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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页

 

  等到官云漾累积到可以说话的能量,他们已经踏在山间的小路上了。

  “爱德华,你在急什么?”她扯住好友急迫的脚步,觉得这一点都不符合爱德华平日事事要求优雅的作风。

  爱德华停下脚步,背对著她好一阵子才发出声音。

  “这一个月来你过的是这种日子,你怎么可以一句话都不说?”他语调平板,似乎在压抑著什么。

  “我不是解释过了吗?这阵子太忙了,所以忘了跟你联络。”她真的不想再被质问了,拜托大家放过她吧。

  “这种事怎么可以忘?!”爱德华突然转身朝她大喊一句,表情激动。

  她求饶地说:“好,我知道错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忍了?现在不是你维持绅士形象的时候,你想尖叫、想捶树发泄请便,不要一副我对不起你的样子。”没啥力气的她干脆在路旁坐了下来。

  爱德华一脸僵硬的站在她面前,咬字用力:“你敢说你没有对不起我吗?”

  看到他这副样子,官云漾反而笑了出来。

  “你还敢笑?!”爱德华瞪住她。

  她仍挂著不知悔改的微笑。

  “如果我们不是认识太久、太了解彼此,我一定会说你这个样子叫做戴绿帽的妒夫。”

  “我是在吃醋没错。”爱德华大方承认。

  “可是,让你吃醋的对象不是我。”她非常有自知之明。

  爱德华怨妒的瞟了她一眼。“既然你明白,还敢什么都不说,自己在这里逍遥了一个月!”

  “你要我说几遍呢?我真的是忘了。”她无辜的眨眨眼。

  爱德华不吃这套,温文尔雅的气质瞬间被一股肃杀的意念替代。

  “这些年来我在你耳边念了这么久,你居然敢忘记?!”

  没办法装蒜混掉,官云漾敛起笑容,过分诚恳的说:“对于我的疏忽,我深感抱歉。我不该忘记爱德华先生最崇拜的雕刻大师就是伟大的唐惟天大人;我不该深入大师的私人宅邸一个月,而不对爱德华先生通风报信;我不该……”私自吃了大师而暗自得意。

  她悄悄在心里加了一句,却不敢说出来,免得被爱德华拆了。

  她非常清楚爱德华对唐惟天的爱慕早已超出一般的崇拜,甚至只要唐惟天愿意,他可以马上为他出柜当同志。

  她不想太早招惹到情敌。

  “你真的是太过分了……”看到她有反省的意思,爱德华也不好发作,闷闷念了她几句。

  “你也该谢谢我,及时阻止你冲上去非礼你的大师,不然你早被轰出西西里岛了。”她想到的说。

  方才她掐爱德华的腰,不只是在阻止自己,也提醒了爱德华,否则场面会更惨烈。

  爱德华哀怨地瞥向她。

  “刚刚那样又好到哪里去了。”

  难得可以近距离欣赏偶像的风采,谁知还来不及进入状况,就落得被轰出门的下场。实在是太伤他脆弱又善感的心了。

  爱德华的话让她想起唐惟天的异常。

  “他今天的脾气有点奇怪……”她沉思低喃。

  她第一次见到唐惟天用这种方式表达他的不满。

  “大师脾气古怪并不是新闻,你不用白费脑筋了。现在该好好想想你的论文,你总不会连缴交的期限都忘了吧?”爱德华凉凉的提醒。

  “哎……”爱德华踩到她的痛处,她忍不住哀叫出声。

  她知道离别的时候快到了,不该胡思乱想,可是事关唐惟天,她就放不下。

  霍地一声,她突然站起,没预警地往回跑。

  “云漾,你要去哪里?我不准你回去一个人霸占我的大师!”爱德华追了过去,对著她的背影大喊。

  “我回去拿换洗衣物,你先去庄园,不要跟过来,万一惹恼了你的大师,我可不负责喔。”她头也不回的交代。

  现在谁都不能阻止她去找唐惟天;她要弄清楚他今天的异样,更要好好把握剩下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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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云漾摸黑走进屋,越走,心里的困惑越深。

  整栋房子没有半点光亮,刚升上的弦月斜斜照进大厅,宽广的空间显得阴森。

  “不在吗?会去哪里?”完全感觉不到人气,她有点不安。

  今天唐惟天的举动太难掌握了,简直就是裴玦上身,深沉又难搞。

  “你回来做什么?”

