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看了这么久,对这案件有没有什么看法?”关渡不理会徵律的冷漠,仍是一派的热情。
“死、死了、她死了。”徵律看着病理解剖室中白布覆盖的人体,用足够让他一个人听见的声音回答。
“什么话?”关渡皱起了眉头。
“废话!”
徵律的回话让关渡自讨没趣的摸了摸鼻子,一回头,刚好着见方商律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有这样的下场。
徵律将她的工具全部拿出来放在一旁,掀开白布,让尸体完全的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因为尸体身上的东西都成为物证而被另外扣押了起来,所以,白布下的尸体呈全裸的状态,徵律的眼光落在尸体胸前那一道熟悉的缝线上。
“死者刚动过手术吗?”
“没有!就现有的资料来看,死者生前健康状况良好。”方商律摇摇头。
徵律伸手轻轻点压了尸体冷硬的胸口,她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她想起刚刚在现场时心中的疑问,一个想法掠过她的心头……
但凶手真的使用这样毫无人性的手法吗?
“徵律,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方商律看出了徵律脸色怪异。
徵律没开口,只是由工具中挑出锐利的解剖刀,从尸体上的缝线旁边下刀,顺着缝线利落的划开尸体的胸口,当她割开胸膜时,一大团的血块覆满了尸体的胸口。
“该死!’微律不禁骂出声来。
“现在是怎么了?”关渡觉得情况有异,可他一时也看不出有什么地方不对。
“你们没发现吗?她的心不见了!”
“心不见了?”关渡和方商律互相交换了一个惊异的眼神。
“她的心脏被人以很俐落的刀法取走,除了没有心脏外,我只能说,凶手主持了一场非常完美的‘开心手术’。由死者胸中的血块看来,他的手法非常的纯熟,所以,使用的时间很少,再由这血管的切痕和处理的手法来看,凶手如果不是医生,至少也是医学院的学生。”
关渡和方商律对这情况说不出一句话,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件事一旦公布出来,绝对会是个惊动社会的案件。
“凶手为什么要拿走心脏?是情杀?还是有其他的原因?”方商律的脑中蹦出一连串的假设。
“有没有可能是为了器官移植?一颗完美的心脏,在黑市可是值不少钱哪!”关渡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
“不可能!如果凶手只是要钱,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我觉得会不会是一种宗教仪式?”方商律想起了发现尸体现场的怪异情形。
“或许,凶手只是故布疑阵。”关渡又提出他的看法。
“这是什么?”
徵律疑惑的低语,把原本神游四方的关渡和方商律的注意力又引了回来,他们两人连忙把目光调回徵律的身上。
徵律用镊子小心的从那一团的血块中夹出一张约名片大小的薄片,她小心的将薄片拿高看清楚,才发现那是一张印有红心三的塑胶扑克牌。
“徵律?”方商律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凶手把这东西放在死者的心脏部位。”徵律咬了咬下唇,脸上的表情是一片空白。
“那个天杀的心理变态,到底想做什么?”方商律用力的爬了一下头发,她那微乱的发型,让她原就英气十足的脸庞,又增添了几许狂乱的感觉,应和着她现在的心情。
这一刻,没有人有任何的答案,可是,他们却也不约而同的明白,这或许只是刚开始——一个恶魔游戏的开始!
※ ※ ※
落月西沉,看来不久就是晨曦将出的时刻。
徵律疲累的拖着蹒跚的脚步回到家门口,为了整理那一团混乱却又被列为最速件的报告,她足足忙到了现在才回家。
她揉了揉自己的肩头,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好好的睡上一觉。
想一想,她还算是幸运的了!为了这一个绝对是占上各大媒体头条的案件,检警单位还成立了专案小组,那些人到现在还在开会,看来有好一段日子会忙得连家都回不了。
她掏出大门钥匙,眼角的人影让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你回来了?”
“你在这儿做什么?”徵律皱起眉头看着路灯下,全身仿若沐浴在光圈中的骆天恩,先前被她遗忘的纷乱感觉又浮上了心头。
“你走的时候甜汤没有拿,所以……”骆天恩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你就为了这个站在这儿?要是我今晚不回来呢?”看骆天恩一脸茫然的模样,他八成根本就没想过她会不回来。
如果,她今天不回来,他难道就这样等上一整夜?
呆!真是呆!
“你还在生气?你不要误会,我和潘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她跟罗魅……”
“够了!”徵律出声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是羽儿先爱上别人,你就算是另找爱人也是正常的,你不需要和我解释什么。”
如果说他和羽儿仍是一对,身为羽儿姐姐的她自然要关心一下他身边的女人,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他身边有多少的女人或是和女人有什么样“特殊”的情谊都不干她的事。
至于心头那无可名状的烦闷,她选择了不加理会。
“可是,我不想让你误会啊!”
“为什么?”话一出口徵律便开始后悔了。
“你真的不明白吗?”骆天恩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鼓足勇气。
徵律皱起眉退了一步,她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一个隐约的概念,可她告诉自己这太荒谬了,她如果聪明的话,就应该立刻转身进门去好好的睡一觉,然后忘了这疯狂且什么都不对劲的一天。
可是,她的脚仿佛有自己的意志力似的,一动也不肯动,她只能勉强挤出一句,“我累了。”
骆天恩知道她在逃避,心疼的看着她那瘦小的身影和脸上明显的黑眼圈说:“我不说就是了,但至少告诉我,你相信我和潘之间真的什么也没有,我只要这样就够了。”
徵律静静的打量着骆天恩,他的眼睛是那么的认真,仿佛她的回答决定了他的世界存在与否。
她轻轻的点点头。
骆天恩仿佛直到此时才找回自己的呼吸,俊逸的脸上浮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谢谢你!”他说着,眼眶竟有些湿润。
从徵律挥开他的手离开后,他的心就一直悬在半空中,不知道何时会摔得粉碎?
他真的好怕,怕从此连偶尔偷得的片刻接近,她也不愿意再给他;怕他这些年默默的守候而换得的些许关怀,都会被她决然抹去。
那种怕,就像蚀骨水浇上了心头,时时刻刻吞噬着他不知所措的心。
“拿来吧!”徵律对他伸出手。
“什么?”
“你不是拿汤来给我的吗?”徵律看着他又是一脸的迷茫,几乎要忍不住摇头了。
“哦!”他连忙把手中的汤举了起来,但是在交给徵律的时候又突然缩回了手。
“怎么?”
“这汤都冷了,不好喝,我回去再重新煮好了。”
徵律像是被打败的叹了一口气,她摇摇头的伸出手,“拿来吧!我肚子正饿着。”
“不要我重煮吗?”
“骆大呆!”
骆天恩对徵律口中不甚好听的绰号非但不介意,还露出了一个更明亮的笑容,因为她还愿意这样叫他,让他的心更塌实了些。
“那你就先喝一些,我等会再煮新鲜的给你吃。”他把手伸向了徵律,但在一半的时候又突然停了下来。