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怕小娟胡思乱想,她用手擦干了她的泪,轻声地说:“你躺下来睡一下,我先走了,夏磊还在外面等我。”
沈云抚着小娟让她躺了下来,又慎重的叮咛她快快好起来,小王子吵着要妈妈。沈云这样说的用意,最主要的是要小娟安心下来,让小娟知道她不会带走小王子的。
一个月过去了。
康强的病情还是没有任何的进展。
他没有死,但比死还不堪,康强还能呼吸,可是却必须借着维生器才能继续苟延残喘,但是他的脑子已经受伤了,康强就算好了起来,也将变成植物人。
没有人告诉小娟。他们担心小娟还在治疗中,会影响她的情绪。
但是——
小娟每晚都到加护病房探视康强,她知道康强的病况。
今晚她又来到了加护病房。
小娟来到了康强的身边。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康强的手冷冰冰的,她用她的脸颊烫住他那双曾抚过她身子的手。
小娟知道此刻康强虽然不醒,但他是懂得她的。
低下头,她的嘴唇落在康强头部的绷带上,她悄声地对他说:“我听得见你的声音,你很苦是不是?”
康强的病床靠在墙边,护士的视线被小娟挡住,就算是没被挡住,她也不会去留意,因为自从小娟转出加护病房,她天天都来看康强,因此护士对她特别的同情。每次她来,都让她待久一些。
“你想叫我把机器拔开是不是?”小娟温柔地说。她把康强的被子拉平,然后她拿掉了康强的氧气罩。
小娟含着泪,一脸凄迷,握住了康强的手,嘴角微微上扬,她拉掉了他的维生器,然后吻了一下他的嘴唇,在他耳畔说:“等我!我马上来。”
五O三病房挤满了人。
“让开!让开!”男护士推出了病床,病床上面是小娟,她的身子用一块白布盖着。
小娟上吊自杀了。
当她的父母赶到时,她和康强的尸体都移到了停尸间。
小娟死时,留下一封信给沈云——
沈云:
我走了,我陪康强到另一个世界了,小王子我交给你,麻烦你帮我照顾他。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小娟就这样遗弃了这世界上,还爱着她、关心着她的亲人,包括她一直疼爱的小王子。
沈云把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倒在夏磊的怀里放声痛哭。
这所有的属于康强和小娟的一切,都远远的离开她了。她觉得虚虚实实,像一场梦境一样。
沈云只是一串串任那泪流。
夏磊在她身旁陪着,陪她给小娟和康强上香、敬礼……
他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陪在沈云的身旁,陪她一起度过这段伤痛的日子。
沈云落了泪,他递上手帕为她拭干。
沈云软弱了,他给她力量,给她依靠。
沈云沉默了,他远远站在她身后,等她需要时,他就马上迎向前去。
沈云从“AMIGO”出来,天正下大雨,她一时无备,想想小王子的幼稚园就在附近,便想冒雨跑过去,才正要冲出大楼,她后面就听见了夏磊的叫声:“沈云!”
沈云转过身,对他牵唇一笑。
“雨下大了,也不晓得要带伞。”夏磊迎向了沈云,撑开了伞,一把揽住了她的腰。他们往着幼稚园的方向走去。
转了一个弯,经过一条街,再转一个弯幼稚园就到了。
一辆汽车从他们身边飞驶而过,刚巧路面上有一个大坑,溅起了泥水,打在沈云的身上,夏磊把伞面全往沈云的身上撑靠过去。
幼稚园到了,夏磊的头发也全湿了。
“妈咪、妈咪!叔叔、叔叔!”小王子坐在室内活动室,看见了沈云和夏磊不停地叫着。
沈云才踏上活动室,小王子就跑了过来,抱紧了沈云。
“今天玩得开不开心?”她每天来接小王子第一句话都是这样问。
“嗯!老师今天给我五个苹果。”
“小王子!够酷哦!”夏磊从沈云的身上抱过小王子。
“叔叔!我可以脱鞋吗?”
“这个嘛……”夏磊眼睛向沈云望了一眼。
“下雨天,不脱鞋,鞋子会坏掉的。”小王子说。
“这个理由还真不赖。”他把小王子放了下来,提来两张椅子,坐了下来,然后抬头对沈云说:“脱吧� �
“也只好脱了。”沈云沾染了夏磊的童心。
好一会儿,他们三个人手上各自提了鞋子走出校门,高高兴兴地踩着地上的雨水笑了起来。夏磊一手拿着伞,一手提着他和小王子的鞋,一把伞随着小王子的身上蹦来蹦去的,笑声像雨点般滴答滴答地落。
“妈咪!如果天天下雨多好!”小王子天真地说。
“那我就惨了。”夏磊的伞又往沈云那边移,因为小王子又像一条鱼一样游过了沈云的屁股后面。
“是啊!如果天天下雨,你就惨了。”
“叔叔,什么是惨了呢?”
完了,小王子这一问可没完没了。
“妈妈说!”
“叔叔说!”
沈云和夏磊指着对方异口同声的说。
然后他们相视而笑。
雨点不停的落,小王子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康强和小娟的死,虽然带给许多人伤痛,但那终会过去。现在小王子回到了沈云身边,他就像每一个人的宝一样,天天都带给人欢笑。
这个周末夜,是沈云回南部的日子。筱竹和珍想去找薇依,于是她们也跟着来。晚上就住在沈云南部的家。
现在麦依娜已经搬进去和沈东松在一起了。
小王子叫沈东松年轻爷爷,称呼麦依娜为阿姨。
从北部到南部的路程多了筱竹和珍,可是一点都不寂寞。很快的,南部就到了。
“FLY”酒吧——
当夏磊、沈云、筱竹还有珍到时,薇依已经坐在钢琴旁的小桌子,一脸陶醉的样子在听Jeff唱歌了。
筱竹和珍顽皮地从后面推了她一下,“嘿!”
薇依被她们这么一推,可真吓住了。她转过身来,正要破口大骂,一看是筱竹和珍,尖叫了起来。
“什么时候到的?我好想你们。”
“你还关心我们什么时候到?有了Jeff还会想我们吗?骗鬼。”珍顽皮地对薇依做了鬼脸。
“你们说什么嘛?胡扯。”她表面虽然假装生气,但心里可是甜蜜的。自从在“FLY”七年庆和Jeff碰过面后,他就常借着回来演唱的理由邀薇依见面。
起初薇依对自己和Jeff间微妙的感情始终矛盾、逃避,但她内心又拒绝不了Jeff对她的爱。就这样随着时间和Jeff粘皮糖的功夫,现在他们两个可是非卿不娶,非君不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情深了。
“什么胡扯,要我问Jeff吗?”珍故意逗她。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筱竹很认真地问。
“还久呢?”
“你要留着当老姑婆啊!”珍瞪了薇依一眼。
“那也要看人家娶不娶我啊!”薇依视线落在台上的Jeff。
“什么?那只呆头鹅还没跟你求婚啊?”筱竹和珍急切的心情,犹过当事人。她们两个开始再替薇依设陷阱,让Jeft这只呆头鹅掉下来。
正当她们七嘴八舌时,Jeff的歌声停止了,他对着麦克风说:“各位亲爱的朋友,今晚不晓得大家有没有感觉特别的美丽?”
Jeff拔了一下琴弦,他继续说:“今天晚上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特别的日子。”Jeff的一双眼凝望着台下的薇依,深情又温柔,“我的爱人就在靠我最近的那张桌子,薇依。”
钢琴师这时还特别弹奏了一小节抒情的音乐,灯光这时打在薇依的身上,筱竹看见夏磊正捧着一束花上台,递给了Jef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