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荦摇头笑一笑,真想不到家中每个人都堕入了情海里“游泳”,不论是大哥卓越让人惊讶哇叫的“哇式”,或是二哥卓尔为了养妻育子而忙得人仰马翻的“仰式”,甚至是她孪生哥哥卓绝冒险跌摔的“跌式”,抑或小妹卓然与天罗追求自由恋爱的“自由式”,全都招招教人捏把冷汗、式式令他们奋不顾身,非得在里头游出成绩才甘愿。
唯一的例外是她自己,成为家中仅存的“独身贵族”,承蒙天降的好福气与好运气,才没被“爱情瘟疫”给染上!她逃离家中那“情意漫流、情菌四布”的环境后,总可以松一口气了,不必再提心吊胆,生怕被“情菌”缠身,和男人谈那劳什子恋爱!
对!她才不想和男人牵扯不清,也没有闲工夫来说情说爱!一天到晚说着“我爱你”、“你爱不爱我”这些话,光想她就头皮发麻了。总之远离爱情疫区,让自己的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都清净才是上上之策,否则家中那些看不惯她单身自由的家伙准会日日夜夜、无时无刻对她洗脑外加催眠,要她相信爱情的神奇与美妙。
呵——卓荦将双手攀上面前足足有胸肩那般高的坑穴边缘,提气一翻,身子已经利落跃上凹穴外的平坦黄土地。
嗯!好好睡它一觉吧!她脚步一遇,朝自己的帐篷走近。谁知行经男学生的帐篷外,一阵笑语让她驻足——
“真是累死人了,想不到宝地考古这么累人,还睡什么帐篷,真是自虐啊!”一个男孩抱怨着,“早知道就不挑这么冷门的人类学系当志愿,还要考古!”
“还不是咱们的天才卓教授说要睡帐篷、亲近古迹,比较方便切实。”
“拜托!哪有人这么病态啊?爱考古爱到成痴,我看她一定没有男朋友!”
“没错!她现在就是没有男朋友,才会这么清闲。”
“哇!轴教授真的没偶兰朋友啊?怎么可能呢?她长得这么漂亮,身材又好,怎么会没偶兰朋友?”一个不标准的台湾国语接道。
“她该不会对男人没兴趣,或者是性冷感吧?”另一个不怕死的同学还语带谑谵继续低语。
“鬼才知道,听说她根本连男朋友都没交过。可是有许多单身的男教授,还有不少有钱有身份的政商名流追求她,她都不理睬,恐怕她真的有某方面的‘隐疾’或‘癖好’,说不定她到现在还是个处女哩!”
帐篷里面传来一阵暗笑声。
“拜托!她几岁了?年龄不比我们大多少吧!”
“好像是二十二岁。这种年纪还是处女的女人可能像‘三叶虫’一样奇迹,现在的女生上了高中就很开放喽!在网路上随便都可以找到有傻瓜女生自愿搞一夜情或援助交际的,所以咱们卓教授真是——”
“真是该把你们这些‘长舌男’给死当,并且立刻遣送回台湾!”卓荦的声音蓦然接着同学的话冷冷响起。
男同学们惊愕地望着被猛然掀开的帐门,只见卓荦细弯的英眉高扬,一双深亮的眸子正含着冷笑盯着他们。
“教……教授……”几个大男孩惊愣住了,全都结巴起来。
卓荦一声冷笑,“教什么授?再叫我就变野兽毙了你们!你们给我听清楚,教育部花大笔经费让你们来这里研究考察,不是让你们来这里‘讨论八卦’或‘研究活人’,是让你们来‘讨论学问’、‘研究死人’的!想研究我?等我作古死了再说吧!从今天开始,谁再给我多嘴八卦,我就立刻送谁回台湾,准备去当大头兵!”说完,她马上甩头离去。
这些大学生自以为了不起,却只懂得在女人的身材与感情上动脑筋,没有一点大学生该有的操守与志节,不给他们一点下马威真不行:否则到了大学还如此轻浮没内涵,真是教育的彻底失败!卓荦边走边摇头,感慨那些学生的肤浅与没口德,倒不十分生气那些学生说她的内容。
因为她一点也不在乎。老处女就老处女吧!她就是没心情、没兴趣、没时间、没细胞去谈情说爱,再说她根本还没老呢,而她老了的时候也不一定还是个处女,所以“老处女”三个字未必会落在她头上!她才懒得跟那些越来越没“实质”程度的“大学生”计较。
呵——她又打了个呵欠。她现在只在乎明天能不能找到什么意外的宝物,管它什么处女不处女、爱情不爱情的,真是无聊!
???
卓荦尚未寻到宝,第二天考古队内就发生了意外。
起因是一对情侣不守规定在中午休息时间离群,害大家遍寻不着。大伙儿正在担心之际,突然那个失踪的女学生急急忙忙地奔了回来
“教授,小蔡他……他……”女学生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卓荦面前。
“怎么回事?”卓荦挑起嘴角,本想好好责骂她一番,但见那女学生一脸的惊慌与苍白,只好按捺住已到唇边的怒言。
“小蔡他……他跌进了一个奇怪的坑洞里,然后就不见了,他失踪了……”女孩手指着西北方,忍不住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卓荦双手一摆,眼神一凛,“小芳,你冷静一点,把话说清楚。哭又不能解决事情,你不将话说清楚,谁会知道你在讲什么?谁能帮你?”说完,她扯过小芳,朝小芳所指的方向快步前进。
一群人立刻跟进,边走边吱吱喳喳地讨论。卓荦瞥一眼这些无一刻安宁的大学生,他们一接触到卓荦英凛的眼光,赶紧闭上嘴。
“还有多远?”卓荦发现越走离陵寝越远,心中的怒火不禁越烧越旺,眼一瞄,她发现小芳胸前的衬衫扣子还松敞着,脖子上有着清晰可见的吻痕,便再也忍不住出声轻斥,“为了幽会调情、男欢女爱而枉顾生命和纪律,实在不是成年人该有的行为,你们要办事也得先找个安全又舒适的地方吧!”年轻人就是太过猴急。
“教授……对不起,我们走太远了,太贪玩了,小蔡才会不小心掉进那个被杂草丛盖着的坑洞里。我没来得及拉住他,他不知落到多深的地方去了?我拚命叫他,却没了他的回应……”小芳的脸上一阵愧红一阵苍白的。
卓荦已经没耐性听她的解释,干脆拉着她快步疾奔,不知跑了多远,终于来到小芳所说的地点。
果真是个够隐密够偏僻的角落,躲在里面做任何事保证没有人会发现。卓荦摇摇头,想不透这些年龄与她差不了多少的大学生怎么会如此不长进?
“洞在哪里?”她的口气里透露着不高兴。
小芳手指发颤地指着一个小小的洞口,卓荦走近一瞧,果真是个幽深不见底,满是暗黑诡异的洞穴。
她顺手拾起身边一颗比手掌还大的石块朝里面扔,想藉着石块落地的声响推知此洞的深度,谁知石头一投,竟是久久没有回音。卓荦微微蹙起英眉,然后抬头环顾四周,这里离探考的陵寝边界至少也好几千公尺了。
“这里已经出了陵寝边界,算是什么地方呢?”卓荦转头望向张寿与陈福,却见两人神色有异,死盯着那个洞口一语不发。
好半晌,陈福才缓缓开口,“唉,卓教授,这一下祸可闯大了。这个洞——”他话才说一半,就又闭口不讲。
卓荦挑起眉转望张寿,“您倒是说说看。”她的神情让人为之凛神,不得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