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头重重地撞了一下,好痛!一阵晕眩袭来,她几乎要晕过去。
不行,她不能睡,杜飞麟还等著她去救呢!
她紧紧咬著下唇,让尖锐的刺痛抵御席卷而来的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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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两辆车驶上一条僻静的山路,来到半山腰的一间铁皮屋前。
两名身强力壮的男人从车上扛下来一个不停蠕动的黑布袋,扔到铁皮屋里,然後锁上门。
杜飞麟抽泣著钻出布袋,张著一双恐惧的眼四面张望,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是刚才在车上被打的;但是为什么挨打,又为什么会被掳到这里来,他完全不知道。
而这间铁皮屋看起来也很古怪,四面封得密密实实的,连一扇窗户都没有,分明就是一个专门用来关人的牢笼;只有屋檐下的接缝处透进一丝天光,让他心里多少有点安慰,知道自己尚在人间。
那些人为什么要绑架他?是为了赎金吗?世界上有钱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绑他呢?既然是绑票,又为什么还不赶快叫他打电话给父母要赎金,反而一路上都跟闷葫芦似的一声不吭,只是没头没脑地扁他?
唉,他实在是很冤,他又没做过坏事,为什么上天偏要这样惩罚他呢?
呜……他坐在地上缩成一团哭泣,害怕得浑身发抖,忽然一只温柔的手拍上他的肩。
「别哭!」
他抬头,不由得大喜过望,原来是叮当站在他面前,正微笑地看著他。
「你怎么进来的?」
「嘘,小声点!」她靠著他坐到地上,「我是穿墙进来的,幸亏铁板很薄,如果再厚一点,我只怕就进不来了。」
她的笑容很虚弱,脸色也很苍白。
杜飞麟担忧地问:「你不是中弹了吗?是不是流了很多血?疼不疼?」
「没感觉。」她轻轻摇头,松开捣住伤口的手。
鲜血已把她雪白的睡衣染红一大片,两只手也满是黏黏的血,看来触目惊心。
杜飞麟一见,忍不住惊呼:「天哪,你流这么多血?你怎么不去医院,反而跟著我来这里?」
「如果我去医院,那谁来救你啊?」叮当回答得理所当然。
「傻瓜,你难道不知道血流光了会死吗?如果你死了,我、我……」我了半天,杜飞贼忍不住掉下泪来,再也说下下去了。
叮当笑道:「放心,我是小魔女,不会死的。」
「真的吗?你没骗我?」
「当然,我骗你干嘛?别管我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救你出去。」她发现自己的法力正在一点一点地流失,她必须得趁法力完全消失之前让杜飞麟获救。
可是现在的她如此虚弱,充其量只能搬动一张纸而已,怎么救他……咦,纸?
叮当双眼一亮,「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让我看看可可给你回信了没有。」她吃力地撑起身子坐起来。
「不要!」杜飞麟使劲摇著头,「我不想看。」
「傻瓜,做事怎么能有始无终呢?」她微笑著轻拍他的肩,「说不定可可已经接受你了,正在等你的回音呢。」
杜飞麟的脑袋摇得像博浪鼓,「那就更不要看了,我永远也不要看!」一阵慌乱袭来,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彷佛就要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怎么能不看?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们都等著这封信救命啊!」叮当闭上眼,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举起手凝众全部精神。
许久,一封信穿过屋檐下的缝隙,飘然坠地。
「拆开它吧!」
杜飞麟皱著眉,「我不拆,把它拿走,我不要见到它。」
叮当微笑,伸手将信展开,念道:「臭小子,你是活腻了吧?竟敢跟我搞这种名堂;不过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早就想到是你,只是一直不敢确定……你竟然写得出那种句子,都是抄来的吧?死小子,看我不揍扁你!」
叮当越念声音越怪异,「什么意思?她这样到底算是接受你了还是没接受?」
「没接受,当然是没接受。」杜飞麟高兴极了,忍不住一把抱住她。「太好了,你还要留下来陪我,你不会离开我了,真是太好了。」他又赶紧松开手,「对不起,我忘了你受伤,有没有碰痛你?」
叮当轻轻摇头,看著他容光焕发的脸,也不由得打从心底高兴起来,似乎能继续留在他身边是一件好事,而能不能当上大法师反倒没那么重要了。
想著想著,又一阵晕眩涌上来,让她眼前一黑。
杜飞麟连忙搂住她,惊慌地问:「你怎样了?」
她靠在他怀里,朝他淡淡一笑。「还好。」拿起信纸继续往下念:「所以我要提醒你,最近可能有人想要让你吃点苦头,你最好给我小心一点,把你这条小命好好留著,等我亲自来收拾……她为什么这样说?她知道些什么?难道你被绑架的事她也……」
「不可能。」杜飞麟立刻否定这个假设,「可可绝不是这样的人。」
「就算她没参与也一定知道一些内幕。」叮当吃力地坐起来,「既然她有心提醒你,那么现在你能不能获救,她就是关键。」
她把信纸递给杜飞麟,「来,在背面给她写回信。」
「可是,我没有带笔呀,怎么写?」
她伸指沾了一点自己伤口上的血,「用这个。」
杜飞麟赶紧把头别开,「我不要。」
「唉,血有什么好怕的?」叮当摇头轻叹,只得自己沾著血写起来——
可可,杜飞麟被绑架了,现在被关在山上一间铁皮屋里,速来救!
「这样你看行不行?」
杜飞麟抢过信纸,咬破自己的食指,在後面加上一句——
叮当中弹快不行了,再不来会出人命的!
「傻瓜,干嘛咬破手指呢?用我的血就可以了嘛!」叮当叹著气嗔怪。
杜飞麟摇头,眼里是深深的疼惜。「不,那是你的血,我没有能力保护你不受伤已经很难过了,怎么可以再让我的手沾上你的血呢?」
「真拿你没办法。」她轻轻握著他的手,把他的食指含进嘴里,一会儿再拿出来时,那一点小小的伤口便已经愈合了。
「这么神奇!」他惊叹,「那你为什么不先治好你自己的伤?」
叮当不置可否,「等我先把信送出去再说吧。」看著那一页信纸缓缓升上半空,穿过墙缝飘出去,她终於松了一口气。「这下好了。」
她闭上眼靠进他怀里,感觉奸想入睡。
「叮当,你没事吧?」杜飞麟搂著她,慌张不已地摇晃著她。「你千万不能有事啊!你如果有事的话,我、我……」他的声音已带著哽咽。
她睁开眼轻笑,「杜飞麟,你可不可以长壮一些?那样的话,靠在你怀里就会比较有安全感。」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样的玩笑!」他吸著鼻子。
「我不是开玩笑,假如有一天我变得很弱,什么法力也没有,你会不会用你强壮的胳膊保护我?」似乎真的看到那一天的到来,她的眼眶忍不住湿润起来。
「我、我……」杜飞麟抽泣著不知说什么好,「我好没用,我不知道……」
「杜飞麟,你一定要变强!」她悄悄伸手探向小腹上的伤口,清楚地感觉到生命正在一点一滴地流失,绝望的恐惧涌上来,她好害怕自己再也不能照顾他。「答应我,你一定要变强,你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