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开的小刚仍然顽强地不愿倒下,他认为自己还能再撑下去,如果现在就退场,那岂不是证明他根本不是当特务的料?
「退下,不知死活的小子!」元冷星怒斥道,将他一掌推向擂台旁的教练,「把他送去医护中心,如果迟了一步,有什么差错,我唯你是问。」
「星,让开!」夏夜打得眼正红,心正狂,哪可能就此罢手?
他体内那股原始的、好斗的本性正疯狂地在咆哮,累积了一整夜的怒火与郁闷找不到出口发泄,几乎要把他强撑的一点理性给燃烧殆尽。
元冷星真庆幸自己的直觉够准确,如果今天他继续在他的小木屋优闲地拈花惹草,等到其他人找出目前梓岛上少数几个能够阻挡得了这头发狂狮子的救兵时,可能早就出人命了。
「夏,你只不过想找个人打一架,让你发泄怒气,何必对一个孩子出手?这算什么男人?要打得过瘾痛快,我陪你就是。」元冷星挡住了夏夜要冲出擂台的身体,格开他早已失去理智的攻击。「依你现在这样,就算把人打死了,你的火气一样无处发泄。」
唉!如果唐日在的话多好?这个麻烦的责任也不会落在他头上了。
他厌恶暴力,过於凶戾的人养不出美丽的花草,可是眼前……至少在这现场只有他能灭这场火啊!
「这是你自找的。」夏夜咬牙说道,元冷星成功地让夏夜转移了目标。
这天,训练中心的所有人,都见识到了一场精采绝伦的比试。
夏夜每一拳、每一腿仿佛连钢铁都能摧折,元冷星则似乎永远有办法把最凌厉的杀招拆解於无形,一狂一静,宛若冰与火的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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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虎相斗,自然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夏夜与元冷星两人都许久没尝到挂彩的滋味了,好不容易等到夏夜气出够了,也打累了,互殴时眉头都不皱一下的两人这才发现,身上的青紫简直跟画布一样精采。
因为都是练家子出身,底子够硬,伤势并没有严重到需要送医务中心,夏夜回到住处,周丹艳自然跟著回去替他包扎。
「没想到她一个女人家,出手却那么重。」周丹艳一脸不舍地说,一手拿棉花棒沾药水,轻轻在夏夜脸伤的破皮处擦著。「很痛吗?」
夏夜并没有去纠正元冷星的性别问题,基本上岛上除了他和唐日,以及楚玉人之外,有一半的人都以为他是女的,而另一半的人则对他的真实性别抱持著怀疑的态度。
「星已经手下留情了,否则我现在不会在这里。」
身为保镖,元冷星的格斗训练除了化解对手攻势之外,更重视以快、狠、准的杀招制伏敌人。
举例来说,夏夜的打斗方式是单刀直入的,直接一拳打断对手的肋骨,但元冷星的攻击方式却是净挑筋、脉那些一旦受伤就无法复元的部位打。
而此刻,他身上没被挑筋也没被断脉,自然是元冷星手下留情了。
周丹艳不懂这些,但她也没说什么。她跟元冷星本来就不熟,但知道对方是夏夜的贴身保镖兼从小到大的玩伴,也就没有她插话的余地。
当然,以元冷星隐士般的个性,他和岛上大多数人也都没什么来往。
「有什么事情非要你打架才能发泄不可?」周丹艳忍不住问道,说罢却沉默了起来。
呵!她怎么那么笨哟!除了跟那个小祖宗有关的,还有哪件事可以让他这样发了狂?
才这么想著,通往阶梯处的玄关传来细碎的足音,一副显然正要外出的楚玉人走进大厅。
楚玉人像没看见周丹艳似的,远远地、静静地看著夏夜好一会儿。
她知道他在训练场打斗的事情,因为有人来通知吴妈到医务中心去探视小刚,她才从报讯人口中知道夏夜到训练中心的事。
她不舍他身上的伤口,却又赌气不想发问。
既然他都有周丹艳为他包扎了,那又有什么需要她担心的呢?楚玉人半是哀怨半是嫉妒地想,作了几次深呼吸,在心里告诫自己要装作不在意。
「我要出门。」她只是淡淡地说。
夏夜为她冷淡的反应有些错愕。
「去哪里?」
「去医院看小刚。」
再怎么说,小刚也是吴妈的外甥,是吴妈从小照顾到大的。吴妈为她和夏夜工作这么多年了,夏夜却把小刚打成那样,如果连她也装作不闻不问,良心怎么说得过去呢?
事实上,当前来通知吴妈的人说出这个消息时,她简直不知该怎么面对吴妈伤心又惊慌失措的表情了。
夏夜却没想到这点,脸色一沉,几乎忘了自己决心在楚玉人眼前扮演长辈的角色。
小玉去医院看那个小子,却对他的伤势看也不看一眼?夏夜觉得好受伤,妒火烧红他的眼眶,也烧痛他的心。
不许去!他多想这么说,但这句话却像一团长了刺的荆棘,卡在他喉咙,刺得他发疼,却说不出口。
他凭什么啊?他只不过「曾经」是她的监护人,而这个监护权甚至不具任何一个国家的法律效力。
他只是她的长辈,要怎么去干涉她想去哪里?干涉她的交友权力?
或许他可以武断一点,可是夏夜一面对楚玉人就变得软弱了,他不愿意她恨他啊!
「是吗?」夏夜无法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但此刻他只能感受到胸口正叫嚣著的痛楚,而其他的感觉早已麻木。「要早点回来。」
楚玉人移开了与夏夜相对的视线,淡淡地应了声,接著转身离开。
夏夜究竟为什么对小刚下那么重的手,她已经没力气去问了,毕竟对夏夜而言,周丹艳才是在他受伤时会救援他的人,不是吗?
直到楚玉人完全走出了大宅,周丹艳才一脸担心地唤了夏夜一声。
「夏?」他的神情让周丹艳的心整个一沉。
那张总是露出自信而从容气息的脸显现出莫名的苍白,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属於心痛的脆弱。
她输了,早该要明白的。她的关心与体贴,比不上楚玉人冷漠的对待。
下一刻,夏夜愤怒却像只受伤的野兽,将医药箱和所有摆在桌上的物品扫到地上。
为什么?他连光明正大地表现出嫉护的权力也没有?
「夏,别这样!」周丹艳也吓坏了。
「你回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像是突然间回过神,有些悲伤地望著一地的混乱,夏夜转过身去,无奈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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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人在小刚床畔削著苹果,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刀尖划破指头,她才吃痛地回过神。
「没事吧?」虽然身上包满了绷带,还打上石膏,小刚仍然显得相当有活力,「你别弄了,我根本不想吃苹果。」他现在比较想吃肯德基……
楚玉人颓然地放下苹果和刀子,一脸歉然,「对不起,我只是想好歹能为你做点什么,可惜连这个也做不好。」
他的伤是夏夜造成的,楚玉人觉得自己也该负一点责任。
何况小刚是她真正的朋友。
「干嘛这样,你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小刚安慰地说。
「我还是要跟你道歉,夏哥哥把你打成这样——」
「算了。」小刚笑了笑,「也多亏了夏先生,我这才终於知道其实我根本不适合当特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