  在她决定放弃室内的探查,打算往后院走去时,一个阴沉的嗓音飘了过来。

  她立刻看向发声处,唐惟天正大剌剌地靠坐在沙发上,沉浸在黑暗中,在月光的掩映下只看得见半张脸。

  那模样怎么看都像只蛰伏的黑豹,随时会冲上来咬人一口。

  官云漾小心地摸摸自己的脖子,不解那个窗下的位置今天怎么这么热门?

  白天,裴玦从那里瞪她;晚上,唐惟天也从那里吓她。

  “你在生气?”习惯他发火就怒吼的模式,她无法从他单调的声音中判断出他的情绪。

  唐惟天没应声,靠在椅背上的头偏了个角度,斜眼睨她。

  如果早上裴玦在这里拍的是红酒广告,现在唐惟天这副慵懒的姿态卖的就是啤酒了。

  随便一个姿势都性感得让她想扑过去,可现在他戾气太重,她还是乖一点比较安全。

  见他没有搭理的意思,她自己找话讲。

  “爱德华的来访,我也很意外,如有冒犯的地方,我可以道歉。”

  听到那个英国佬的名字,唐惟天抬起头,两道目光直直射向她。

  她马上感到一股令人颤栗的阴气袭来。

  “你是他的谁,凭什么帮他道歉?”他的语调依旧平板得很难懂。

  “他是特地来找我的朋友,于情于理我都该负责。”她皱著眉头解释,越看这个黑色唐惟天越奇怪。

  他现在像是一座正要爆发的火山,出口却被塞住了,因而满腔沸腾的岩浆无法喷泄,只好困在肚子里闷烧。

  闷烧出一屋子的乌烟瘴气。

  “你到底在气什么?”她不懂有什么事情可以令他这么反常。

  被她这么一问,唐惟天脸更黑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在意什么,只知道从他看见他们并站在门边那刻起,他就非常不爽。

  要不是情况太诡异,官云漾也想用“戴绿帽的妒夫”来形容现在的他。

  被她盯得不耐烦,唐惟天忍不住吼了一声。

  “你还回来做什么?!”

  终于听到久违的狮吼,官云漾笑了。

  “这才对嘛!”她欣慰的低嚷一句。

  “你是打定主意不回答我吗?”火山喷发不到一分钟又冷却下去,唐惟天的眼神渐渐冰冷。

  捉摸不住阴晴不定的他,她有点慌了。

  “你今天很反常。”

  “反常的是你吧?”

  为了一个爱德华,她可以二话不说的下山去,可以对他爱理不理。

  到底谁才是反常的那一个!

  看他的脸已经硬成千年寒冰,官云漾立刻放弃这个话题。

  “我回来拿些东西。”她赶紧回答他被冷落很久的问题。

  “你动作不快点,你的好朋友会等得不耐烦吧。”他冷漠的说,每吐出一个字,温度就降低一度。

  迫于他的寒气逼人,官云漾决定先上楼拿衣服御寒。可是脚一踏上台阶,她忍不住轻声呢喃。

  “我可能短时间内就必须回去了。”她低头看著脚尖,不懂声音怎么会滑出喉咙,也不明白自己这么说的用意。

  她在期待什么吗?

  “那很好。”三个冷淡的字敲碎她所有的妄想。

  这一个月来她看得还不够多吗?怎么会对他有所期待呢?

  对他而言,她不过是个有点功用、有点交情的路人罢了,她能奢望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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