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能使人昏迷,也能使人清醒。
当巫浚麒因疼痛而缓缓张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的红……
昕瑜!?
他飞快的低头,她还稳稳的待在他的怀中,只是……她头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正汨汨流出鲜血。
他轻轻的移动身体想为她处理伤口,不意却牵动身上的伤口。
“唔……”他忍不住低哼一声。
该死的,如果他的感觉没错的话,除了原先腰腹间的枪伤之外,他的两条腿也骨折了,手臂上又深又长的伤口正冒着血水。
不行!她头上的伤口不先处理的话,会失血过多的!
他撕下已经破烂的衬衫,替自己的脚简单的固定住,然后为邝昕瑜处理伤口。
看着昏迷不醒的邝昕瑜,巫浚麒的心里充满不安,再这样下去根本是死路一条,因为不可能会有人经过这里,他必须想办法上去才行。
扯下几根藤蔓,试过它们的坚韧度后,他用它们将邝昕瑜牢固的绑在背上。
脚上的痛楚让他寸步难行,但是一想到昏迷的她,他强撑着超强的意志力,用双手在地上爬着,撑起双腿,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剧烈的痛楚几乎让他晕死过去,可背上邝昕瑜的气息愈来愈弱,明显的告诉他,她的生命力正逐渐消失。
他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他是天未来的领导者,他是掌握几十亿人生死的主宰,他怎么能让自己最想保护的人失去性命!?
脚上的痛早已麻痹,全身无数的伤口也毫无感觉了,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她的呼吸声,听那微弱的气息一吸一吐,鞭策着他更奋力的往上爬。
“昕瑜!你别怕,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他对她说,也对自己说。
崖顶在望,昕瑜,看,崖顶就在眼前了!
巫浚麒拼上最后一点力气,爬上崖顶,倒在崖上喘着气。
“昕瑜……我们上来了,你等着,我现在……就送你上医院,你一定要撑下去!”他呢喃着,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了,但是他还有一段路要走。
尽管想要走,但不可能了,他的双脚已经没有任何的感觉。
就算爬,他也要爬出竹林去求救!昕瑜,撑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他的视线已经完全模糊,只靠残存的意识辨认方向。
蓦地,一道强光照在他身上,他听见了煞车声,然后是杂沓的脚步声,和熟悉的声音,是皇仪!?
“我的天啊!浚麒,你们怎么变成这样!?”宋皇仪心惊的看着眼前的人。
“皇……仪……”巫浚麒终于安心的闭上眼睛,陷入一片黑暗。
“他们怎样了?”宋皇仪看见天的医师群从手术房出来,立刻上前问道。
主治医师冷傲疲累的拿下口罩,揉了揉眉心。
他是在大半夜被紧急召唤过来的。直升机直接将他载到台中的医院,还来不及喘一口气,就直接进入了手术室。
第一眼见到他的伤患,他根本认不出来是谁,虽然医院的医师先行清洗过,患者一身的狼狈与伤痕,但仍是让人不忍卒睹。
两名伤患,一男一女,男人的伤势明显的严重许多,可以说是惨不忍睹,女人就比较好了,除了后脑的重创之外,其他的都看得出是皮肉外伤。但是经过他初步的检查,男人的生命力却强过女人太多,所以他将两个送入同一个手术室,先替女人动脑部的手术,之后再替男人动手术。
冷傲对宋皇仪摇头,他第一次觉得有心无力,他赛华佗的神医称号将在今日成为历史了。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宋皇仪失去了他惯有的嬉戏调调,沉着声问。
“浚麒目前是没有生命危险,但是那个女孩……她可毁了我赛华佗的称号。”冷傲无奈的说。第一次他赛华佗想救一个人却救不回来。“她脑部的伤太重,我已经尽力维持住她的生命,不过我想……维持不了几日。她可能会醒来,也可能就这样永远不再醒来;不过,不管有没有醒,她的生命都即将结束。”
“怎么会这样!?”宋皇仪不敢相信,她先是遭强暴,如今又……这么一个美好的女孩,竟然就这样……
“你知道那个女孩是谁吗?”冷傲问。
“那个女孩是浚麒的……小情人,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罢了。我不知道在出事的那一刻,他有没有醒悟过来。”宋皇仪说。
“浚麒的身份……”冷傲疑惑的看着宋皇仪。他的身份,是不容他自由选妻的呀!连皇仪也是。他直到现在才真正领会巫浚麒的能力真是深不可测,之所以有此感觉,是因为他从没碰过像巫浚麒这么可怕的人!整个人伤成了那样,竟然还能背着一个人爬上崖顶!那是需要多大的意志力和忍耐力!以巫浚麒平常给人俊秀书生的印象,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那又如何?我们并没有当日、月的欲望。”
好吧!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他还说什么?
“如果你认得女孩的家属,就赶快通知人家吧!”冷傲打了个呵欠。“至于巫浚麒,我已经联络过他的家人,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赶过来。现在我要去睡一觉,不要来吵我!”
宋皇仪没有留他,他知道他累了,日后还有需要他尽心尽力的地方,现在不让他休息,接下的仗要怎么打?
他现在担心的是,该怎么对邝昕瑜的母亲开口。
巫浚麒猛力挣脱黑暗,他告诉自己:别睡,快醒来,快醒来!
费力的张开眼睛后,他环顾四周,这是医院的病房,这么说,他们被送来医院了。
身旁的人一见他张开眼睛,立刻围拢过来。
“哥哥?你醒了?觉得怎样?”巫浚琪哑着声音焦急的问。
巫浚麒看着围着他的人,爸爸、妈妈,还有小妹和皇仪。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很痛?”巫母焦急的问。
“老婆,浚麒可能还没清醒,你忘了,冷傲说他至少还要再过六小时麻醉才会退。”巫父安慰她,不忍再看她哭了。瞧她从得知消息之后就一直哭,哭到现在声音都哑了。
“是这样吗?”巫母怀疑的问。
巫浚麒微张口,想说话,一时之间却无法使力。
“哥哥,你想说什么?”巫浚琪眼尖的看见巫浚麒的动作。
“昕瑜……”巫浚麒费力的说出口。
“哦,你是指那个和你在一起的女孩,那个隔壁的女孩?”巫浚琪不安的问。该告诉他吗?她用眼神询问宋皇仪。
“昕瑜呢?昕瑜在哪里!?”巫浚麒追问。他看到小妹不安的眼神,不会的,昕瑜不会有事的!她不可能……不可以有事!
“她在另一间病房。”宋皇仪简单的说。
另一间病房?巫浚麒松了口气,这么说她没事。
巫浚琪难过的捂住嘴,不敢哭出声,生怕让哥哥察觉到什么。她不想哭,但是她忍不住啊!他一定很爱、很爱她,否则怎会拼了命的将她从崖底背上来,又在麻醉还没退去就强迫自己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询问她?如果那个女孩真的没救了,那哥哥会变成什么模样?
小妹为什么哭?为什么要回避他?她在为他难过,他知道,但是……他没事啊!不是吗?那她为什么……难道……
“我要去看她。”巫浚麒撑起身子,一定是昕瑜出事了!他们是骗他的吗?
“你给我躺下!都伤成这样了还逞强!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伤得多严重啊?”巫父强势的命令。“让我去看她!没有看到她我是不会乖乖养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