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筱竹已经有一个谈了三年恋爱的男友。
只是她的这段恋情虽然长,但筱竹却无法在这段情感中安定,虽然那男孩对她一直有一份痴傻的深情。
开始时,筱竹并没有拒绝男孩的追逐,她像所有追求的女孩一样收到代表爱情的玫瑰,美丽的烛光晚会、浪漫的相拥而舞,还有一次一次的长吻……
只是这些,都没让筱竹觉得爱情带给她的快乐。她曾试图在男孩热烈的拥吻中抱紧他,她想借着肉体的贴合激起她灵魂深处的爱情,但——
她失望了。
筱竹还记得她第一次去珍的住处时,当珍把长发挽上,换上一件宽松的T恤,T恤下只有一双修长的腿,她贴靠近筱竹身边,要她和她一样趴在地板上,一起看她的设计稿时,她的臂膀紧挨着筱竹,筱竹直觉得喉头一阵干渴。
那天,珍在筱竹要走时,还冲动地抱住了她,她的胸部贴靠着筱竹的身子,一种柔软的触觉从筱竹的头部滑到她的全身。
筱竹像被蜜蜂的螫叮到般,仓皇而去。
那个下午,她一个人在餐厅坐到到夜色来临。
筱竹没有回去,她去找她那相恋三年的男友。筱竹见了他,一手就环住他的肩,急切的、近乎疯狂的吻着他……
那次后,她再也没去找她相恋的男人。
她的男人名叫夏磊。
之后——
她就突然去了法国,一点消息都没给他。
夏磊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她就突然从他的生命消失。几年过了,他始终无法明了,他和筱竹的爱情怎会像风一样散掉了呢?
现在筱竹又回来了,他们在同一块土地上呼吸着、生活着,可是却从未碰面,难道他们就注定了永不相见吗?
珍,二十七岁。
鹅蛋脸,水汪汪的眼睛,水盈盈的皮肤,是那种全身充满女人味的女人。
“我十五岁的进修,就发现自己是同性恋。”珍从T省一路飞来,当她知道筱竹在法国得了精神焦虑症时,她飞到法国,陪她住了一阵子。
筱竹在T省和珍在一起后,她没法接受自己是个同性恋的事实,她逃开了,她逃开了夏磊,逃开了珍,也逃开了和她生活有关系的人。
但是——
她并没有因为这样忘了忧愁、忘了害怕。
筱竹无法再让自己和异性约会。她仍然不停的喜欢和珍一样的女人,同时的,她也不停的自责。
后来——
她完全的封闭自己,然后住进了医院。
珍出现在法国时,她的勇敢、她的面对自我、她对情感的认真,把筱竹的结一一的打开了。
当珍离开了法国,筱竹也回来了。
筱竹告诉了石雨心和一直疼爱她的父亲一切真相。刚开始时,石雨心和秦国书完全不能面对这么大的打击,慢慢的他们接纳了筱竹。
只是——
当他们互相谈起时,还是悲伤。
所以这次石雨心和沈云在岛上见面时,她只说筱竹的朋友陪着她。石雨心还是不能坦然的面对这样的一件事实。
她把问题丢给沈云去发现。
冷冷的夜里,小雨阵阵飘落。
沈云手上拿着一份音乐企划案,这份企划案是为了十月份爵士音乐比赛而设计的活动表。
回来T省的一个月,她成立了一个叫“AMIGO”的音乐工作室,发行古典和爵土的音乐录音带和录像带。
为了工作上的方便,她在石雨心的坚持下,住进了筱竹的家。每半个月她会回去看父亲,然后夏磊会每半个月会上北部到她的工作室找她。
因此她和夏磊虽然南北分开,但还是有足够的相处时间,他们都很满意这样的现况,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
沈云和筱竹处得很愉快,筱竹现在在她父亲的木材行做秘书的工作,珍仍然住在她家。沈云因为去了法国好一段时间,因此她也看惯了同性恋情,她的一些艺术家朋友就有很多是同性恋,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筱竹因为有了沈云的认同,对她就更加亲密。小时候,没有同伴的她,现在身边有了沈云和珍,她觉得自己是世界最快乐的人。
现在就剩石雨心、沈东松和秦国书的三角问题了。
石雨心银行的工作仍在南部,她每天还是回到家里,可是她的心已经完全不在那里了。而沈东松又不肯离婚,因此他们的问题就一再悬着。
沈云夹在父母之间,她也很为难,只有默默的为他们向神祷告,让他们之间能够化开阴霾。
为了录像带封面的设计,沈云伤透了脑筋,因为几家广告公司设计的图案,她都觉得了无创意。
眼看发行日都要到了,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你可以让珍试试啊!”
筱竹点醒了她,她差点忘了珍是美术设计师。
虽然珍是搬进来和筱竹同住,但她在外面还是又租了一层公寓当工作室。
珍也是个怪人,她并没有天天回去,只要她想安静或熬夜,她就窝在她自己的公寓,因此沈云真正和她碰面的时间并不多。
当筱竹提起时,她才想起了珍这个人。
“她今晚回来吗?”
“我挂个电话问问看。”柔弱的筱竹现在扮演的是一个温柔的妻子。沈云觉得这样也好,至少她拥有了她想要的爱情。
电话中,珍答应了接沈云的Case,只是晚上她又不回来了。筱竹传了她的话给沈云,珍明天会去沈云的工作室和她会面。
“AMIGO”工作室在新生南路南大的旁边。
当珍一进屋来,就看见了正和人讲电话的沈云,她朝沈云招了一下手。
珍随意在四周浏览了一下,工作室的墙上有一长排软木橡皮板,上面钉了许多的相片,和无数的大小纸张。
沈云的办公桌,是一张古典柚木的雕花桌。
桌上有一位小天使模样的电话机,录音带和乐谱整齐的放着。在办公桌旁边有一矮柜,矮柜的隔层放满了唱片、CD、公文夹;在矮柜的上方放着手提音响、咖啡杯盘和一盆新插的黄玫瑰,玫瑰花旁边有—个也是玫瑰花边的相框。
“嘿!珍。”沈云已经挂下电话,当她正和珍打招呼时,珍的眼睛正落在软木橡上的一组沈云和一位男子拿着奖杯的合照。
沈云离开了办公桌,她带着惊讶的口气问:“你认识夏磊?”
“夏磊?没错!我听筱竹也是这样叫他的。”
“筱竹也认识夏磊?”
珍点点头,她带着疑惑地问:“难道筱竹没和你谈过夏磊?”
沈云带着很惊讶的眼光望着珍。她们在工作室另一角的布沙发坐了下来。
靠着沙发的这面墙上,挂了几幅仿毕加索的画。
“你也喜欢毕加索的画?”珍说。
“那是夏磊挂上的。”
他们又开始谈到了夏磊。
“夏磊是你的男朋友?”珍直接进入了问题的核心。
沈云笑了笑。
“我能抽根烟吗?”她问。
“当然。”
虽然沈云在办公时不抽烟.但是有一些客户还是会抽,所以她的房子也有烟灰缸。
“你们和夏磊是怎么认识的?”沈云问。
“筱竹到法国就是为逃避他。”珍抽了一口烟,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沈云的一颗心忐忑不安.但仍安静地等她说下去——
一根烟的时间,珍交代完筱竹的事。沈云万万没有想到夏磊竟是筱竹以前的爱人,更无法相信的是,夏磊到现在一点儿都不知道筱竹是怎么离开他的。
她突然有种被开了一个大玩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