
“其实我不打算管的,因为我想重温你这栋阴森鬼屋门庭若市的样子。只要坐在一个角落,一壶茶,观赏世界各地的俊男美女自动送到眼前来卖弄风情,这比任何时装秀或是选美赛都精采呢。”裴玦事不关己的漫天想像。
“你……”唐惟天无力反驳,颓丧地倒在椅子上,努力将因裴玦的话而产生的联想赶出脑海。
看够了雄狮狼狈的样子,裴玦决定拿出他尘封许久的良心。
“我不想管,但是念盈会担心,她要我帮你。”一提到那朵娇艳的玫瑰,裴玦的绿眼瞬间变成一潭柔水。
“想不到你也有良心发现的一天。”唐惟天怀疑。
“多亏你的教育成功,令妹感化了我。”裴玦很乐于捧自家女友。
唐惟天不耐地瞟了他一眼。“你有话快说,不要啰嗦。”
“你这么没耐性,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一个女人受得了你?”裴玦眼角有意无意地滑过背对著他们的官云漾,嘴唇不著痕迹翘了几度。
“你到底说不说啊?!”唐惟天可没有让他慢慢蘑菇的修养,一个瞪视说明了他的底线。
意思很明白──只要裴玦再废话下去,就别怪他接下来对他不客气了。
狡猾的青蛇当然懂得见好就收。
裴玦马上端正眼神,认真的开口说了──
“其实很简单;一个挡箭牌没了,再找一个新的。”
“我去哪里找人?!”唐惟天吼了出来。
他当然知道这是最简单的解决方式,却不适用在他身上。
“我不要女的,你那堆同志朋友也可以省了,我受够被当作是gay的日子了。”这些年来他是少了许多女难没错,却也莫名其妙多了一些本来没有的骚扰。
“要正常的男人,嗯……让我想想谁有资格帮你。”裴玦支著下巴,煞有其事地思考著。
“首先,这个男子一定要相当出色,与我们旗鼓相当。”
唐惟天同意的点头。
只有内在与外表都真正厉害的人物,才应付得了那堆失去理智的人群,而不会被质疑。
“再来,他必须与你有相当的交情,才有演出的默契,同时可以顾及到你怕生又慢熟的个性。”
“最后一句可以省略。”他不承认。
“综合以上两点,我有一个绝佳人选。”裴玦满意的笑了。
“谁?”唐惟天追问。
“念盈的亲哥哥,你的堂兄弟,唐慕河。怎样?很有爆点吧?兄弟乱伦加上同志不伦,这个话题绝对能在社交圈迅速点燃,并且足够讨论一段很长的时间。”
他的话让一旁的官云漾差点失态喷出嘴里的茶,她不敢置信的回视一脸理所当然的裴玦。
唐惟天的反应更快,一把扯住裴玦的领口,凶脸逼近悠哉笑脸。
“我就知道你在耍我!我怎么可能会去拜托那匹恶狼帮忙!那匹恶狼又怎么会帮我?!不让他笑破肚皮已是万幸了!”
只有白痴才会去拜托打从出生起就是仇人的人来帮忙。
裴玦万般无奈地说:“我是照著你的条件找出唯一符合的对象,如果你不愿意,那只有放弃或是降低标准了。”
“降低标准?”唐惟天杀气腾腾的揪著他的领子。
“是啊,只要你放宽一个条件,人选就出现在眼前。”裴玦语带玄机的说。
“什么条件?”
“如果你考虑找女性帮忙,我马上可以找到适任的对象。”裴玦夸下海口。
“女人很麻烦。”唐惟天仍不松手。
“还是有不被你外表所惑,可以跟你和平共处在这片屋檐下的淑女。”裴玦拉开唐惟天不再用力的手,潇洒的整理仪容。
唐惟天沉吟了一会,认真思索这件事的可行性。
“你需要多少时间找到这个人?”认清事实的他不得不妥协。
“立刻。”
裴玦的声音一落下,下一秒即晃到官云漾身边,扳正她的身子。
她茫然的样子刚好落进唐惟天盛怒的眸里。
“亚尔特.马尔斯.米利匹斯那达,你又在耍我!”唐惟天会完整念出裴玦的法文名字,表示他的怒意已经在失控边缘。
裴玦也不急著灭火,一脸的胸有成竹。
“我没开玩笑,官小姐真的是你的最佳救火队。”
“为什么?”问话的是官云漾,不懂事情怎么会扯到她身上来。
裴玦拉过椅子在她面前落坐,仔细分析。
“我先问一个问题,官小姐,不,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需要客套了。我可以直接称呼你的名字吗?你也可以叫我裴玦。”
征求过官云漾的同意,裴玦继续说:
“云漾,你这趟旅程短时间内不会结束吧?”
“嗯,我打算到法国图书馆查查资料,如果有需要的话,可能会走到伊比利半岛。”官云漾不明白他这么问的用意。
“如果我告诉你,那几千公里的路程你其实可以省下来,因为你要的东西在这栋屋里就找得到,而且比任何图书馆都齐全。那么你愿意把剩下的时间留在这里吗?”
官云漾狐疑的瞄看他,再看看神色闪烁的唐惟天,估量裴玦话里的可信度。
“这可能吗?”她走过半个欧亚大陆搜集到的合用资料仍残缺不全,有可能藏在这栋房子里吗?
“绝对可能。”裴玦斩钉截铁地说,“因为偏爱传说之物的惟天有一段时间迷恋上龙这种神兽,疯狂搜集了世界各地相关的文献资料。我曾陪著他爬上喜玛拉雅山去,只为了一张破烂的羊皮纸。”
“怎么可能?”这个消息太震撼了,官云漾愣愣地盯住唐惟天。
他不是未开化的山大王吗?怎么可能为了一时的喜好而做得如此彻底?
“唉,你别看惟天这副死样子,他可是很执著的,甚至到偏执的地步。只要他认定了,就非弄到手不可。而这也是他可爱的地方之一。”瞧裴玦说得像是个备感欣慰的妈妈似。
这样的“夸奖”并没有得到应有的感谢,只换来一记杀人的目光。
“你说够了没?!还要跟她啰嗦多久?!”唐惟天恨不得将裴玦的舌头打结,看他还能出卖他多少!
“我是在帮你铺路。要请人帮忙,当然得付出相等的报酬。”
“我同意了吗?”唐惟天危险的挑高了眉。
“你非同意不可。谁都无法保证第一波访客何时会涌来。明天,后天,或是一个星期后?如果你挡不住第一波,不论接下来你有多好的应对方式都很难阻止得了,因为大家会认为那是你为了逃避而找的借口,你得花加倍的时间让人相信。你有那个耐性吗?”裴玦残忍地挖出唐惟天的弱点。
唐惟天气红的俊脸当场刷白。
多年前的梦魇,他死都不愿再经历一次。
第一次看到意气风发的唐惟天这么憔悴,官云漾有点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