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里?”杏儿的眼睛闪了闪。笑话!整了她就想跑,门儿都没 有。
“还月筑的弦断的同时,我信手卜了一个卦,有远行之兆,看来我必须 去会一会一个老朋友,而且还月筑的弦需原制造者方能修补,趁此我也想去 造访那个有人称‘天下第一巧手’的孟冬月。”
“天下第一巧手?”杏儿倒听出几分兴趣来了。别的她是可有可无,说到 玩,她的精神就全上来了。
“是啊!孟冬月这个人是个打造乐器的高手,她所做出来的乐器,不论 音质或外形,都堪称当今世上的翘楚,不过,这个人倒也神秘的紧,至今还 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裴冷笙这个安静不了的小子,祸从口出的教训才 刚领教,这会儿又急急的插话。
“这么个神秘法。”哇!真是愈听愈有趣。
“听说欲见上此人一面,需经过明义、辨曲、扬音三关。所谓明义乃明 音律之奥义,辨曲乃辨五曲、九引、十二操;而扬音需杨音扣人兮曲虽终, 响有余兮思无穷。听说至今仍无人能闯三关而见这奇人一面,二哥,是不是 有兴趣阁上一闯?”裴冷笙将他所知的一切一口气的讲完,然后煞是有趣的 看了裴冷筑一眼。
“知音难寻,能以乐会友不也是人间一大乐事?”裴冷筑原就对这个行事 特立的孟冬月有兴趣,解谜又一向是他的兴趣,尤其是这种高难度的谜。
就来比比看,到底是天下第一巧手的才思巧,还是他笑面诸葛的智慧高 了。
在长安酒楼二楼西厢的一个包厢中,有两个人对着桌上满满的佳肴,却 没有一个人动一下手中的象牙箸。
“大舅子,你会不会觉得玉笛子好似冲着我们而来?我们当初由狄长思 手中夺来的十一个琅琊音玉,算算在玉笛子的盗取下只残存四个,我怕再这 样下去,会牵扯出我们当年灭门夺玉之事。”
虽然玉笛子并非只盗取他们府中或托镖的东西,可是他们手中的琅琊音 玉只剩其四却也是不争的事实,他是愈来愈担心这件事或许和他们十年前杀 了麟台监(约今日之国立编译馆馆长)狄长思一家有关。
“我的直觉是玉笛子和狄长思这个人一定有关。”公孙昕好半响才回话, 而一出口就教杨玉仙心中为之一震。
“大舅于,你知道玉笛子的身分了?不然你为什么如此确定?”
“不知道,不过我曾请人暗中调查过,那玉笛子所盗之物皆会送给那些 陋巷百姓,唯独琅琊音玉却从不曾出现,由此我可以断定,这玉笛子的目标 应该是我们手中的琅琊音玉。”
“可是,当年我们不是把狄家的人全都杀了,这个玉笛子的真正身分是 什么?”为了斩草除根,他们当年不管是男女老少,一个也不放过,怎么可 能在十年后又冒出这么一个难缠的人物?”
“我只能确定这玉笛子是为琅琊音玉而来,至于他的目的是要报仇,还 是要琅琊音玉中的宝藏就不得而知了。”
当初,在一个因缘凑巧下,公孙昕和他的妹夫杨玉仙得知在狄长思手中 的十二块琅琊音玉中藏有一个绝世的珍宝,于是他们起了贪念,便使计买通 杀手,杀人夺玉。
没想到他们杀了狄长思一家人后,数来数去就只找到十一块音玉,所以 至今仍能不知古书所载的绝世珍宝是什么。
而今十一块音玉又有大半落入那个神出鬼没的玉笛子手中,教他们怎能 不悒郁?
“反正我们一定要杀了玉笛子,否则当年的事若是露了馅,我们就是有 十条命也不够死。”杨玉仙是标准的小人嘴脸,贪生怕死又敢做不敢当,才 一听到玉笛子可能和当年的事有关,额际便冷汗直流。
“玉笛子是一定不能留,但是我怀疑,他这么努力的想拿回琅琊音玉, 或许我们一直遍寻不着的应钟珩就在他手中,若真是如此,那我们总算能一 睹古书中记载的绝世珍宝。”公孙昕至今仍念念不忘那个绝世珍宝。
“可是现在大部分的音玉都落入了那个神出鬼没的玉笛子手中,我们别 说得到宝藏了,要是一个不小心,事迹露了出来,到时候可能连命都没有 了。”
“你放心好了,我全都计划好了,我已奏请皇上,说此事和冷竹岛有关, 请皇上下旨要冷竹岛对此事有个交代。”
“冷竹岛?这不可能,皇上不会相信的,谁不知道冷竹岛富可敌国,哪 需要用这种手段?”杨玉仙连连摇头。
“我知道皇上不会信的,可是他仍是会下旨给冷竹岛,有冷竹岛插手, 就算玉笛子再如何神通广大,也绝对会现形,到时我们不仅可以追回失玉, 且还能得到最后的那块应钟珩,找到珍宝。”
一想到多年的愿望即将实现,这时的公孙昕再也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第二章
从古到今,变动的时间、空间总让人有沧海桑田、世事多变之感,但总有一些东西是恒古不变的,而人类嚼舌根、传谣言的习惯就是其中之一。玉茗楼可说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名店,时常座无虚席,所以任何消息都可以在此互相传递而不被遗漏,是以就算称这个地方为“消息号子”一点也不为过。
这也是孟冬月常来这儿的原因,如果不是为了能在这儿听到许多可用的消息,以她如此孤冷的个性,是绝不会出现在这种人多嘴杂的地方。
她一身的交色劲装,脸上蒙着一块将脸邀去大半的薄纱,只留下一双清冷如秋水的眸子,这样的打扮在这样的地方是引人注意的,或许是她眼中透露出来的冷漠和不善,让这儿注意到她的人亦常常在背后猜测她的身分,却没有人有勇气向她证实。
她知道这儿的人在她的背后窃窃私语,也知道这儿的人对她相当的好奇,不过,她可没有兴趣去满足任何人的好奇心,而且她打心底喜欢人们对她敬而远之的态度,因为她不善与人相处,也不爱和任何人有任何牵绊。像这会儿在她左手边不远处频频对她施以好奇眼神的那桌客人,虽然不是光明正大的看看她,但是孟冬月仍然能感觉到他们的焦点是落向何处。她着实不客气的冷冷看了那些人一眼,或许是她的眼神委实过于犀利,那桌子的客人竟不约而同的像被猫盯上的耗子,个个噤若寒蝉,随即又发现自己的举动似乎可笑的耸耸肩,强作一副没事的样子,讨论起他们不知道由何处听来的消息。
“你们有没有听说冷竹岛的二当家就要来江南了?”
“真的!什么时候?听说他和他的大哥完全不同,是一个温文多礼的谦谦君子,而且尚未成家,他这次来江南会不会就是为了寻一房妻室?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下可要掀起好大一阵旋风了;想想单就冷竹岛的势力,连当今人子也得敬个三分,不仅将麒玉公主下嫁冷竹岛的大当家,更降旨要冷竹岛的大姑娘婚配平西侯,平西候可是当今名震天下的震雷军的将领,南冷竹和北震雷联姻,其势力可真是大过于天,有哪家的姑娘要是能进得了冷竹岛的大门,那可真的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更何况冷竹岛的二当家不仅文采过人、风度翩翩,称得上是人中之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