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了几分钟,爱德华先打破紧张的气氛,幽幽吁了口气。
“你应该早点说出来,这样就能早点下定决心。”他语重心长。
“下定什么决心?”她听得一头雾水。
爱德华不认同的摇摇头。
“你在怕什么?如果你愿意,大可飞去西西里岛找他,为什么要用一堆借口阻止自己的感觉呢?”
被人戳破内心最隐密的角落,官云漾的心口开始抽痛。
她害怕心再被刨开一次,所以才会这么畏畏缩缩。
帮唐惟天拒绝过太多人,她害怕相同的命运会落在自己身上。
“唉……你不懂的……”千言万语,最后只剩下一声叹息。
“你要自我放弃也好,那样我的大师就能落得清闲。”看她一副没出息的样子,爱德华气到收回对好友的关怀,放她自生自灭。
在气氛最低迷的时刻,电脑萤幕突然传来声响,提醒她新邮件的到来。
官云漾懒得看寄件者,直接开启邮件。
偌大的萤幕上只出现一行仿古的中文字──
饕餮降临
她先是愣了一会,看到寄件者时浑身像是被通了电,整个人都麻了。
“怎么会……”她握住滑鼠的手微微发抖。
她寄了十几封信给裴玦,回覆的四封都是洋洋洒洒的千字废言。现在居然没通知就丢来这颗四字核子弹,她的这位盟友还真有道义啊。
但最大的问题是,她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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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乡的旅程中,唐惟天一句话都不说,不是板著脸扮石像,就是用杀人的目光凌迟裴玦。
下了飞机,他干脆撇下裴玦,自己招辆计程车直奔唐家大宅。
踏进家门也不理会旁人的招呼,怒气沸腾的闯进书房。
他知道那两个狼狈为奸的爷孙现在一定窝在书房里等著算计他。
“你们这两只该死的老狐狸与恶狼到底在想什么?!大脑退化成跟狗一样吗?”一踹开门,立刻爆出他酝酿很久的怒吼。
房内的人不受影响,依然故我的喝茶下棋。
“爷爷,你孙子的生物学得不错,知道狐狸跟狼都是犬科动物。”唐慕河放下一记白子,随口说道。
“嗯……脑袋没硬化成石头,是该庆幸了。”老人家沉吟了一会,在角落堵住孙子的攻势。
“我不是回来让你们消遣的!”唐惟天握紧拳头,克制那股想打翻棋盘的冲动。
“慕河,问问你的兄弟,这次回家来要吵什么?”唐老爷摸著下巴,思索著下一步棋。
唐慕河听到爷爷的指示,俊美的脸转向门口,笑面迎人。
“亲爱的弟弟,爷爷要我问你,你这次阔别数个月的返家,是想要什么样的糖吃呀?”
舒缓的男中音由音乐家的嘴里发出,多了一份迷人的韵味。
但听在唐惟天耳里,却永远是嘈杂的噪音。
“不必叫得这么恶心,我们的关系并不好。”唐惟天硬著脸撇清关系。
如果可以决定自己的出生,他宁愿不当人,也不要投胎到唐家被这两只衣冠禽兽凌虐!
“就算你老是叛逆爱反抗,你晚我一个月生在唐家却是事实。”唐慕河优雅的啜著茶,笑得很无害。
这副吃人不吐骨头的嘴脸让唐惟天恨了二十多年。
打从他们懂事开始,他就逃不开被唐慕河欺压的命运。
若说裴玦是善用伪装、狡猾使坏的青蛇,唐慕河就是不屑作假、总是用看似民主其实独裁的手段,明著作乱的恶狼。
而受害者总是反应直接的他。
“现在是你们悠闲下棋的时候吗?”他咬紧牙关,努力将暴力细胞压抑,先处理大事要紧。
“的确不是时候。有个野人在耳边乱吼,心静不下来,不能好好思考。慕河,今天到此为止,这局算爷爷输。”唐老爷看棋盘上大势已去,及早收兵。
“我相信如果再走下去,爷爷一定会找到扭转的机会,只可惜有人坏了兴致。”唐慕河意有所指的看了堂弟一眼。
那一眼差点让唐惟天把牙齿咬断。
“你们爷孙俩的双簧说够没?只会在这种没意义的事上逞口舌之快,遇到真正严重的事却反应迟钝!”他吼出这些日子来的不满。
“慕河,你有感觉吗?你的堂兄弟不只生物好,连国文也进步了。”唐老爷端起茶杯,有了新发现的说。
唐慕河看向门边的堂弟,目光暧昧。
“是啊,现在讲的话是货真价实的出口成章了。应该是有高人指点过吧?”美丽的薄唇缓缓勾起,笑容里藏著深沉的算计。
受不了他们事不关己的态度,唐惟天喷火了。
“你们是没有危机意识或是不关心念盈?怎么可以允许那种荒谬的事情发生呢?!”火山一爆发,唐惟天所有的愤怒一齐涌上。
“我?荒谬的事?”硝烟味弥漫的空间里,突然飘进一抹温柔的清香。
“念盈!”一听到声音,唐惟天迫不及待的回向门口,终于见到他这辈子最珍爱的女人。
“二哥,欢迎回家。”唐念盈缓步走到他面前,绝美的脸上挂著愉悦的笑容。
唐惟天感动的抿直了嘴,紧紧抱住她。
“这个家里只有你是一股清流,会笑著迎接我。”
在他的分类中,唐家的女人是特别的存在,不同于外头那堆蚕宝宝似的女人,而他洁白无瑕的堂妹当然是最宝贝的一个。
“虽然基本学力进步了,可是眼睛好像还不大灵光。”唐老爷风凉的声音打散了兄妹俩相见的所有感动。
“唉……有进步是好事,我们不能强求了。”唐慕河跟著一搭一唱。
多亏他们的提醒,唐惟天才能从幸福的重逢中回到现实。
他放开念盈,气势万千地走到棋盘边。
“现在念盈来了,我们的帐可以好好算个清楚。”
“慕河,你那个野人兄弟,现在不敲石头改行做生意了吗?”唐老爷没被他的气势吓到,悠哉品尝他的顶级乌龙茶。
“不适合。就算唐氏再有钱,也负担不起原始人的败家。”唐慕河摇头反对。
“你们够了吧!”唐惟天认清了事实,这对爷孙是打定主意要玩死他,跟他们耗下去只会伤害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奢望他们的反省自觉,直接摊牌。
“我确定是你们的大脑衰退,否则怎么会答应念盈跟裴玦订婚呢?”
“订婚?”唐老爷挑起灰白的眉看向唐慕河。
“有吗?念盈。”唐慕河把球传给女主角。
唐念盈没应声,默默举起两只手,纤长葱白的十指上没有任何被套牢的痕迹。
“唉……到底是谁的大脑衰退呢?”事实摆在眼前,唐老爷感慨万千的叹道。
“爷爷,这也不是新闻了,大家早有共识。”唐慕河心有戚戚焉。
“怎么会?可是裴玦说……”受到打击的唐惟天愣愣地看著唐念盈无辜的俏脸,顿时无话可说。
“终于轮到我说话了。”就在唐惟天发傻的同时,裴玦突然从唐念盈身边冒了出来。
“你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到罪魁祸首,唐惟天的愤怒与羞辱压缩成和箭,一字字射向那个笑弯绿眼的青蛇。
“唉……”裴玦无奈的先叹口气。“这就要怪你冲得太快了。”
“说清楚!”他受够这群人老是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他只要一个答案。
感知到火山即将喷发的危险,裴玦反应很快的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