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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火凛天已看出他的心,若年雪松知他心中竟有这般转折,怕是连知交也做不成。

  “如果你心中想的不是如我想的,你又何须有这么大的反应?”火凛无邪魁的看了一眼雪松,又回到白定樵的身上。“这么美!也无怪乎天下人会为之心动,只是没想到连你也……”

  “你别胡说!他和我同是男儿身,就算心动也只是心折,想和他结为知己,你别把你自己的心情投射在我的身上。”火凛天的话像利箭直入白定樵的心中,血淋淋的扒开他不能见光的内心,而他所能做的只是极力否认。

  “是吗?原来你对他没有非分之想。”火凛天明知故问,嘴角上扬,“明明是要的却说不要,这就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就一点也没有这种顾忌了。他,我是要定了!”

  火凛天的话让白定樵几乎站不住脚,他不知道自己乍听到这句话时惊窜过的是愤怒、嫉妒……还是羡慕。

  他也希望能不顾一切的这般大声宣告他的情感!可是,他不能……

  “他可是个男人!”白定樵的话不只是提醒火凛天,相对的也是在提醒自己。

  “你们别当我不存在一样讨论这可笑的问题好吗?”震惊过后的雪松,忍不住出声抗议他们荒诞可笑的对话。

  突然,火凛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做了一件震惊所有人的事——

  他吻了雪松!

  待雪松回过神一掌打向火凛天时,他早已带着胜利的笑容闪身到雪松的掌风范围之外。

  “世俗礼教是你们这种满口仁义道德的人在说的,只要是我要的人,是男是女对我有什么差别?”火凛天似乎对白定樵和雪松发青的脸色感到无比的痛快,得意洋洋的大笑了起来。

  “你这个卑鄙、下流的无耻小人!”雪松用力的擦着自己的双唇,脸颊一片火热。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男人吻了!

  “你一生起气来,配红的双颊让你比女人娇艳千百倍。”火凛天火上加油的说。不等年雪松有任何回答的机会,他又看向白定樵,得意的笑说:“他的唇也不是一般女人比得上的,你说是不是?”

  “你……”雪松和白定樵几乎异口同声,却也不约而同的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憎恨吗?”火凛无轻笑,“你们不觉得恨会让人心跳加速,仿佛连血都要为之沸腾了?”

  天色已暗,这原已凛然的寒风入了夜之后更是硬入骨寒。

  门外响起的脚步声让雪松停下手边的动作,他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么晚了,会是谁?

  “什么人?”他冷冷的出声。

  “雪松少爷,紫衣知道夜冷,泡了碗怯寒的参茶。”紫衣端着白瓷青碗,一边推着房门走了进来。

  “我不是说过,入了夜就别到我的房间,孤男尊女总是不妥。”雪松摇摇头道。

  ‘对不起,只是今夜风大,所以紫衣……请少爷别动火。”紫衣连忙跪了下来,头低得几乎贴上了地板。

  “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怪你,这地板冷,你快起来。”雪松连忙拉起紫农,轻柔的拍着她脚边的衣摆,一如每每冷梅跌跤时他会有的反应。

  紫衣却因为雪松温柔的动作排红了双颊,一双原是若冰的眸子,闪动的像是夜空中的星子。

  “雪松少爷,早上您说紫次比蛇红好上千万倍,可是真心的吗?”这是紫农打由雪松口中听到的话时,就一直想再确认的问题。

  紫衣的话让雪松停下了手,眉头也渐渐的拢了起来,他抬起头看人紫衣含羞带怯的双眸,脑中泰然一向。

  为什么他会一点也没发现,紫衣不再像初见时像个木头娃娃般,不是因为她脱离了火凛天的控制,不是因为她重获了自由,而是她动了心、动了精,她眼中满满的依恋,是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错认的。

  ‘你当然比蛇红好……”雪松思索着如何让紫衣明了,他对她的温柔其实是无关情爱的。

  紫衣情窦初开,才听到雪松的话头,当下一颗心便蹦跳了起来,羞涩的低下头,也不等雪松把话说完,便像受惊的小兔一样窜了出去。

  雪松是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好半晌才颓然的放下手。

  他拦她何用?现在的他根本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跟她说他是个无情无心之人,叫她不要把情感错放在自己的身上吗?还是跟她说他原是个“她”,是个女儿身呢?

  一扬手,雪松扯落头上的发带,一头乌黑如云的青丝便流泄而下,身影映在镌中,明明白白的是个绝美丽人。

  他……该说是她,京城年家的长子,名闻天下的“雪公子”,拥有完美经商手段的奇才,竟然是个女人?!

  雪松微一凝气,那喉间男性特有的喉结便告不见,现在镜中的她,是个完完全全的女人,而她喉间的高起,只是为了证实她身分而用内力浮现的假喉结。

  打她一出生,师父便以“其为男子,荣华生,富贵享,家道兴,而福禄寿享;若为女身,情痴缠,悲难挡,家难安,而近者皆殇”来为她批命。

  她爹当时已为一出生便见要早夭的冷海乱了方寸,便接受当时的高人,也就是她后来的师父的建议,让她以男儿之身公诸于世,然后再由师父带她远走扶养,直到确定她能守住自己女儿之身的秘密时,才答应让她下山。

  这世上知道她年雪松是女人的除了她自己,大概也只有她的爹爹和师父了。

  人的存在似乎是由他人来认定,她年雪松明明是个女儿身,可在所有人的眼中她是位男子,于是这世界似乎只穿得下男的年雪松。

  那她的存在到底算什么?

  一个连自己的存在与否都全然不能肯定的人,她能有情吗?她能去爱吗?

  而可笑的是,世间女子不明白她是男是女,是什么样的人就说爱她?她们是爱上她什么?这一层虚假的外貌吗?

  她本是冷眼看世人对她近乎可笑的肤浅爱恋,那只凭皮相就投注情爱的虚空情感,可为什么在看过风驭飞对冷梅那至死不渝的情爱表现后,她原以为自己该如枯井的心潮,却无端的起一些波澜呢?为什么她会羡慕起那样相知相借的情感呢?

  可笑呵!对世人来说拥有一切如天之骄子的她,根本不可能拥有一如风驭飞对冷梅那至死不渝的情爱,试问有哪个人会给予这样的她一份情爱呢?

  是爱男的她?还是女的她?

  不期然,一个黑色的身影潜入她的思绪,她不觉地伸手轻碰着自己红涌的双唇,耳边再一次的升起火凛天狂架的话语——

  只要是我要的人,是男是女对我有什么差别?

  他吻了一个“男的”年雪松…他怎么能这样做?他怎么能说出这般惊世骇俗的话?他到底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态?对他来说,她……抑或是“他”又算是什么?

  雪松知道她该把那件事忘了,小心平安的在火云堡过完这三个月,然后从此忘了这世上有火凛天这个人,可是,她的心为何这般的迷仍?

  窗外一个奇异的抽气声响让她警觉的来到窗边,飞快的推开窗子——

  除了漆黑的子夜之外,空无一人。

  她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一阵风吹过,空气中似乎漫着儿不可闻的淡淡香味,好像她曾闻过,可她一时也说不出这味道是由何而来。

  是方才窗外真的有人,抑或只是她太紧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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