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这个做什么?”
“阿德,”我放下筷子看他。“你就别再浪费时间说服我去当什么美丽大使,先把我的生辰八字给你妈,让她找算命师算一算,看我们两个合不合,合了再说!”
他难为情地搔搔头。
我赌跟他不合!因为我的命够硬,跟我合的恐怕少之又少。我这么做是想替他节省时间,替自己省下麻烦。
“不要不好意思嘛!”我安抚他。“你不是说你跟前一任女友分手就是因为八字不合。”“本来我是不信这套的。”他急着解释道。“是我妈反对我们交往的。”“可是你爸出了车祸呀,由不得你不信。”
“对啊!我妈说那是老天给我的警告,我要是再不跟女友分手就是大逆不道。”“你名片上应该加印你的生辰八字才对!”我促狭道。
他有点招架不住。
“你真的愿意跟我合一合生辰八字?”
“真的。”
“那——如果合了呢?”
“我不是讲了吗?合了再说!”
他开开心心去买单,我呢——可望轻松一阵子。
快过农历年了,店里生意很好。冯君媛二度光临,我有点意外。
我还没走近就看见她从皮包里拿出一样东西——红色炸弹!
“你们要结婚了?!这么快!”我恭喜她。“咦?你们怎么不在过年前结呢?”“很多事来不及处理,所以只好等过完年再请大家喝喜酒。”
她脸红得像苹果,好漂亮!我的脸皮可能真的太厚了。
“你特地来送喜帖的吧!真不好意思!还让你跑这趟。”
“应该的!本来仁和要和我一起过来的,临时有点事,所以——”
“不用那么慎重啦!”我打断她。“你给祁洛勋帖子了没?”
“喔,我只打电话告诉他这件事,喜帖我就不另外寄给他了,你们两个共用一张应该没问题吧?”
她还挺有环保概念的。只要祁洛勋愿意代我付礼金,那当然什么问题都没有。“没问题!我一定会去喝你们的喜酒。”
“嗯。那我先走了。”
我好忙,下了班还得赴约。
阿德他妈去合过我们俩的八字,结果不出我所料——不合!
阿德在电话里告诉我这件“不幸”之事时,口气很难过。所以我不忍心对他说:八字都不合了,还见面干嘛?
其实我自觉还满善良的,祁洛勋干嘛老说我是魔鬼?
“阿德,想开一点,不要这么难过嘛!”我安慰他。
“简瑗,你说我以后该怎么办?”他深谋远虑。“你是很大方没错,不过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像你这样,愿意一开始就告诉我生辰八字。我们两个是同学,如果要我主动跟你要八字,我还不会说不敢开口;但如果对方是我刚认识的女孩呢?你教我怎么说得出口?”我爱莫能助。
“阿德,你妈几岁啦?身体还好吧?”
“我妈啊?不到五十,身体很好。”
“喔。”我可怜的同学!
“对了!”他情绪一变,双眼也亮了起来。“我妈还合了你跟我哥的八字,她说你跟我哥很好,真的!我哥还没有女朋友,我妈叫我介绍你给我哥认识认识!”
“阿德,”我一定要现在就跟他做个了断,跟他哥、他妈统统了断、一劳永逸!“有个关于我的秘密,我只告诉你,你千万不能告诉其他人喔!”
“秘密?好!你说,我保证不跟别人讲。”他把耳朵凑近。
“我是个同性恋,”我看着他放大瞳孔。“而且没有固定对象。”
我想美眉们可以为我作证……如果他要我举证的话。
唉,祝他妈——身体健康!
与阿德分手之后,我回到丫丫住处,却不幸地发现停水通知。一进屋就看见丫丫的留言,说她上徐秉儒家洗澡去了。
好吧,那我就上祁家洗澡去!
我毫不心虚地回祁宅,一进屋就碰见刚出房门的主人。他一见我就蹙起眉来。我不知道他为何发功想揍我,本能地就跑给他追。
他很快就逮着我,两手钳住我手腕。
“你跑什么呀!”
“我——干嘛不跑?”
他摇摇头。“你没尝到血腥味吗?”
“你想干嘛?”
血腥?他想谋杀我吗?上次是我作梦,这回该不会也是梦吧?
“别再乱动!你在流鼻血。”
我终于发现白毛衣上血渍斑斑,伸手一抹,果然有血!
“笑什么?”
“大花脸!”他开始用棉花球为我清理门面。
“你在屋里动了什么手脚?”我笑问。“为什么我一进门就流鼻血?”
他捏了捏我鼻子,还对我眨眨眼,色迷迷的。
“为什么又回来了?”
“我那里停水,我和朋友都没注意到,所以没储水。”我停了停,等他再看我。“我回来洗澡。”
“晚点洗吧!确定鼻血干了再说。”
“谢谢。”
他只是笑笑,没说“不客气”。
“你同学跟学妹要结婚了,喜帖在我这。”说着我便要从皮包取出来给他。“你收着吧!”他在我身旁坐下。“留做纪念。”
“我没有收集喜帖的嗜好啊!”
“这张你应该留起来,纪念自己功德无量。”
“好吧!”
其实我一点都不在意这个,我在意的是他刚才一见我流鼻血就那么紧张的理由。“流鼻血不会死人吧?”
“应该不会。”
“那——你刚才有没有被我吓到?”
他挑挑眉。
“我是问,你刚才有没有想到,怎么向我姊你爸交代的问题?”
他先摇头,然后笑。
要是在网上就好办多了!
“只为卿狂”可以问:我的血可曾染红你的泪,你的心可曾为我疼……
“绝代情圣”可以说:我兄弟出了点事,我现在要去砍人;我若是打不死就会回来看你,这点鼻血算什么!你别为我伤神,等我回来,嗯……
回神时才发现祁洛勋已不在我身旁。
跑得真快!要是我鼻血能流久一点多好。
我忽感意兴阑珊,连澡都不想洗了。横躺在沙发上,我盯着挑高的天花板唱歌,净挑些歌词里有风花雪月的歌唱。
陶醉之际,眼前突然出现一张丑陋的脸孔。
“啊——”
“吵死人了你!”
“你才吓死人哩!”我坐起身,瞪着卸下鬼脸面具的祁洛勋。
“不要那么大声鬼叫,小心等一下你又七孔流血!”
“谁教你吓我!”
他把面具丢在我身上。
“一个朋友的儿子明天过生日,邀我去吃蛋糕,这是我准备的生日礼物;刚好你回来,所以就拿你当试验品,看看吓人效果如何。”
“你还真会利用我!”
我懒得理他,决定立刻去洗澡。
他刚才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也许是我最近和他比较有接触吧,他现在给我的感觉比较生活化、真实化。
“同学,今年除夕夜,我安排你去丫丫家吃年夜饭好不好?”
徐秉儒在我年前最后一个上班日转到我店里一趟。他已经开始放假,命比我稍好一点。我懂他的意思。
过去几年除夕夜,我都在他家围炉。今年他有了女朋友,女友都要去他家过年了,我当然不方便再去他家围炉。
“她家在嘉义耶!”
“嫌远啊?”
“丫丫没邀我,我去不好吧?”
“我跟她提过了,她说好。”
原来他什么都告诉丫丫了,难怪丫丫有天突然对我说,她觉得我好可怜,害我很不好意思。考虑半晌,我决定不让他二人为难。
好朋友归好朋友,但我不该要人家随时分享我的情绪,特别是当情绪不好的时候。“你别管我了,今年我回祁家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